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馆 > 清歌渺 > 第9章 从此永诀别 中

第9章 从此永诀别 中


不过令安歌没有想到的是,建康那边很安静,甚至没有一丝的消息传来,安歌原以为自己突然消失不见,陈蒨会以自己病逝来堵住悠悠之口,但真的没有一点消息,就像自己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公主消失,自然不能明察,但仿佛陈蒨也并没有派人暗访,好生奇怪。

        但其实这样也好,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像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韩子高,遇到过陈蒨。从此以后自己只是这余家村的小小村民,过着最普通的生活,也是最安定的日子。

        只是有时候,生活需要惊喜,日子经不起平淡,老天总是为你创造很多不一样的经历,让你遇到很多不一样的人。

        一个小和尚,真的是小和尚,看起来不过六七岁大,面色苍白,唇色惨淡,呼吸短促,弱弱地躺在地上不作声,应该已经晕过去了。

        安歌纳闷地看了他许久,又向四周张望了一会,疑惑余家村至少几十口人,为什么偏巧不巧倒在她的门口?

        这时即墨言刚刚从集市回来,这些日子他每天早早上山砍柴,趁着集市大开时卖掉,也算能养活他和安歌两个人。即墨言瞅着安歌愣愣的模样,又看看地上躺着的小和尚,不禁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躺在这儿?”

        安歌摇摇头,“不知,谁知道是哪个寺里的,总不至于穿过这片竹林,特地躺在我们家门口吧?”

        即墨言想了一会,抱起小和尚就往屋里进,安歌没拦住他,在他后面急问,“你做什么?难不成收留他?”

        即墨言将小和尚安顿在床上,“他一个孩子,有什么可防可担心的?从前我和他落得一样境地,恐怕比他还要惨上几分,当年你救得我,如今却救不得他了?”

        安歌无言以对,半晌才悠悠道,“那时是我不明事理,不清楚你的身份来历就胡乱救了你,若是搁现在……我定置你于不顾”

        即墨言笑出了声,反问她道,“怎么,这些年,我倒有哪里惹得你不快了?”

        安歌埋怨道,“你我来这里是避世,何苦徒增是非,我只相劝一句,你倒为他怄我”

        即墨言又笑了,但不再与安歌搭话,而是熟练地把上小和尚的脉,多年学武打拼,会点医术总没有坏处,小和尚脉搏微弱,不时盗汗,是气虚的表现。虽然即墨言略通医术,但毕竟不精通,看着小和尚虚弱的面孔,不禁由人及己,转身找了村子里的大夫来。

        大夫把了脉,开了药,扎了针,又耗费了许多银两,“这孩子的虚症怕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治好恐怕是难,这方子只能短时间补充他体内的气息,但持续不了多久”

        即墨言点点头,塞了银两,送大夫出去,又自己去煎药。

        安歌也不帮忙,只坐在床边,静静盯着小和尚的脸。不久过后,小和尚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正疑惑这里是哪里,安歌先开口问道,“你是哪里人,怎来了这里?”

        小和尚显然吓了一跳,但四肢无力,只能躺在床上,愣了一会,傻傻地回答她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本来我和师兄是来这化缘的,但我落了单,不知怎的就莫名其妙地走到这儿了”

        安歌正想说什么,小和尚又道,“施主,是你救了我?念及施主恩德,日后小僧定当在佛前为施主祈祷一世安康”

        安歌皱眉,这小和尚倒是不认生,反而少了些孩子的天真可爱,心里本不喜他,虽小和尚这话说得无甚错,但安歌却平白又多了几分厌恶。

        正巧即墨言端了药进来,看见小和尚醒了,大喜,忙坐过来问他,“小和尚,你醒了?不知从何处来,叫什么名字?”

        小和尚也不燥,详详细细地又将前因后果讲给了即墨言听,脸颊上两个深深的酒窝惹得即墨言喜欢的不得了。小和尚笑着告诉他,“小僧叫净远”

        “知道了,你可知道你的师兄们都在何处?我也好帮你寻去”即墨言此话一出,安歌忙拉了拉他,不过即墨言好像铁了心一样,眼中透露的,是安歌从未见过的……慈爱?

