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谁看眼睛疼
程琂回到宿舍换上拖鞋，里面放了四张上下床，原定八个人住，现在只有四个人入住，门边就是厕所，左侧是阳台。
“回来了。”程琂的同事曲筱筱穿着工衣摊在床上啃面包，盯着在手机的综艺，嘴上还不忘抱怨：“你今天休息，我们都快忙死了，都让人事再招两个人来，到现在都没下文。”
曲筱筱住她的下床，平时最爱吃零食，很少吃饭，天天嚷嚷着减肥，顿顿吃全麦面包和零食，最喜欢磕明星的cp。
“嗯，上次琼姐不是说这两天有新人入职吗？”程琂找了份泰餐服务员的工作，同时在附近门店做兼职，调班可以兼顾。
这家泰餐开了近十年，生意火爆，每天都能接到预定单，许多外地人口特意过来一尝，翻台率是一般餐厅的几倍，所以待遇也比其他餐厅的好些，工资加上奖金，工资能有四千。
曲筱筱翻了个身，翘着双长腿趴在床上，向旁边垃圾桶拍拍了手，抽了张纸巾，双颊含面包鼓着嚼了几口咽下去：“被放鸽子了呗，你看我们餐厅翻台率多高，又招不到人，再这么下去，我真坚持不住要辞职了。”
“好呀，好呀，能不能让老板把你工资发我，我做两个人的活。”程琂走到工衣柜面前，打开一个标注自己名字的柜子，翻出一套睡衣。
曲筱筱这个人，一个月能提二十次辞职，却是个五年的老员工了，提辞职就跟吃饭一样平常。
“诶，我说你有没有良心，你忘了我怎么帮你的啊，你还惦记我工资，都不关心我累不累。”曲筱筱痛心疾首，捂着胸口：“程琂，我对你太失望了。”
“曲筱筱，你不进军影视界真是太对了。”程琂关上柜子，开始脱掉外套，拿着盆进厕所。
曲筱筱反应很快，直接跑过挡住门：“为什么。”
“就你现在这熟练的演技都可以凭实力碾压一群演员。”程琂摘开她的手，迅速关上门。
“真的，真的吗？”曲筱筱趴在门外，情绪高昂，丝毫不谦虚：“你还别说，我们这人啊，靠的就是演技活着呀。”
“是啊是啊，我要洗澡了，曲大小姐。”程琂无奈。
“诶，你洗嘛，我又没有妨碍你洗澡。”曲筱筱从口袋里拿出一小袋话梅干，站在厕所门边喊：“你上次不是说还想找份兼职吗？”
“嗯，对啊。”程琂打开花洒，从她的盆里拿出肥皂擦在浴球摩擦出泡沫，隔着一扇门跟曲筱筱对话。
“我表哥那招兼职的业务员，时间挺自由的，反正就是不管你上班时间，你能完成指标就行。”曲筱筱也是在朋友圈看到的，问了几句，说完，厕所里的人没声，她又拿着话梅趴在门上喊了句：“提成挺高的，你要不要试试，我说你听见没啊？”
曲筱筱被程琂猝不及防开门吓了一跳，那破孩子露出一脸高兴在门缝探头问：“真的啊？”
“真的真的，程琂，你看，你把我话梅都弄掉了。”曲筱筱手一摊，懊恼对着地上散落几颗的话梅，瞪了她一眼。
程琂喜色未退：“抱歉抱歉，你等我，我马上出来。”
“我不管，你得赔我话梅。”曲筱筱捡起地上的包装袋和话梅扔进垃圾桶里，不满喊道，她就是一时可惜，过后就忘了。
程琂在厕所里喊：“行，我换个方式赔你呀。”
“”曲筱筱哼哼唧唧回到床上看综艺，又在箱子里拿出一袋薯片，拆开，一脸满足。
她认识程琂的时间不长，但程琂真的长得好乖好乖，看着就很喜欢，所以她跟谁都不如跟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亲近。
谁要是多说程琂几句，她总是要急的，就一点不好，程琂对钱很敏感，虽然对她不吝啬，但真的很多钱都不舍得花，到处想办法赚钱。
活生生一个钱罐子，还是那种只能投进去，不能拿出来的罐子。
