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恨至何时休 上
安歌突然疯了一般环住宇文邕的腰,痛哭起来,脸埋在宇文邕的怀里,声音沉闷哀伤,“阿文……抱抱我吧……”
宇文邕的怀抱竟然如此安心……
宇文邕的双手搭在安歌的肩膀上,缓缓蹲下身来,静静注视着哭成泪人的安歌,温热的手掌覆在安歌的脸颊上,带着硬茧的手指不小心划过安歌的眼睫,惹得一阵颤动。宇文邕好像还没有见过安歌这副可怜兮兮小鸟依人的模样,心中的不忍和不舍陡然放大,直到他听到安歌一只手拉着他的衣袍,小心翼翼地唤了声“阿文……”。
宇文邕控制不住地用宽大的手扳过安歌的头,嘴唇狠狠地靠上去,不留一丝温情便攻城略地,安歌愣在原地,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被宇文邕推到在床上,安歌感到不安,拼命偏过头使劲往外推着宇文邕,“宇文邕你松手!”
宇文邕果然停下了动作,难得温柔地整理着安歌的头发,放轻了动作,放轻了声音,像是一杯慢性□□,让人深陷,“还怄气呢?朕是真的喜欢你,安儿”
安歌看着他,双眼流离,“你喜欢衍儿是不是?她尸骨未寒,你为何一点不见难过?这就是你口中的喜欢吗?”
宇文邕一怔,拉着安歌坐了起来,不过却没放过安歌的手,握在手中似无骨般柔软,那样小,好像那样需要保护,“朕信命,又不信,各人有各人的命数,衍儿她的命数到此为止,剩下活着的人不该为死去的人伤心难过,他们的一生不该是我们的一辈子,不是吗?”
安歌显然不理解,“衍儿伴我这些日子,如亲姐妹般亲昵,她如今撒手离去,连孩子都未曾留下,空余遗憾,身边再无亲我近我之人,我当然伤心,当然难过,做不到你那般绝情!”
“绝情?”,宇文邕的嘴角好似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什么是绝情?父亲去时,朕也曾哭过,但哭过后父亲仍然冰冰冷冷,眼泪并暖不了他,那时候朕便明了,眼泪无用。先帝告诉过朕,思念会传至地下化作魂钩化作荆棘挡住轮回的路,如果当真心系,倒不如放他安心轮回”
安歌没了话,安静地坐在旁边倒显得可怜,宇文邕揉揉她的头发,柔声道,“安儿,你还有我——”,一手揽过安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可安儿,朕只有你了”
这是第一次,安歌主动搂过宇文邕,双臂收紧,似要同归于尽一般的拥抱,宇文邕环住她的腰,虽然安歌未说一言半语,但这紧紧的拥抱已胜过千言万语,过了半晌,安歌才闷闷道,“阿文——”
“朕在。”
“如果有人背叛你,你会怎么做?”
宇文邕毫不犹豫,“杀!”
宇文邕感到安歌全身一抖,笑问,“怕什么?你会背叛朕?”
安歌停顿一会,缓缓道,“……如果呢?”
宇文邕好像真的认真地想了想,又十分认真地回答她,“如果是你背叛朕,朕一定——让你死得痛快些”
安歌一怔,呵呵笑了两声,宇文邕静静观察着她的神情,也未说他言,只暗暗勾起一丝笑容,然安歌却因为宇文邕不知是不是经意的话一夜未有好眠。
漂泊了太久,多年未曾有安心之所,即便在建康有韩子高庇佑安歌也没得过一时安定,她怎不想得一个一心之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过最平凡的生活,享受最不平凡的欢喜岁月。宇文邕在她人生中不经意地插足,好像……慢慢地成了注定和不可改变。
宇文邕啊宇文邕,如果你知道我即将要做什么,你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怜我君子之风,惜我执念之情?