        安歌也不是不知道,左不过即墨言看到净远,就像看到十年前的他,孤苦伶仃,不免生了同病相怜之感。

        净远听到这,更是开心地无以复加,“果真?那真是麻烦施主,我师兄法号了清,若他发现我不见,一定会到处找我,只是我并不知这里是何处,不过,师兄一定还在兰陵的”

        即墨言想了想,安慰他道,“那并不难找,你且放宽心,大夫说你需要静养休息,便在这里歇下吧”

        净远很乖地点了点头,即使刚睡过一觉,也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再睡一觉。即墨言轻轻拉起安歌,悄声带着她离开,只是即墨言忘了,他刚刚熬好的药,还没有让净远服下,安歌也不提醒,只因为她对那个叫净远的和尚,提不起任何好感。

        甚至……有点厌恶,有点防备。

        其实在兰陵城里找几个和尚并不麻烦,这种活落到轻功如燕的即墨言身上就更是简单非常,不过这次即墨言好像遇到了些麻烦,这几天来他找遍了兰陵城里大大小小的客栈酒楼街道集市,却连一个和尚的影子都见不着。

        听闻消息后,净远有些难过,似是自言自语,又好像专门说给安歌听,“这可怎么办,难道师兄已经离开兰陵了?道理却不通,师兄怎会丢下我一人?没有师兄,我要怎么回寺里……”

        安歌并不是铁石心肠,何况是这么小的孩子,计较了太多天,也可以适当放松一回,于是道,“你不必太过担心,有即墨言在,即便你的师兄已离开兰陵,他也会将你好生送回寺里的”

        净远继续保持他那无害的笑容,好像只有在笑的时候,才格外像个孩子,“施主,您菩萨心肠,可怜我身子孱弱,也不能帮你做些什么”

        净远说这话时视线向下,眼神中悲情流转,似藏着无尽委屈,安歌像是被这种眼神感染,不禁开口问道,“你会煮茶吗?”

        净远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施主你喜茶?这我倒会,而且也可称得上精通”

        安歌颔首,“那你去帮我煮一壶来吧”

        净远立马站起,乐呵呵地跑了出去,幼小的身影刚消失在视线中,下一瞬又神奇地出现在眼前,“施主,可放葱姜陈皮一类的吗?”

        安歌想了想,“不必”

        说起煮茶,安歌又想起韩子高,似乎身边的一切事物都能在不知不觉之间勾起他们之间的回忆。韩子高平日悠闲时,除了喜读书下棋,练武吟诗,恐怕最喜的便是煮茶了。

        韩子高煮茶时,总爱往里面放些葱姜大枣,怎么说呢,无论安歌尝试了千百遍,也总觉得这样煮茶倒不像是煮茶,而像……煮菜汤。

        所以,她喝茶,除了茶叶外,仅放一点盐调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安歌苦笑一声,耳边回荡着韩子高告诉她的话,“煮茶有三沸,二沸过后舀一瓢开水,放入茶末,等第三沸时再将舀出的开水倒回,一壶茶便算是煮好了,若是用寒冬雪水或清晨露水,那滋味岂是一个美字了得”

        十七年的朝朝夕夕,韩子高就这么深深地印刻到安歌心上,想要忘掉,谈何容易?

        净远的茶很快便煮好了,没有特别的香味,甚至闻不到茶叶的芬芳,安歌抿了几口,淡淡道,“多谢”

        净远笑着摆摆手,“施主何必谢我,要谢也该是小僧谢谢施主,刚醒来时原以为施主不喜欢我……”

        安歌看了看他,依然淡淡道,“并不是刻意针对,我自来不喜欢小孩子”

        简单的客套。

        净远瞪大了眼睛,瞅瞅自己,撇了撇嘴,“小僧今年已满十三了”

        十三岁?这回换安歌瞪大眼睛,显然不可置信,净远摸了摸脑袋,憨厚地笑笑,“不过也不怪施主吃惊,可能是身子不好的缘故吧”

        “你这虚症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净远点点头,“不知,我没有见过娘亲,只是打有记忆开始,我就已经在吃药了,所以……师兄们的功夫都很厉害,只有我什么都不会”

        安歌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想安慰他,索性闭了口,阖了眼,静静养身。这样一弄,倒让净远显得格外尴尬,但他不想让二人之间刚刚建立的丁点好感消失不见,所以悄悄拿起茶壶,退了出去。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日子,一天清晨,外面突然下起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净远好像待在这里已有半月有余了,这期间即墨言一直在寻找他的师兄,但一直未果。不过安歌好像变得不再厌烦净远的存在,因为——有人每天给她煮茶,倒是蛮享受。

        只是奇怪的是,或许真的是人懒,最近安歌实在太过嗜睡,每日天还没黑就已就寝,快正午了才会起床,即墨言因此还多次调笑她,“你最近越发懒散了,才起没一会就又睡下,到底这里清闲没事做,你好歹做顿饭也是好的啊”

        安歌没有做任何反应,因为她睡着了。

        可能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安歌和净远听到了陌生的敲门声。

        不过净远听到这声音,倒是蹦高跑到门口,嘴里还嚷着,“是师兄!是师兄来接我了!”

