第十七话
为了不像上次一样再被发现,两人大手笔地订了一间包厢,面面相觑气氛尴尬地吃完了整顿饭。
站在超市门口,陈景扬了扬手中的手机,温婉一笑:“我打个电话,你进去买吧,我在这等你。”
“恩。”
他看着她,突然有了一种错觉,像是老夫老妻饭后散步的错觉。
拨通顾平生的电话,陈景担忧地问:“顾叔,妈在休息么?”
“恩,刚睡下。其实小景你不用来,有我在照顾她,不会有事的。北京到杭州这么远。”顾平生语气温和,十分宠爱。
“没事的顾叔,我这不还有好多天的假没有用呢,不用白不用。”她笑了笑。
“好,那小景你路上注意安全。”
“恩,辛苦顾叔了。”
挂断电话,陈景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才悟了自己没有记得戴手套。将双手□□口袋,她抬头深呼气,一团团呼出的氤氲白雾迷离在她眼前,她竟不知疲惫地反复戏耍,活像个孩子。
“陈景。”背后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回过身,她看到周齐明站在身后,递过一双崭新的手套。
她吃惊得都来不及合上微张的嘴,颤颤巍巍地接过:“谢、谢谢……”
“嘴合上,小心吃进风,”看到某人忙不迭合上了自己嘴,他轻笑,“回去吧。”
像他说的一样,她好像越来越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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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两人轮番洗完澡之后便各自窝进了床上,看着自己的手机。
房间里没有一丁点的人声,这使得气氛异常尴尬。
“周齐明,”她在脑中搜索该说些什么,“我们看电视吧?”她侧过头,刚吹干的头发蓬蓬的,脸颊泛着可疑的红晕。
周齐明颔首,看着她一个个地换频道。
好巧不巧,某个电视台正在播放《夜话》,虽然陈景已经看过一遍,情节也多半烂熟于心,可屏幕上出现的唐安还是让她心痒痒的。偷偷打量了一眼周齐明的神色,见他没有不高兴,她便大咧咧地放下了遥控器,停在了这个频道。
“你为什么喜欢唐安?”
“大学的时候,一个人无聊,正好看到了他的剧,那时候他还是个配角。后来有意无意地追了每一部剧,就喜欢上了。”
良久,周齐明都没有回复她,她转过头才发现,周齐明已经背对她睡着了。
愣了片刻,她笑了笑,关了电视,定了四点五十的闹铃,五分钟一次,也关灯睡下了。
一片漆黑中,本该早已入梦的周齐明翻了个身,看着陈景缩在被窝里的身影,月光柔和地照进屋内,为她笼上一层静谧。
-
清晨,急促的闹铃声响起,有节奏地重复在屋内。
周齐明睁开眼,蹙着眉头找到始作俑者,关了声音。
扶着额坐起身,他看向仍在熟睡的陈景。
此时的陈景俨然已是毫无形象,被褥都掩盖不住她大字型的睡相,一只胳膊挂在被子外面,嘴微微张着。
他站到她的床边,看了她的模样良久,嘴角微微上扬,要笑未笑,眼底却有笑意淌过。
这时,铃声突然又响起,熟睡中的陈景砸吧了几下嘴,翻了个身,大字型趴在了床上,仍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周齐明看了眼一直在震动的手机,猜到她应该是设了每隔五分钟就响一次的闹铃。
“陈景,”他喊她名字,“起床了。”
可以她熟睡的程度,可想而知,是无果的。
他眯了眯眼,伸手将埋住她脸颊的发丝撩开,狠狠地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唔。”陈景闷声哼了一句,紧锁着眉头缓缓睁开眼。
看到站在床边的周齐明,和开着灯亮堂的房间,她幡然醒悟。
“我是不是又没听到闹铃……”
“恩。”
看来还是个老毛病。
伸手把之后的闹铃依次关了,两人轮番洗漱。
收拾好行李,到前台退房,踏出旅馆的时候才发现天还未亮。冬日的夜特别漫长,冷风瑟瑟。
街上叫卖早点的摊位却已早早地摆好,热腾腾的早点冒着气等着上早班的人。
“路边的早点,你不介意吧?”陈景低头看了眼时间,问他。
“不介意。”
很久以后再来回看这段时间,这是他第一次和一个人奔跑着赶时间,穿过人潮,穿过阶梯和一道道门,追逐着。
火车上,周齐明靠窗坐,陈景在中间,靠过道的是个六十多岁的妇人。
列车行进,陈景只要上了交通工具就会开始打瞌睡的老毛病又犯了。
不知觉地闭上眼,脑袋跟着列车的晃动一摇一摆,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仍然坚定地与周公约会去了。
周齐明看着窗外银装素裹的风景,田地,林园……
“诶哟哟,这小姑娘!”