又是一年匆匆而过,转眼便到了除夕,今年除夕安歌身边冷清了许多,仅仅少了一个苏衍,却觉身边少了很多的欢颜笑语,往年这个时候苏衍应该远远地披着斗篷站在九华殿门口接自己进去喝杯小酒吃顿团圆饭唠唠家常。
年年人不同,既然注定分离,又何必相遇结缘呢?
苏衍一去,九华殿的宫女宦官们都被安排到不同的宫里去,晚晴是苏衍生前的得力丫鬟,自然要给和苏衍最要好的安歌,这倒遂了晚晴的愿,可安歌却着实头疼了一阵,到现在也没让她进殿一步,只在外面做些杂事,好在晚晴也无任何怨言,给安歌少添了一份麻烦。
安歌向来讨厌热闹喧嚣,随便用身体不适打发了宴会,和子衿子佩在宫里吃碗馄饨许个愿也好,子佩一边剪着窗花一边好奇问,“安姐姐许的什么愿?”
安歌微笑道,“愿望不能说的,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子佩赶紧捂住了嘴,“怎么办,我刚告诉姐姐我想嫁给一个大将军!”
安歌扑哧一声笑出来,“完了完了,现在连我也知道了”
子佩的嘴巴张得更大,悔恨地拍着自己的嘴,“哎呀,我怎么又给说出来了”,随后自暴自弃地瘫在椅子上,“算了算了,这恐怕是老天爷不让我嫁给将军吧”
安歌好奇问她,“为什么一定要嫁给将军?这年头兵荒马乱,将军随时可能上阵杀敌,稍有闪失便性命不保,你还这么小,何苦受那份罪?”
子佩眨眨眼睛,“安姐姐听过霸王别姬这一出吗?虞姬自刎于霸王面前只为不成为霸王的累赘,那句‘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说书人说得可真是销魂,如果我将来也嫁给了将军,我要随他出征,即便死也要死在一起”
“霸王别姬?我说怎么近日都不见你人影,去哪里偷着听书了?”
子佩一看自己说露了馅,忙紧张得捂住嘴巴,跪道,“安嫔恕罪,子佩……子佩不是每天都跑出去玩儿的……”
安歌装作生气的模样,一只手搭在桌上一声一声扣着桌面,“我平日多娇惯你,便越发无法无天了,真是没规矩!”
正逢这时子衿从外端茶进来,恰听到这句话,又见眼前场景,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跪下总是没错的,“子佩年纪还小,若是哪里惹了安嫔不高兴,安嫔只管处罚奴婢——”
安歌突然笑了,听到笑声子衿子佩都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安歌,然后子佩先反应过来,不顾礼数倏然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土埋怨道,“安姐姐净拿我打趣,只我还不算,还要拉着姐姐”
子衿忙起身奉茶,嘴角也藏着笑,安歌接过茶轻抿了一口,淡淡道,“虽不罚你,以后也不许去了,聚众听书,若被发现了,免不了是一顿责罚,到时候我可说不上话”
子佩看看安歌,又看看子衿,只能失望地“哦!”了一声,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似的,眉飞色舞地比划起来,“安姐姐你不知道,那小宦官说书说得可真是好,活灵活现的,一点儿不比正经说书人差,真真儿是可惜了,他叫林春,名字挺秀气的,人长得更秀气,好像是刚刚入宫的,说话也逗趣”
“林春?!”,安歌脸色一变,忙问子佩道,“你说他叫林春?”
子佩点点头,“是啊”
安歌让自己稳住情绪,暗骂自己仅听到同名同姓便慌张至此真是蠢极,于是她装作一副淡然的样子,然而子佩又接着道,“林春说,他最爱长安城的一家落兮坊,那儿的茶和说书都是长安一绝,瞧他能说会道精灵古怪的,真不知道为何进宫当了宦官,莫不是家境贫苦才到宫中做这差事?”
“子佩!休得胡言!”,子衿厉声打断了子佩,又觉在安歌面前逾越,歉意地低下头退到一旁,然而坐在那里的安歌却是手掌捏汗,林春……落兮坊……春儿她怎么会进了宫,又怎么会当了宦官?!
