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他的肝,你用的还好吗?
4小时的行程、温流只用了一个半小时。
当直升机平稳地降落在28层楼的楼顶，陆迅和顾老推出仍在昏迷的温寻。
一个娇柔美丽的女子立刻迎了上来，当她看见躺在那里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温寻时，立刻红了眼眶。她转头去看温流：“小温哥，怎么会这样？”
顾老主动说明病情：“寻主他后背中了一枪，伤了左心脏下叶，刚刚做了捐肝手术后，情况比较危急。”
“捐肝？”沈思晴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压下心中的疑惑和慌乱：“必须马上进行手术。”她侧身唤身后的人：“子洋？”
一个高个子、长相清秀斯文的男子带人上前，率先将温寻送至手术室。
一群人匆匆跟着，陆迅落在最后，看着那较弱秀美的焦急的背影，五味陈杂般涌上心头。
手术室等早已在沈思晴接到消息后准备就绪。
温流拉住沈思晴：“思晴，你……”他语音颤抖，这一刻他有难掩的紧张害怕。
沈思晴双眸含泪，努力地微微扬起嘴角，同样不平静的声音：“小温哥，记得那次你被人抓了去，当时……当时，我很害怕，一直哭一直哭。然后大温哥对我说，他一定会把你带回来给我，叫我别哭。这一次，我也一定会把大温哥带回来给你。”这就是她学医的目的不是吗？
她周围的人总是受伤、她不想再有人突然离去，所以，她才学了医的。
温流温柔一笑，摸摸她的头，他竟未发现，有一天这个小丫头已经成长到可以让人依靠的地步了。
走廊里，左以轩、温流低头坐在长椅上，陆迅靠在走廊的拐角处，每个人都用静谧掩饰担忧。
左以轩拍拍温流的肩膀：“阿流，有一件事或许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
温流一瞬间愣在那里，神情复杂难辨，他靠入长椅中，寻求缓冲的一个姿态……
“……这就是，哥不让你们告诉我的原因？”
“嗯，他也是作出捐肝决定后才告诉我的，他了解你的性格，怕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的太过激进。”
温流的拳头握的死紧，这就是结果吗？
手术室的门被突然推开，顾老和那名叫子洋的斯文医生大步走了出来，顾老率先开口，神情如霜：“寻主的心脏越来越无法负荷，而最重要的是他的精神意识开始减弱。”
男子擦了擦的额头，解释道：“人的精神意识才是决定生命的关键，如果他的意识涣散，我们的抢救都是无效的。”
左以轩：“请说重点！”
“有一种方法可以冒险一下”男子在眼睛下的双眸微微眯着：“海冰粉”
“海冰粉？”陆迅皱着眉头
海冰粉是近两年黑市上新出现的一种稀有毒品，吸入者精神亢奋，意识增强，最重要的是不会像一般毒品一样侵害吸食者体质。因此价格奇高。
“海冰粉能在短时间内增强人的精神意识，或许可以帮助他撑过手术期。但有一点，海冰粉毒瘾异常强大，一旦吸入，只能一辈子依靠海冰粉过活，少有的停止吸食海冰粉的人，最终都选择了自杀，它不侵害肉体，但摧毁心智。”
温流冷冷：“阿迅，联系晋，立即大量收购市面上的海冰粉。”
“你们不用急，我们这里有少量的海冰粉，可以先给他注射，思晴已经让人去取了，只是出于医生的职责，我必须征求家属的意见。”
“流主？”顾老犹豫再三：“寻主的性子，定无法忍受自己被海冰粉受控。确定要这么做吗？”
温流目光沉的仿佛暴风雨来临：“我只知道，他必须活着！”
左以轩：“顾老，我们要做的是先救活他，其他的寻会自己解决。”
顾老被点醒：“明白！”
他们都是这样想的吧，顾老在这一刻忽然明白，所以二小姐早已吩咐了人去取海冰粉，所以另外三位主子才露出同样坚定、毫不迟疑的目光。
温流返身向外走，路过左以轩和陆迅时轻轻道：“我离开一下”。
左以轩看他冷酷嗜血的背影微微蹙眉，他们几个亲如兄弟，所以更知道什么事他们只能放任对方自己去解决。
周韩躺在病床上，刚刚转醒，病房内漆黑一片，他的意识还有些模糊，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再睁开时，已清明了许多。
门口有两个看守的兄弟，应该是江潮安排的，他勉强撑着坐起，伤口剧烈的疼着，但他必须给容唯打个电话。
这段时间他一直处于昏迷之中，时而转醒也是意识模糊不清，他得确认容唯的安全，还有……
去开灯的手顿住，病房内的窗帘被风吹起，时而翻转时而飞扬，一个隐秘在其中的黑色身影时隐时现……
周韩惊愕地看着那如同从夜幕中降下天际的暗黑之子，缓缓向他走来，只有脖子间的红宝石指环吊坠在行进中闪烁晃动。
“你……”周韩紧张的脸显得越发苍白。
“我只是来问问你？”黑色魅影俯下身际，靠近周韩的耳边轻声说：“他的肝，你用的还好吗？我的——弟弟”
双眸睁大，周韩周身在一瞬间僵住，仿佛连呼吸也凝固。
黑色魅影在脖子间红宝石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鬼魅，他微微起身，看周韩面色苍白的脸：“怎么办，真想一拳打在你此刻无知的脸上。”语气清清淡淡，似含笑意。
“不过，我想还是……”一拳重重袭向周韩的腹部：“打在这里让我更舒坦些……你要记住，这个肝，你应该向我讨的。”
