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什么时候还我钱?
我和绿软胖边聊边走出电视台大厦。刚才绿软胖带我去了保安室，终于帮我办好了一张出入磁卡。不过，如果不能把劝回来上班的话，这磁卡我是用不上了。
“你现在是要去哪儿接着打工么？”我跟着绿软胖飞快地走着。
“那可不，”绿软胖抬头了看了看大厦外墙上的时钟，“我快迟到了。”
“我就不跟着你了，”我脚步慢了下来，“我要去找了。”
“哦？你确定能找到？”绿软胖着急走，但还是慢下来看着我，“那祝你好运咯。”
“拜拜！”我知道在哪儿。
我跟着路标一路来到快速道上，和王拓刚才说要去黑匣子酒吧喝酒，如果他们还没走的话，我一定能在那里找到他。
推开门，还是一样的音乐。我环顾四周，座位满满的，他们俩到底在哪儿呢？我转来转去，有的人转过头恶心地看着我，嫌我探头探脑偷听他们谈话；有的人我则是用恶心目光看回去，不用想都知道他们脑子里琢磨的是什么龌龊事。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他们。难道他们在包厢里？包厢可不能随便进去看，而且……我甩了甩头，我可不想再记起他了。
哎，对了，我想起来了。“老板？？”
吧台里的老板回过头看着我。
我赶紧挤到吧台边，坐在高脚凳上，身子往前探小声地问他，“您知道他们今天来了么？”
老板擦了擦吧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那他们现在在哪儿呀？我找他们有点儿事儿。”太好了，看样子他们还在。
“今天找他们的人还真多啊，”他抬起手来指了指包间区，“不过小姑娘，我劝你还是在外面等他们吧。”
“在外面等？”老板没接话，拿起酒瓶走到吧台另一端给人倒酒去了。
他们俩不会是被人教训了吧？这可怎么办，我天生最惜命了，遇上这种事儿，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可是，如果被打死了，那可怎么办呀，毕竟我还住在他的公寓里。而且，如果我去救了他，兴许他会感激我，同意回电视台上班？我使劲儿打了我脑袋一下，想什么呢我！我救他？连和王拓两个大男人都招架不住地事情，我能救？我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在吧台上坐了一会儿，老板又过来了。他看了我一眼，我一下就明白了：不点酒还在我眼前晃？赶紧起开！
我识趣儿地离开吧台，也没地方呆，就慢慢悠悠地走到了包间那边儿。不知道他们在哪个房间里。
我在几个门前晃来晃去，想听听能不能从墙缝儿里透出个只言片语，让我给他们俩定个位。谁知到人家那墙隔音效果奇佳，一点儿细碎的声音都漏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间房门开了，我赶忙蹲下，假装系鞋带。三米开外，一双黑色皮鞋站在门口，没有动，两秒之后，黑皮鞋朝我走了过来。我低着头，心里暗暗默念，他没看见我，他不是来找我麻烦的。黑皮鞋在我面前停了下来，顺着皮鞋往上看，是笔挺的灰色高档西服裤，面料柔顺，即使在昏暗的酒吧灯光下也能反射出微微的光。再一往上看，哎，真是躲都躲不开，是唐德。
我没敢起身，又赶紧低下头继续系鞋带，他可能就是想借过而已。我蹲在地上像鸭子一样往墙边上错了错，给他让开一条路。
“你知道自己穿的是没有鞋带的鞋子吧？”唐德居高临下地对我说。
我不吱声，反正我就假装没听见，就像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一样，我没有反应，他还能拿我怎么样？
“你是很害怕么？还是愧疚？”唐德问道。
谁？问我吗？我愧疚？我又没做亏心事，我愧疚什么？！害怕倒是真的，谁知到我的噩梦会不会成真……等等，他在干嘛，他掏兜儿不会是要拿出枪吧？！我直接靠着墙坐了下来，脸上没有任何血色。
“我的手绢你还没有还给我。”他把裤兜翻出来给我看，里面什么也没有。
“上面全是血。”我松了一口气。
“你终于张口说话了。”唐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什么时候还我钱？”
“你要多少？”我又慌了。这是要讨债的节奏。
“你有多少呀？”他向我伸出一只手，“站起来说话。”
我没有碰他的手，扶着身后的墙慢慢地站了起来。我摸了摸裤兜，里面一共不到两百块钱。算了，能还多少还多少吧，我拿出钱币，因为是早上演出挣来的，大部分都是硬币。
“就这么多，先给你这些吧。”我双手捧着一大把硬币给他。