安歌担心林春安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叫来王益,让他悄悄去打听林春的消息,又在三更半夜唤来即墨言,让他到长安城外探访林冬一家,顺便到落兮坊看看王颜兮的动静,这一举动惹来即墨言很大反感,大过年的让他跑东跑西却是不太厚道,不过即墨言这种人,几壶酒便能让他闭嘴。
大年初一,未央宫一片欣和景象,仿佛所有人都忘记了就在不久前陛下曾经失去了一位御婉,失去了一个皇子,整个未央宫中,或许只有安歌一人还在惦念苏衍,那个曾带给她亲人感觉的丫头。
李夫人难得心情极佳,召后宫姐妹到鸣鸾殿一聚,安歌也不得不去,只是到了那儿又免不了几句寒暄,安歌想想便觉头疼。不过子佩倒是很乐意去这些热闹地方,从一大早便开始挑选衣裳,大红嫌艳,淡蓝嫌素,藕荷又觉嫩,绿色又觉老,左挑右挑都没选出个好颜色,子衿给安歌梳洗,安歌一脸愁容看着子佩,郁闷道,“不过是小聚,又不是大典,挑个衣裳都那么费劲了?”
子佩倒是乐此不疲,“安姐姐一直受陛下宠爱,在这样的场合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还有那个李中媛,每次见了安姐姐都没有好脸色,明明只是个中媛而已,仗着陛下的几分宠爱在宫里便无法无天了”
“子佩!你越发口无遮拦了”,安歌一声训斥,子佩只好闭上了嘴,默默拿出一件鹅黄色的衣衫伺候安歌穿好,安歌又不耐其烦地劝她,“不知劝说了你多少回,一张嘴总是口无遮拦,是不是把你派到下面去做几天脏活累活才能改了这毛病?祸从口出的道理你并非不懂”
子佩低下了头,不敢在言语,只能悄悄嘟囔了句,“知道了”
“一大清早便训斥宫人,安嫔精神不错”,随着这话,宇文邕踏进殿来,安歌赶紧上前行礼,“参见陛下!”
宇文邕一挥手,“不必多礼,安嫔何时对朕这么客气了?”,说罢,坐在桌前,看着米粥的成色不错,顿时食欲大增,子衿也是有眼色的,赶紧添了副碗筷。
安歌也坐了下来,笑道,“陛下精神也不错,竟到我这儿吃起早膳来了”
“刚去母后那儿请了安,也吃了早膳,不过母后一直在劝诫朕这个,劝诫朕那个,一顿早膳功夫只吃了小半碗粥,愣是没敢动筷”,宇文邕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顺便打量安歌上下,看向子佩称赞道,“安嫔肤白,鹅黄色最适合你们主子,选得不错”
子佩开心一笑,“谢陛下赞誉!”
安歌斜眼瞅了她一眼,子佩又退到一旁把笑收了起来,“你这样夸她,她越发娇纵不耐管了”
“本是天真的性子,倒不如无邪下去了”
安歌呵呵笑了两声,心里暗道,在这宫中最怕的不就是天真无邪四字了吗……
看来是在含元殿真的没吃饱,转眼宇文邕已是第二碗米粥,安歌好笑地看着他,忍不住逗趣道,“我知道我宫里的手艺好,但也不必吃这么多吧?陛下,菜不过三,您——”
“好了好了”,宇文邕打断安歌,略有不悦,“连你也唠叨朕?”,说罢,摆手将殿内所有宫人屏退,然后恨恨地咽了一口粥,瞪了安歌一眼,竟还有点神气,“如此你还唠叨什么?”