“啪”的一声，病房内毫无预警的亮了起来，容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周韩的衣服被鲜血浸透，他皱着眉头不说话，脸上的汗珠却成行的滚下。
她惊愕又疑惑地唤：“温寻？”
黑影在灯光下具体化，一身黑色休闲装的他微微侧身，牵起右边的嘴角。容唯内心划过一丝莫名的感觉。
那张熟悉的脸，此刻挂着不一样的神情，她瞬间有所慌乱，对眼前这一切，对这个人她都惊慌的手足无措，他太过轻飘与妖孽，他……
忍不住再次疑惑的轻唤：“温……寻？”
容唯看着‘温寻’缓步走向她，步伐不再是往日的淡定从容，反而有一种洒脱飘逸，他站在她身侧，只微微转头看她，眼神有一种轻蔑之意。然后悠然转身，向着病房门口走去，那劲间的红宝石指环坠划过一个优雅的弧度……
为什么是红色的？
周韩进行了再次紧急手术，在麻醉药的昏睡下，他睡的仍然并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似挣扎似纠结。
容唯有些坐立不安，周韩的伤口血崩，大伤元气；还有，那个陌生的眼神，那个红宝石指环……
明明上次见面，他眼里还流露着她所熟悉的真诚和坦然。
她急切的追出病房，却只见他身手敏捷地放倒了守卫周韩的人。
她出身喊他：“温寻？温寻？”却得来清淡一撇，无情无义似有鄙夷，然后是翩然离去的背影。
那张英俊出众的脸是全然熟悉的，那冷如寒冰的眼神是全然陌生的……
容唯无法等待下去，她回到自己的病房，换了衣服，然后打车去寻求答案。
潭明山上的晚风特别凉，别墅内外漆黑一片，她的心渐渐发凉，她伸出食指验证指纹，门应声而开。别墅内空旷而沉静，漆黑而骇人，不在？还是不曾回来？
她内心越发慌乱，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她突然觉得无助，仿佛她潜意识中认定的，也许她从未发觉的，那个男人的存在是她不曾怀疑的依靠。
她拿出手机，拨通那个她极少拨出的号码——关机！
一切像谜团般笼罩着他，为什么找不到人？为什么打了受伤的周韩？
那个蓝宝石指环还在她的掌心，那是他承诺的见证……
蓝宝石指环？
容唯仿佛在迷雾中看到一丝微光，蓝宝石指环，她可以拿着它去找楚江寒不是吗？
容唯立刻拨通那个温寻为她存入的号码……
跟楚江寒一起来的还有叶禹汐，她下车看到容唯缩在别墅大门口，本来想骂她几句的气都泄掉了。
“禹汐姐？”
“回医院，你的账我会跟你的助理算。”刚做完手术的人，到底在干嘛？
楚江寒沉默的跟在叶禹汐身后，不再是以往谈笑风生的模样，大家似乎一夜间都变了陌生的样子。
车缓缓地向医院驶去，下山的街灯冷淡单薄，车厢内明明灭灭，衬托这明暗不清的气氛。
“温寻……他在哪儿？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楚江寒沉默着不说话，打通了，恐怕也无法接听吧。他的表情陌生的吓人。
“他昨天晚上好像去了医院，他……打了周韩，而且……”
一脚刹车踩下去，车子停的生硬……
楚江寒转头看她：“你说什么？”
容唯不知如何解释，面色显得越发苍白：“他很陌生，我叫他，他不理。笑起来嘴边没有梨涡，走路的样子也不对，神情也是我从未见过的，感觉上……感觉上没有一处是对的，还有，他脖子上的红宝石指环，明明应该是蓝色的，而且在我这里。”
她将一直握在掌心的链子拿给他们看，急切地希望他们明白她的疑惑，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楚江寒皱着眉头看她，眼神里流露出和‘温寻’离开医院时相似的不赞同和疑虑。
容唯是个认真且纯粹的人，是非黑白都是绝对的，她无法接受任何模糊不清，她必须知道最真实的真像……
“如果你不知道或不想说的话，请把车锁打开，我要下车。”
叶禹汐按住她：“你要去哪儿？”
“回去，我可以在那里等他，一直等到他回来”目光温润却坚定。
“你刚刚做完手术。”
“没事，我可以，禹汐姐你……”
“够了！”楚江寒难得失了风度，那边到现在还没有传来消息，他本就心急如焚，现在一个、两个都不按常理行事，那个温流到底在干嘛？
他尽量平复语气：“你从来都没有主动了解过温寻？！”
似疑问又似肯定，容唯疑惑的看向他……
“如果你主动了解，阿寻一定毫无保留，如果你主动靠近，阿寻一定双手接纳，你犹豫不决，他恪守距离，你刻意回避，他绝不为难。所以……你才连……他有一个双胞胎弟弟都不知道吧！”
“指环吊坠有两个，蓝色的在阿寻身上，红色的在阿流身上。容小姐，此时此刻，我唯一的忠告此时此刻，我唯一的忠告就是，如果你不爱温寻，这一刻开始，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不要再找他了。你知道的——决定权一直在你手上。”
容唯僵在那里，有泪水无意识的自行滑落……
双胞胎弟弟？温流？
她辩不明这一刻复杂的情绪，竟有一丝难以负荷，这泪水悄然落下，是惊讶？是自责？是疼惜？是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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