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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知晓


既然决定了举家搬去镇上,虽说也就陈祖和二丫俩人,但是就算过日子的家伙事儿先不管,去镇上住哪儿?往后怎么个生活来源?确实需要提前规划打算好的。

        好在当初陈祖为了能在柳树村建个小学,给村子里的孩子们,也顺带着附近的村子里的孩子,识字扫盲,起码不做睁眼瞎。有出息的,家里供得起的,念完五年小学,也长大了些,能奔走着去镇上继续读书。也算是他回报给柳树村当初接纳他的善缘吧。

        为这事儿,他去镇里跑关系,求支持,拉资助,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却也结识了不少人,更交好了几个谈得来的哥们儿。

        所以,陈祖跑了一趟镇里,这房子的问题很快就解决了。

        也是机缘巧合,刚好有个哥们儿家里有空房,虽说不是放租的,却听说了他的情况之后,一点儿不磕吧的就租给他了。

        陈祖也不矫情,情他领,租金多少也给点儿,不能让人太吃亏,往后有机会的话,总能还上这份人情不是。男人之间的交情嘛,陈祖觉得就该是这样直接、粗旷却侠义的,不兴那些冠冕堂皇,虚头巴脑的。

        至于如何生活。陈祖也计较过。

        二丫手里还有些积蓄,够他们俩先安顿下来了。后续的事儿,他心里有点儿谱了,是之前一直观望着的一门营生。据他考察,可行性很强,待去了镇上,安排好了二丫以后,他就该着手去经营一番了。

        所以说,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二丫搬家就是那股东风了。

        柳树村是个地地道道的山里村落,去镇上迂迂回回的得走大半天的山路羊肠道儿,能过的交通工具,除了两条腿,也就骡子,马啊这些个牲口,也只能帮着驮些货物,人还是基本得靠走着去。刚开始那会儿,第一次跟着老头儿走这段路的时候,陈祖累的够呛,后来走的多了,也练出来了,不然当初跑学校的事情的时候,估计学校还没着落呢,他就得先跪地了。

        ......

        二丫正屋前屋后的转悠,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打包带走的。隔壁的小二嫂子,夹着蹬腿挣扎叫唤的小奶巴子就这么进来了,在屋子里四处瞅瞅,酸不溜丢的说:“哟,二丫这是都归整好了,看来还真是要搬镇里去做城里人儿了?”

        “没得办法,他要去,我不得跟着啊?”二丫直起腰,胡乱搽搽额头的汗,答得实事求是。

        小二嫂子把闹腾得厉害的小儿子放地上,随他自己耍去。村里娃子,都是粗着养的。

        闻言,倒是深有感触似的,望望院子里除了她们再没有其他人了。拉拉二丫的衣袖,神神秘秘地说,

        “可不是这个话吗?”说着,深有感触似的叹了一口气。

        又接着说:“男人去哪儿,咱们女人一定得跟着,那外面花花着呢,不看紧了,可是得鸡飞蛋打。自己搁家上顾老下顾小,还得忙活地里,打理一家人的生活真是不易,男人却爬窝了。村东头的柳四嫂子,知道吧?她男人在镇上工地里干活的那个?”

        二丫点点头,她和陈祖结婚那会儿,四嫂子还来帮忙里里外外的张罗,平日里待人也很和气,干活操持家更是出了名的一把好手,村里人老老少少的都愿意和她近乎。

        小二嫂子瘪瘪嘴,很不以为然,更是压低了声音,一脸的八卦,“那你肯定不知道,她男人在外面有人了。”

        “不能吧?”二丫皱皱眉头,不太相信的样子。

        见二丫不相信,小二嫂子一脸不以为然,“怎么不能啊?这又不是啥稀罕事儿。那前年,老村长叔家的老小,说是去啥深圳打工,倒是真的淘换到钱了,连家里的房子都造好了,结果这两年连家都不回了,你以为是为啥?”

        还能是为啥?按她家陈祖说的,在外面给人干活,是给人剥削去的,人家让干啥都得听人家的。老村长叔不是也说是因为老板不给假才不能回的吗?难道不是?二丫一脸茫然的问,

        “能是为啥?”

        小二嫂子一把将跟个门槛较劲,想爬出去院子玩儿的小娃儿抓回来,重新放到屋中央,给他继续爬去,当练腿脚了,嘴上也没闲着,继续给二丫炸地雷,就当她好心给这傻丫头提个醒,别到时候给陈老师给忽悠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她可看出来了,那陈老师跟她们庄稼人就不是一路人,不简单,连她男人都说那陈老师啊心思深着呢,绝对不是简单人物,迟早是要走的。这不,就给应了她男人的话来了不是。

        “外面有人了呗。听说外头的那个都生小毛毛了。”

        二丫看看外面,依然艳阳普照啊,她咋感觉毛骨悚然的。话说她天天村子里晃悠,怎么感觉身边人身边事儿都透着陌生呢。合着她啥都不知道呗。

        小二嫂子见二丫楞楞地,还以为是吓着她了,正不知咋好呢。想着这丫头平日里咋咋呼呼的胆肥着呢,啥话敢说啥事敢干的,原来这么不经事啊,不该啊。陈老师回来不会找她麻烦吧。

        殊不知人家压根就叉题了,根本没有半分物伤其类的错觉,别人家的事儿她就算有心也帮不上不是,这会子全副心思在为自己的“无知”找理由呢。

        小二嫂子觉着自己明明是好心提醒,却“惹祸”了,心里不得劲儿,抱着孩子就往外走。脚步急冲冲的。结果都到门口了,一只脚都迈出去了,生生的停下,给退回来了。

        貌似想起了些什么,又转身折回去,拉过二丫,低声问道:“听说你们家陈老师以后不在村里教书了?”