安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玩笑而已,陛下还当真了”
宇文邕就势夹了口清爽小菜到安歌碗里,“一会鸣鸾殿,朕和你一起去”
安歌愣住,眨了眨眼睛,很不屑道,“陛下,妾在昭阳殿活得不容易,可不想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还请陛下高抬贵手”
然而宇文邕却没什么反应,安静地一口一口吃着粥,十分淡定道,“不,朕就要和你一同去”
安歌,“……”
吃过早膳,宇文邕先行了一步,安歌前谢天后谢地再谢宇文邕给自己留了条生路,不过偏巧不巧,安歌好歹是嫔位,她又向来懒怠,自然是坐着步辇大摇大摆地往鸣鸾殿走,可谁想到一大清早宇文邕竟然有这等闲情逸致一步一步在长街上漫步,安歌的步辇远远地瞧见不远方的宇文邕一行人,认命般地拍了下自己额头,走下步辇,顶着寒风裹紧了披风快走跟了上去。
“参见陛下!”,咬牙切齿的声音,宇文邕含笑回头,连声音中都带着笑意,“安嫔,这么巧,地上凉,快起来”
安歌微笑起身,宇文邕怎么看都觉得安歌的笑里充满着怨怼,他与安歌齐步而行,淡淡笑道,“入冬天寒,你身子弱,鸣鸾殿和昭阳殿又相隔甚远,怎么不坐步辇来?”
安歌咬着牙,硬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陛下又怎么徒步而来?龙体要紧啊”
“新年至,万物更新,朕的心情也随之好起来,便想踏雪走一走,没想漫步在这长街之上倒还别有一番滋味,安儿可是和朕有一样的心境?”
宇文邕说着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安歌,安歌看着他呵呵笑了两声,无比敷衍,“是啊,是啊”
宇文邕不禁哈哈大笑道,“安儿甚知朕心啊!”
安歌到鸣鸾殿时,鸣鸾殿内已经相当热闹,第一眼便看到李清妍穿得花枝招展和旁边的林非烟谈笑风生,说起来安歌一直在昭阳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宫中这些妃嫔也少有来往,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该坐在哪里,遥遥望见薛世妇,二人相视一笑,安歌向李夫人行过礼后,坐到了薛世妇身边。
“世妇,近来身体可好?”
薛世妇淡淡一笑,“多谢你惦着,我哪有什么不好的,兑儿这年纪最是活脱,整天看着他也怪累的”
安歌看着她笑,“这哪里是累,世妇您满面春风呢”
话音刚落,宇文邕便走进殿来,众嫔妃纷纷起身请安,宇文邕笑着扬手让众人平身,李夫人笑脸相迎,“殿下怎么有兴致来鸣鸾殿了?”,李夫人看向安歌,“可是和安妹妹一起来的?”
宇文邕笑着坐上正座,“朕闲来无事不知不觉便走来这里,路上偶遇安嫔而已”
李清妍别有意味地扭着手帕,“安姐姐和陛下倒真是有缘,只是安姐姐受陛下荣宠,可这肚子怎么一点没见动静呢”
李清妍对面的女子盈盈笑道,“皇子皇女乃是上天恩赐,岂能强求,安姐姐是有福之人,还怕没有皇儿吗”
安歌闻声抬头,却见是一个新面孔,略施粉黛,娇小可爱,一袭粉紫衣衫更透肤白,举止投足间竟有几分衍儿的味道,薛世妇看出安歌的心思,解释道,“妹妹你养病期间,宫里来了几位新人,刚才那位是冯姬,闺名冯起,正与贞嫔闺名冲撞,还有一位郑姬,近日也病了,在宫中休养呢”
安歌自嘲一笑,“妾在宫中闭门多日,宫里来了新人竟都不知”
“妹妹身体要紧”
