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打击
王美从头到脚的看了二丫一眼，难以置信的样子，语带思量的诘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想学做生意？”
二丫点头，“对啊，反正我每天待在家里闲的慌，又不像以前在村里，还能顾下地里的活，而且多多少少的能有点进项，好歹能帮衬下家里。现在搬出来了，进项没有了，开支倒是增多了不少。就我们那房租就不少，再说你姐夫不是还丢了工作嘛，光景确实不太好。我就寻思自己得干点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王美倒是没急着接话，倒是看了一眼刘刚，见对方摇头，估计也不太知道这事儿的来由。然后才斟酌的问道：“你这想法和姐夫说过吗？他也支持，也同意？”
“对啊。这有什么不同意的。我要是能挣钱，他难不成还不乐意啊？他又不是傻子。”二丫回得不以为然。
王美和刘刚又对了一个眼神，继续问道“是嘛？那我姐夫是怎么给你说的啊？”
“还能怎么说啊，不就是嫌我待在家里整天的没事干，就说让我出来找个活干。干啥他都支持。”二丫答道。
听着这话，王美觉得陈祖是不是傻子还有待考证，她是不是傻子倒是肯定的了。王美觉得吧，还真不是自己瞧不上二丫，而是她猜二丫一个土妞，估计连基本的做生意需要多少本钱投放都没有概念。不然就不信她还敢口气这么大，上来就说要做生意挣大钱。还真是不知者无畏啊，这话还真就没说错。
这么想着呢，王美看二丫的眼神就不由得带了点轻鄙：这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世界广了，什么人都能了。连二丫都能做生意了，她是不是可以考虑考虑去中央应聘啊？
旁边的刘刚见二丫挺执着的，愣是看上他的小生意了，而王美那瞧不上的情绪都带出来了，忙打了个茬，有些为难，吞吞吐吐的问道：
“二丫姐，你知道咱镇上，像我这样的门脸，一年租金得多少吗？”
二丫看了看店铺的面积大小，再跑店门口看了看这个店的地理位置，整个流程下来，给人看着挺专业的，考察的姿态尽显无疑，只不过得出的结论，说出来的答案太大跌眼镜了，
“你这儿确实不太宽敞，才搁我家那院子差不多大小。就是位置好，能做生意。这么比摩比摩，一年下来一两百该是能租上吧？”
王美不想说话了，给刘刚打眼色，让他给普及普及。就这素质水平还能做生意呢，还能挣大钱呢。白日做梦呢吧。又不是地上钱多的捡不完。
刘刚深吸了一口气，“二丫姐，就这条街上，比着我这么大的店面，还不一定有这么好的位置，至少得五六百，还不一定能租得到。”
这么贵啊？二丫还真不知道这镇上的小矮房子得值这么多钱啊？那她哪租得起啊？太打击人了，二丫楞楞地看看刘刚，又瞅瞅王美，小小声的确认道：“真这么贵？”
刘刚和王美俩人齐齐点头，表示是真的那么贵的。
这下子，好家伙一下子把二丫打击的没脾气了，蔫巴了。
二丫都这样了，王美还不放过啊，跟着又放出一个地雷，彻底把二丫给轰炸趴下了，
“姐，就算你够钱租了店面，难的还在后面呢。你别看我们家这摆的东西挺多啊？其实都挣不了多少钱的。你就说这一双袜子吧，我们卖一双出去顶天了也就能挣个一毛半分的，你说这得卖多少出去才够房租啊？还别说想挣点儿了。难着呢。这做生意啊，真不是姐你想的那么容易的。”
才那么少的利润啊？二丫还一直以为做生意的都老黑了，挣钱一点不手软，啥啥都漫天要价。她以前买点东西都要和老板讲好半天的价。这到了了，原来挣这么点儿啊？
王美的话又刷新了二丫的认识。一下子就把陈祖努力给她建立的那么点儿信心，她自己个琢磨鼓劲折腾的那点高昂的斗志，一下就拍回了解放前，拍死在沙滩上了。
后面，王美和刘刚又说了些什么，二丫一点都没听进去，就连自己个怎么回的家都不太记得。回到家了，也不搭理人，就坐那儿发呆。
陈祖见人回来了，说好的买菜带回来的，手上的兜子却是空的，状态看着也不太好。估摸着是出去遇到什么事儿，受了啥刺激了。
对此，陈祖也不去招她，让她自己个琢磨吧。照经验，等她缓过劲儿了，就得来折腾他了，他只要在她边上候着就成了。
最后是陈祖做的晚饭，洗的碗，收拾的屋子。
俩人也不交流，就是该吃吃，该喝喝，该洗洗，该睡睡，按部就班，哪个步骤也没拉下，都是陈祖张罗的。
第二天一早，天才刚刚透点亮呢，二丫就起床了。晚上没睡好呢，俩黑烟圈挂的厉害，眼睛也有点肿包。怕吵着还在睡觉的陈祖，二丫小心翼翼的摸着黑垫着脚步出房门，就连拉门关门都小心着尽量不弄出太大的声音。
等房门一关上，床上原本该是熟睡的陈祖就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该是早就醒了。
二丫起这么早干什么去了呢？
去厨房了。