听到身边传来的尖锐嗓音,他回过头,看到妇人一脸嫌弃地看着陈景。陈景因为熟睡,头又没地方搁,在一摇一晃中晃到了妇人的肩上。
周齐明伸手捞过她的脑袋,往自己肩上带,唇角微扬,礼貌地开口:“不好意思。”
在列车的一颠一颠中,他能感觉到陈景的头一下一下地打在他的肩上,想必她睡得并不舒服。他向座椅的外头挪了挪,放低自己的上身,让肩膀处在一个更适合她的高度。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有一时的愣神。他微微一僵,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看着她熟睡的时间过得异常地慢,铁轨的声音和律动仿佛有把车厢内嘈杂声音掩盖的魔力,窗外一片白雪,静谧沉寂。
等列车抵达杭州东站,两人站在出站口有一瞬的尴尬。
“不好意思,我刚才睡着了,就靠在你身上了。”天晓得她睁眼时发现自己正靠在周齐明肩上时的尴尬,况且还不止一次。
“恩,你脑袋挺沉的。”这绝对不是褒义的。
“那……”那你去找你的朋友吧。
“哪家医院?”他不以为意,抬头看着天,扬了扬眉,不经意地打断她的话。
“Z……Z院。”他该不会是要跟去吧?
“恩,回北京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再见。”
“好。”幸好不是跟着去。
-
打车赶到医院,已是下午,冬日的暖阳升在高空。
转了一圈后找到陈宁所在的病房,陈景深吸了口气推门而入。
陈宁正靠着枕头坐在床上和顾平生谈笑风生。
“妈。”
几个月没有切实在一起,再相见总是特别激动。三个人一起聊了很多,从工作到日常生活到北京的风景,甚至是周政。
即便是到现在,陈宁和顾平生都不信周政和她并没有看对眼这件事。主要原因还是顾舒告诉他们周政觉得他们看对眼了。
“妈,我和周政真没那事,我老实和你们说吧,我和他根本就没见……”
“陈宁,”进来的护士打断了陈景的喋喋不休,“门口有个给你的果篮。”
“噢——”陈宁接过果篮,看到上面大气干净的字迹赫然呈现着“周政”两个大字。
陈景自然也是看到了,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陈宁笑眯眯地看着陈景,眼神中透露着百分百的八卦。
真……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所以……周政确实脑子有病对吧?!
此时顾平生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用嘴型对陈家母女说了句“周政”。
“顾叔,陈妈的身体好点了吗?”周齐明含着笑在电话的另一头轻声问,他已经可以想象到陈景跳脚的模样。
“恩,好多了,”顾平生弯着眼笑意正浓,“不过你怎么知道宁宁住院了?还知道是在什么医院?”
周齐明笑着没有认真解释:“无意中。”
顾平生指了指果篮,对陈宁说:“是周政那小子送来的,还问你身体如何了。”
对此“女婿”很满意的陈宁喜笑颜开:“不错不错,不过他怎么不进来就走了呢?”
周齐明听到了陈宁的问题,对顾平生说:“顾叔,我因为还有个通告要赶,所以没法留下小叙。”
“那小子工作忙。”
陈景不屑地努了努嘴,心想,切,工作忙,果篮都送到门口了,进来打声招呼会怎样!说不定只是托旁人送来的应付了事的。看来,这周政已经拿下了顾家的心,陈妈住院的事他都了若指掌。装得还真像个贴心的后辈。
思量了片刻,陈景对顾平生说:“顾叔,让我接电话。”
“昂,”顾平生意会,“小子,小景要和你说话。”
“顾叔,领导找我,我恐怕聊不了了,下次有机会再和她说吧。”
“那好吧。小子你下次可得真人出现。”
“一定。”
陈景瞪大眼睛等着轮到自己接电话,她好对着话筒吼他这个变态,等来的却是一个已经挂断的手机。
“小景,他领导临时找他有事,说是下次再说吧。诶呀,你们俩想聊天就自己打电话不就行了,别害羞。”
陈景欲哭无泪,她该怎么说她根本没有保存之前顾叔给她的电话号码。
寻思片刻,她觉得周政打电话给她这可能性也几乎为零,看他这样子,哪里是领导找他,分明就是心虚所以躲她。
挂断电话的周齐明坐在车内,仰头看着Z院的八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他可真是难得有了好心情。
其实陈景后半句话确实没猜错,周政确实是心虚,只不过是怕她发现周政就是周齐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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