这时,冯起抿嘴笑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李夫人身边的如汐奉茶来,安歌接了茶细品一口,却觉十分清冽爽快,忍不住又抿一口,问李夫人,“李夫人这茶好生特别,予人寒冬清泉之感”
听罢,宇文邕也细品一回,也觉与平日之茶不同,于是也笑问道,李夫人看向身旁的如汐,缓缓道,“是我这宫人有心,夏秋存了露水埋在那红梅树下,冬天取出煮茶,比平常之水更觉清冽呢”
宇文邕不禁赞叹有加,“果然有心,和安嫔宫里的红梅煮茶如出一辙”
李夫人看向安歌,“安嫔制香了得,就连身边的子衿心思也是玲珑,只是安嫔身子一向不好,平日里也该多休养,不然怎么孕育皇子”
安歌对此无言,她与宇文邕虽同榻而眠,却从未做逾越之事,哪里会有什么皇子,只是自己如今已是嫔位,李夫人也已育有两子,后宫中有些传言也在所难免,安歌心中叹息,果然这种是非之地自己还是少来为妙。
贞嫔难得道,“李妹妹有句话倒是说得对,皇子皇女乃是上天恩赐,不可强求”
安歌看向贞嫔,贞嫔嘴角微起,一个几不可见的笑容被安歌捕捉到,贞嫔向来恃宠而骄,如今这话不仅堵了冯起的嘴,也没有给李夫人面子,但大家都知道贞嫔与李夫人是面合心不合,何况当着宇文邕的面宇文邕也没有说什么,大家自然皆沉默以对。
此时外面有宫人飞报,大冢宰进宫面见陛下,宇文邕便略嘱托几句匆匆离开了。原李夫人想邀众姐妹同去梅园赏梅,可外面突然下起雪来,大家只能不欢而散,临走前,李夫人特地叫住安歌,劳她送几味花香来,安歌微微福礼,“瞧李夫人喜梅香,近来红梅又开得好,不如就制味梅香如何?”
李夫人点头一笑,“甚好,劳烦安嫔了”
子衿撑着伞,外面的风雪眼见越来越大,安歌却不像李清妍她们匆匆离去,反而滞留不前,安歌忽听身后薛世妇的声音传来,“安妹妹不忙着回宫,在这里犹豫什么呢?”
安歌笑着回头,“妾最爱堆雪人,如今这雪眼看着越下越大,我正讨教子衿能不能堆雪人呢”
薛世妇提着衣裙跟上来,“妹妹还是孩子心性呢,原想和妹妹叙叙旧缘,只是兑儿还在宫中等我,就不便逗留了”
“薛世妇赶紧回去吧,也免受了风寒”
然而安歌刚送走了薛世妇,又碰见贞嫔,贞嫔笑道,“安妹妹可在宫里歇了好长日子,本宫可好久没和妹妹喝茶了”
安歌向贞嫔行礼问安,“妾身子本不好,上次遇刺后身子更是大不如前,妾出身烟雨江南,长安冬天干燥又寒冷非常,风寒痊愈又犯,好不容易最近舒坦了些才常出来走走”
“妹妹也该多注意些,别在外逗留太久了,陛下一向体恤妹妹,补品也是毫不吝啬的往宫里送,妹妹可真是好福气呢,只是姐姐我是没福气的,进宫多年还未孕有子嗣,然妹妹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妹妹可要把握住啊”
安歌怎会听不懂贞嫔话中的意思,自己生有一子,若是忠心于宇文护,这便是巩固他势力的最好保障,若是不忠心,这个孩子便是自己最大的把柄,然而眼前这个女人,心思多又善妒,恐怕是最不希望自己怀有子嗣的吧。
安歌缓缓一笑道,“姐姐都没有的福气,妹妹哪里敢奢望呢”
贞嫔似乎满意地笑了笑,和安歌又相互寒暄了几句,便借风雪回了宫。安歌松了一口气,冲着子衿苦笑一声,子衿明白安歌素喜安静,于是道,“回去奴婢炖一碗银耳莲子羹,安嫔看看书吃一碗羹——”
“再睡个午觉是最好的了”,安歌抢先子衿说道,语罢二人都笑了,给平淡的雪天多添了几分欢乐色彩。
可是,安歌想要享乐,可从来没那么容易……
“安姐姐,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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