“你两天就挣这么点儿钱？”他看了看硬币又看了看我，“你应该知道欠我多少吧？”
“我大概知道。”我汗都出来了，心里想着，也就两万多块吧……
“以你现在赚钱的速度看，你是大概换不清了。”唐德没有把钱接过来，直接走回刚才他出来的包间前。
我看他要回去了，赶紧把钱有揣进兜里，谁知他站在包间前，并没有进去，而是朝我说道，进来，咱们谈一笔买卖。
“买卖？”我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但是眼下根本不会有人突然出手救我，只能见机行事先跟他走再说了。
“你应该认识他们俩吧？”唐德在屋里指着和王拓说，“我们正在谈一笔买卖，但是总也谈不拢，正好你在，你来看看该怎么办。”
我看着和王拓，他们俩被西服保镖按在椅子上，脸上有明显被打过的痕迹。“你们俩怎么了？”
他们俩不吱声，同情地看着我。不是吧，都被打成这熊样了，这么同情地看着我干嘛？
“他们俩是因为欠我钱，所以变成了这样。”
我一下就瘫地上了。我也欠他钱……
眼下可不是逞强的时候，该服软就服软，该认怂就认怂。
我跪在和王拓并排的地上，抽泣地说道，“我不是不还你钱，是真的才刚刚找到工作，没有多少，您在宽限我几天行不行…..”
使劲儿用脚踢了我一下，我慢慢抽泣着抬起头，唐德正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看着我，“哦？既然你这么真诚地想还钱，那就好办多了。”
“你们瞧，你们费尽心思要保护的人，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我答应什么了？”他们俩是因为保护我才被打成这样的？
“我给你提供一份工作，一天一千块，只要你做满一个月，就算你还清我的债务了。当然，如果你好心要替他们两个还债的话，时间另算。”
“什么工作？”价格这么高一定有蹊跷，我看了看旁边的和王拓，王拓已经在一旁已经开始挣扎了，但是被保镖恨恨地按在了座椅上。
“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做我的女朋友。”
“可我并不认识你，”我现在终于确认了，之前唐德种种秀对我恩爱呵护的举动为什么让我这么抗拒，不仅仅是因为我确实不认识他，也不仅仅是因为我确实不喜欢他，更重要的是，我已经隐约感受到了，“你并不喜欢我。”
“你看出来了？”唐德坐在沙发上的身子往前探了一下，看着跪坐在地上的我。“既然如此，这样用钱交易你觉得怎么样？”
“为什么？”我不明白，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花钱跟我在一起？
“是我花钱来雇你，不是你花钱雇我，”唐德靠在沙发上翘起腿，“我没有必要跟你解释。”
“那如果我不答应呢？”我现在谈判的底牌就是我自己，没有人能救我了。
“不答应也没关系，你可以继续在各种小公园、小商店、电视台打零工来还我钱，”唐德用一种轻松的口吻对我说道。
他一直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
“哦，不对在公园里的零工估计以后做不了了，”唐德指了指和王拓，“你旁边的两个搭档以后没法走路，你们可怎么演戏呀。”他叹了一口气，假装很遗憾地看着我。
看着唐德可恶的样子，真是太难想象我之前怎么会对他有内疚感了，这个人就是人渣！我回头看着和王拓，王拓还好，没有任何表情，但是显然听到要打断他们双腿后，开始害怕起来。
“我有条件，”我必须为自己争取最后一点希望。
“你觉得你有资格提条件么？”
“我觉得你可以先听一听是什么，”我无视他的威胁，“我不愿意24小时待在你旁边，但是如果你有需要，我愿意随叫随到。你也不愿意我时时刻刻在你面前晃悠不是么？”
“你以为我不需要你的时候你会在哪儿？”
他不会是要把我关进屋子里囚禁起来吧。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添麻烦，”唐德直了一下在王拓身后的保镖说道，“你以后就跟着她。”
“不用他跟着我，我不会违反条件的。”
“有人教过你谈判么？手里没有底牌的时候，最好不要提条件。”
唐德站起身，系上了西服扣子，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包间。保镖松开了和王拓，一个跟着唐德出了门，另一个留了下来，站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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