        这敲门声也是门学问,每个人都不同,却又各具特点。

        打开门,果然是几个身着僧服的人,打头的那一个面色威严,不苟言笑,但看见净远的那一刻,眉眼间却平添了几分温柔。

        安歌猜,这人应该就是净远口中的师兄——了清。

        那人很懂礼数,只对净远微微一笑,便向安歌行了个礼,“贫僧了清,舍弟净远在施主这里叨扰多日,实在抱歉”

        安歌轻轻点头微笑,“无妨,只是这孩子体弱多病,还望多加照顾,切莫再丢下他一人了”

        了清淡淡笑道,“净远从小跟着我做事,我从未让他离开过我半步,只是这孩子贪玩,下了山便玩得野了,一转眼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幸亏遇到施主,也算他因果造化”

        “若是此因,倒是该好好管教”

        净远一听此言,怯怯地看了看了清,低下头乖乖地跟在他身后。了清与安歌客套几句,寒暄几句,便要告辞,走之前净远探出头,向安歌和即墨言笑着摆摆手,以示再见。

        他们前脚刚走,安歌就好像有点站不住了,“才说几句话,又乏了,我去躺一会”

        即墨言赶紧拦住她,看看她的面色,有些担心道,“你近来是怎么了,怎么这么贪睡,可有哪里不舒服?”

        安歌摇摇头,“没有不舒服,只是容易乏”

        “嗜睡也是要治的,快坐下,我给你把脉看看”

        “并无大事,歇歇就好,哪就有这么严重了?”安歌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顺着即墨言的力气坐下,由着他将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占便宜。安歌嬉笑地看了会他,笑问,“怎么样,即墨神医,该开什么方子”

        即墨言没有回答,只是神色十分凝重,其实他在搭上安歌的脉的那一瞬间,便吃了一大惊,但好像不相信似的,从外面拿回来一把生黄豆,十分野蛮地全塞进了安歌的嘴里,安歌想吐,却被即墨言堵住了嘴,“嚼着试试,全部嚼碎”

        安歌白了他一眼,也说不出话,只好按着他的话费力地将满口的黄豆全部嚼碎,才吐进碗里。

        然这边的即墨言却只觉周身寒气逼人,一直冰冷到心底。

        是谁……居然下这样的毒手。

        不过在安歌面前,即墨言不好表现出什么,只有保持着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缓缓道,“原来,你竟是那棚子里的转世不成?”

        将自己比作猪?“没意思!”安歌抽出手,再不搭理即墨言,“我正困着呢,你倒拿这个打趣我?”

        说完,安歌就要去睡,即墨言也不拦着,只由着她,然心底却燃起了一股无名怒火,这几日安歌嗜睡,原也没当回事,若不是今日发现些异常替她把脉,那岂不是大事不妙?

        安歌中了蛊。

        嚼碎生黄豆,却无腥臭味,是中了蛊无异。

        这种蛊,即墨言听说过,是种极厉害的蛊。从极北之地抓来数十只冰蚕,养在同一容器中,让他们竞相争食,最后留下的,便是冰蚕蛊。冰蚕一直生活在极北苦寒之地,为了适应环境,身体的颜色几乎透明,所以,即便是直接下蛊,也很容易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更甚之,这种蛊一旦下成,刚开始只是嗜睡,接着便是梦魇,轻者梦中疯癫至死,重者梦中杀人,自己却浑然不知,直至冰蚕侵蚀五脏六腑,流血而亡。

        虽然这种蛊致命的时间与人的体质有关,但无奈安歌身体本就弱,现在嗜睡的症状就已经这么严重,再往后……后果不堪设想。

        转眼看安歌,安歌已睡得香甜,不时咂咂嘴,是梦到吃好吃的了?

        想我即墨言素来只爱游山玩水,却偏偏在你身边做了十年的贴身侍卫,安歌啊安歌,你可真是我这辈子的冤家。

        即墨言慢慢坐在安歌床边,用小刀轻轻划开了安歌和自己的手腕,以鲜血作引,引那虫子出来。

        安歌血热,想来那虫子在安歌体内,应该过得并不舒坦。

        果不其然,大约半炷香的功夫过去,一只灵长透明的冰蚕已然落入即墨言手中。冰蚕很不满地动了动,闻到熟悉的血香味,转头又要钻回去,这种冰蚕认主能力极强,若是一不小心放了回去,再想要引出它就难了。

        即墨言将自己的血放了半碗,把那只冰蚕安然地养在血碗内。

        不养能怎么办,难道看它再钻回安歌体内吗?

        当然不行!

        转眼间,安歌已有转醒的迹象,即墨言暗叫不好,赶紧拿着碗逃出了安歌房间。安歌缓缓睁开眼,忽觉身体异常轻松,整个人精神都好了许多,一点倦意也没有。她挠挠头,虽纳闷,但却找不到理由解释。

        刚想撑起身子起床,手臂抬起不到一寸,一阵刺痛清晰地从手腕处传来,她抬头一看,手腕居然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而且现在还在流着血。

        天哪!中邪了?!