        二丫拍拍头,恍然大悟似的,

        “是啊,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这要搬家了,等学校开学了,陈祖可咋整,来回跑还不得累死啊?本来学校就他一个老师,教一大群孩子就累够呛,哪还能赶路啊。回头我得问问,看他这事儿给办的,合着就紧着他自己坑了。”

        小二嫂子暗里翻了个白眼,她可真为这丫头着急。啥脑子啊?听个话都听不出音,她可就差直白话了,愣还是没听明白。还人陈老师办事坑自己,也不想想就算她自己干十件破事儿,人陈老师都不带干半件的。

        可怜见的,先前她还羡慕二丫来着,找了个本事男人,才几年啊就能折腾镇上去。现在瞅瞅,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指不定没几天的,她就得灰溜溜的回来。

        不过自己男人让过来透透信儿,别让陈老师被人晃悠了还把人当恩人呢。自家可是受了陈老师不少恩惠,可不能忘本了,也跟那些心眼小的人似的见不得人好。

        “二丫,信你小二嫂子不?”

        “那有什么不能信的。”

        “成,信呢,嫂子这就给你交个话儿。”孩子也没寻思放下,小二嫂子就趴二丫耳边上说,“我听人说老村长托人走了镇上的路子,要把他小儿媳妇弄村小学去教书去,顶你家陈老师的职。”

        “啥?嫂子听谁说的啊?这事儿做准不?”二丫急了,什么意思啊?那小学可是陈祖一手办起来的,花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少功夫啊,腿都跑细了,才帮村里给弄上。这咋还能换老师呢?

        小二嫂子见二丫急赤白脸的,就二丫一根筋儿,别给整出啥事儿来,再把她自己给捎带上,可就得不偿失了,赶紧着就安抚道:

        “也不一定就做准的,我也是听人说的,也许就是人嫉妒你家陈老师,在那儿造谣呢。你先别急,等你家陈老师回来了,给问问不就知道了。”

        “无风还不起浪呢。小二嫂子,我给你说,办学校那会儿老村长可没使上劲儿,都可着陈祖去办的。这才多少工夫,见着好了就往自家划拉,哪那么便宜的事儿。你说是不?”二丫不接话茬,认为这事儿肯定是八九不离十的,气得不行。

        小二嫂子愣了一下,这咋还征求她的意见了,这事儿她可管不着,她就是好心过来提个醒,可不敢沾事儿。

        “那个,二丫妹子啊,你看这都大晌午了,我得回家赶紧做饭去,不然你小二哥又得发脾牢骚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了。”说完,也不看二丫的反应,快步就走了,深怕后面有人追似的。

        见着这样的情景,二丫也就皱皱眉头,没觉得什么。这村里像小二嫂子这样的人多着呢,没事就扯个闲篇,传个小话,遇事儿就躲得远远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起戏来却不嫌台子高。她也没指着小二嫂子给说句公道话,就是一下子气急了,顺着话音就带了一句而已,看把她给吓的,别跑太快来不及看路再绊一跤,摔着孩子了,看小二哥咋收拾她。

        不过这会儿,她也没工夫跟她计较。

        被这事儿闹的心烦意乱的,把手里正端着的铁盆给扔在一边,结果估计是随手没放好,铁盆顺着边沿就给掉地上了,“蹦...”的一声,清脆刺耳。就这,也没让二丫斜一下眼睛。

        她站那儿使劲儿想想,最近陈祖的一言一行,看看能不能找出点蛛丝马迹,寻思这个事儿他自己知不知道。这会儿陈祖去镇上了,晚上都不一定能回来,也问不着他。

        要不老话就说有些事儿就怕捉摸呢。这么的来回一细想,可不是吗?就是那天老村长叔一大早的来家,她留饭都没留下,一会儿工夫就走了,也不知道是来干嘛的。下午在地里遇见了,陈祖给打招呼,老村长叔对着也是爱搭不理的。当天晚上,陈祖就说搬镇上去。

        肯定是一早那会儿老村长给他说了些什么。

        好嘛,这欺负人都欺负到家了。就看着陈祖好性儿是吧?可着他欺负呢这是。二丫就这么想想都觉得气恨。

        陈祖性子绵,她可没那好脾性,没事儿不惹事儿,欺上门了她也不怕事儿。她可是知道的,陈祖对这个小学校做了那么多事儿,费了老鼻子劲了,如今让人就这么替了,肯定憋屈,她得帮他出了这口气。

        这事儿她越想越不得劲儿,双手扭巴着,手背的青筋都鼓起来了,脸上也是一片肃然。

        猛的站起来,从门后头操起铁锨,就往外冲,半道上又停下了。

        她答应了陈祖的,啥事儿都得先和他说说,要是实在急不得,就再缓缓,别气头上做事儿,容易坏事儿。

        而且陈祖好像还说,“你要是再动不动就一把子力气武力解决事儿,我就打断你的腿。”想到当时因为她听见村西头的二癞子说陈祖的小话,气的她拿起脚边的石头子就扔过去了,根本没顾上那哪是石头子啊,是个半大不小的石块儿。更没成想,她手上的准头那么邪乎,就那么一砸过去,直接给二癞子开瓢了。

        为这事儿,当时他教训她的那个狠劲儿,二丫想起就不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恨恨的扔掉手里的家伙事儿,赌气的坐在门槛上,气鼓鼓的望天,暗暗的决定,这事儿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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