和面，揉面，发面，擀面，做卤子，煎饼子......，反正是一通的忙活，家常的食物，往精了做，往丰盛了折腾。
等到陈祖按着往常的时间起床，洗漱完，做到饭桌边准备吃早餐的时候，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桌上不说主食了，光卤子都做了五种，那油煎饼，看那样子，不同馅料的也得两三种。
“丫头，今儿有客人要来？”陈祖瞅着二丫，指着一桌子的早餐，故作疑惑的问道。
二丫摇摇头，“没啊，没谁要来，就我们俩。怎么样，看起来做的还不做吧？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陈祖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么一大桌子，我们两个人能吃的完吗？天气这么热，我们家又没有冰箱，根本就存不住。你今天这大手笔，可是太浪费啊。说说吧，出什么事儿了，从昨晚到现在就闹情绪，行为反常了。”
陈祖接过二丫按着他的口味拌好的面，吃了一口，不禁点点头，味道真不错。
二丫见陈祖吃的挺高兴，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自己总算也是能做好一些事儿的。脸上总算是带了点笑意，“我能出什么事儿啊？这不是你最近挺忙的，吃的也不大好，今天刚好得空了，就给你做一顿，让你啊好好吃上一顿。”
陈祖没说话，吃面的间隙抬头瞅了二丫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继续编，好好编。”
二丫迟钝啊，没搞明白陈祖的眼神，还以为是怪她做多了浪费呢。忙有点局促不安的说，
“呵呵，那个，一不小心，是给做多了点哈。不过你别担心，不会浪费的。好吃你就多吃点，剩下的我尽量吃，一顿实在吃不完了，我用井水镇起来，放到中午再吃一顿，不会坏的。”
陈祖瞅着二丫那架势，这是还是不太想告诉他点啥啊。这么看起来，昨天她碰上的事儿不小啊。扛了一晚上不说，还一大早的献殷勤，难道是闯祸了？他这正琢磨该怎么旁敲侧击的问问她呢，二丫就开口了，
“木头，你看我这照顾的你挺周到吧？你瞅瞅这一桌子都是你爱吃的。要是没有我，你该吃不好了吧？”
陈祖摇摇头，“不会啊，要是没你给做饭，我就去外面买俩包子带杯豆浆，也能吃好的。”
二丫听他这么说，有点急了，这人咋这么不上道呢？
“哪外面能有我做的好吃啊？不光难吃，还老贵。你不嫌糟蹋啊？”
陈祖夹过一个油煎饼，放到二丫碗里，示意她趁热快吃。看她咬了一小口，才说道：“丫头，说吧，昨天下午出去遇着什么事儿了？说出来我听听，就算闯祸了我也不骂你。”
二丫低着头，慢慢的把嘴里的食物嚼碎，慢慢的咽下去。所有的动作都是慢吞吞的。完了，才抬起头，低声的开口把昨天的事儿仔仔细细的给说了一遍。
“然后呢？我听着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啊？”陈祖问道。
二丫不可置信的看着陈祖，
“这还不特别啊？这足以说明我做生意这条路堵上了，其他也没我能干的事儿，其他的路子咱也没有。我实在不觉得我能做点儿啥，除了搁家看看家，照顾着你。”说到后面，可能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声音不由得越来越低下去。
陈祖拿筷子轻轻的敲了一下二丫的脑袋，真是个没出息的，好气又好笑的说道：“就刘刚和王美把你忽悠住了，你就不信我的话了？我说你能你就肯定能。能不能有点志气，几句话就被人吓住了。”
这话是怎么说来着，二丫木呆呆的望着陈祖。
陈祖望着她那傻样，顶着俩大熊猫眼，想着折腾的也够了。索性直接了当的告诉她得了。
“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县里转转。说不定你能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瞧见一些新奇的玩意，也许你就能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了。生意的门道大了去了，谁都不敢说自己能把话说死了。你要是想干这个，你以后就得多思多想，别光长脑袋不长心眼，更别偏听偏信，别只听一家之言。要多听多看多学多琢磨，记住了没？”
二丫点点头，有些麻木，
“......”
这一天天的，耳朵里听的都是颠覆性的信息，她需要慢慢消化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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