        安歌就是这种人,即便怕得要死,也咬紧嘴唇绝对不让一丝一毫的喊叫从两片嘴唇间溢出,也不知是该说她坚强隐忍,还是该说她傻呢。

        不敢碰伤口,只有小心翼翼地起床,自己拿了伤药和细布,仔仔细细地包扎好,打了个漂亮的结。

        一边包扎,心里一边细数着所有的可能性:

        第一,如果是生人,即墨言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所以不可能。

        第二,如果伤自己的是即墨言……嗯……直接排除,没有可能。

        第三,自己中了邪,或者不知不觉中得罪了哪路的神仙或者小鬼。

        这样想着,安歌已暗中决定等着什么时候给上面的下面的各自烧点儿纸钱。

        又想了一会,觉得很有必要将这件奇事说给即墨言听,于是随便踩了一脚鞋,跌跌撞撞地就跑出去敲开了即墨言的房门。

        过了好久,即墨言才开门。

        安歌笑话道,“你竟也睡着了?怎么开门也这么久?”

        即墨言尴尬地点点头,问道,“怎么起来了?”

        “嗯”安歌应道,“不知怎么就突然醒了,精神竟也好了许多,不过你说奇怪与否?醒来后发现手腕上居然有这么长一道的伤口,难道是什么怪病或者邪术不成?”

        说着安歌举起手,向他展示自己包扎的能力,即墨言干笑了两声,假装打了个哈欠,“是挺怪,估计是你自己梦游划的也说不准,听说先前曹操睡梦中杀人,想来你这也不奇怪了,安歌,我实在太困,再进去补个觉”

        话音刚落,只听“砰”地一声,房门紧闭,要不是安歌躲得快,恐怕鼻子早被撞塌了。安歌揉揉脑袋,觉得今天即墨言有点儿莫名其妙。

        门的另一边,即墨言捂住仍然在流血的伤口,抬眼看了看安然躺在碗中的冰蚕,贪婪地蠕动着身体,似乎在寻找更适合它的宿主。

        安歌歪歪头,转身已经去准备纸钱了。

        人间朝暮,点点滴滴,都不过老天一句意外难寻。

        岁月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得最快,安歌已经不记得自己在余家村里已经住了多久,平日里也总是窝在房里看书,做顿饭,扫扫院子,偶尔到院子里坐坐,吹吹冷风。

        好像生活一直都是这样没有改变过,但手臂上的伤痕却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她活过的这十几年来都发生了些什么。

        直到村子里各家各户开始张灯结彩,置办年货时,安歌才意识到,原来又一年的除夕要来了。

        想到除夕夜,自然想到韩子高,今年,不会再有人逼自己守岁了,也不会有人给自己厌胜钱了。

        再往后想想,又想到了上元节的建康城,今年建康城的花灯,是看不到了吧。

        想着想着,安歌突然纳闷起来,好像自己忘了些什么,又怎么想也想不到。

        突然灵光一闪,脑海中不禁浮现了一个人的名字——文宇。

        与他的每年之约,可不能忘了。

        而当她与即墨言说起此事时,即墨言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安歌自然不会打无准备之仗,早准备好的戏词派上了用场。

        诸如此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时建康城里鱼龙混杂,想来即便全皇城的守卫集体出动,也不会找到我们”

        “我安歌向来最守承诺,你不能逼我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哪!”

        “我们在这里藏了这么久,建康那边始终没传来任何动静,想来他们根本就以为我死了,所以即便我去,也没关系的”

        “建康城的花灯最漂亮,每年我们都去看,为什么要为了不相干的人,乱了我们自己的规矩与心情?”

        听到最后一句话,即墨言挑眉打断她的花言巧语,“不相干的人?你真的这么想?”

        那只是脱口之语,代表不了什么,安歌低下头,两手的食指纠缠在一起,犹豫了半天。世上多的是痴情女子负心郎,说起来韩子高并不算是负心郎,但自己确实是痴情一片,无法自拔。

        不相干的人吗?或许两年之后,十年之后,自己于他终究会变成不相干的人,而他于自己呢,这份真挚的感情,真的能随时间慢慢淡忘吗?

        从小到大,无论遇到任何烦心事,安歌都认为是老天另有安排,而对自己的姻缘,老天爷是不是忙得忘记了呢?

        安歌笑着点点头,“嗯,不相干的人,我只是……想去建康看看,看看花灯,尝尝桂花酿,赴文宇的每年之约”

        又是半炷香的时间过去,就在安歌要放弃转头的时候,即墨言终于点了头,“好,我陪你去就是”


  https://www.bqvvxg8.cc/wenzhang/73/73939/398682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vvxg8.cc。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m.bqvvx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