北清男生寝室204房，各自在各自的书桌前捣鼓自己的小玩意，石山拿了台笔记本电脑过来，正找地方插线，刚洗完澡的夏俊超脑袋上搭着一条白色毛巾，梁成今晚穿上了久违的睡衣，江温在洗澡。
“你这转性了啊？”夏俊超打量梁成戏谑，梁成是他们寝室里唯一一个喜欢穿着四角内裤晃来晃去，还扬言不要被束缚，自由至上的人，今天是头一回见他穿睡衣：“你的自由不要了？甘愿被束缚了吗？”
石山把线插好，按下开机键，等待开机：“那你得让他换个灵魂。”
“别提了，这辈子的脸全丢完了。”梁成一想起四角内裤，就都想把他最爱的海绵宝宝内裤丢掉。
石山回头看着穿竖条纹的梁成：“什么情况？”
爬上床的梁成把今天的事简单带过，抱着枕头，嘟囔：“现在的女生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你看清是谁说的没？”夏俊超拉下毛巾，很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
“我哪敢看清楚啊，跑都来不及。”梁成给他翻了个白眼，摸了摸自己的手机。
石山想了想：“那程琂也看到了？”
夏俊超一脸不怀好意盯着梁成的重点部位：“就没对你点评一下？”
“江温一把捂住她眼睛了好吗？”梁成直接扯了身边的枕头扔到夏俊超脸上，脸色绯红：“你脑子里装点正常东西行不行。”
石山打开网页安装游戏，笑意盈盈：“还是江温有先见之明，谁看，谁眼睛疼。”
梁成刚想反驳，诶诶诶，微信跳出一条信息，是一个红包：“程丫头发了个红包过来，我点还是不点啊？”
“我也有。”石山看到手机屏幕亮起。
“我也有。”夏俊超摆了摆手机屏幕扬给他们看，随口扯了一句：“还有，你跟人家很熟吗？张嘴闭嘴就是程丫头。”
“我跟江温是老乡呀，那她跟江温是邻居，我们那的人都那么叫比自己小的姑娘。”梁成想了想，回了个问号？
“行吧，你们是老乡，你们有关系。”夏俊超翘着脚滑掉微信，打开游戏，准备玩两把。
“那你们收还是不收啊？”梁成又问，他发出的问号，对方一直没有回复。
“不收。”异口同声。
梁成点了点头，也是，他们哪里是那么容易收买的人，哼哼。
江温打开厕所的门，单手抱着盆衣服，左手拄着拐杖从容走到阳台，靠着墙，一件件挂上去晾好，因为用力，半截腿轻轻翘起来，他把手搭上去，微微喘息。
缓了片刻，江温回到书桌前，准备改稿，右脚忽然踢到一个什么，低头一看，是个黑色的布袋。
江温脚抵在书桌下方作为支撑点，把椅子往后退，把黑色布袋拿出来拉开拉链，露出一罐咸菜。
梁成翻了个身，眼尖：“诶，江温，那是我们那的咸菜吗？”
石山无聊盯着安装进度条到77，闻声也看了过去。
江温想把袋子拎到自己右腿上，弓下腰椅子一动，——砰，左腿截肢处撞到书桌的柜子手把，脸色微变，手抓紧了椅把，指尖泛白。
“我来，你别动。”梁成翻身下床的身体反应比他说出的话更快，长腿三作两步就走到江温面前，伸手过去他左腿的时候，江温下意识避开，他一怔，连忙问：“没事吧？”
梁成也不介意，每个人都有不能触碰的区域，或许那个就是他不想让人触碰的地方。
江温摇了摇头，靠在椅子背后，脸色渐渐正常。
石山也走了过来：“真没事？”
“撞到了吗？”夏俊超手指不停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操作，眼睛却看了过去，再看回来，被杀了，干脆弃局了，把手机一扔，走过去。
夏俊超心想：如果你的队友突然不见，可能是有个残疾室友撞到伤口要关心，请你们不要怪他。
几个男生围在一个黑色布袋前，梁成从里面拿了一罐咸菜出来，细细分辨，一喜：“是我们老家的酸辣菜。”紧接着掏出止痛药和保健药，一对手套，两套新衣服，一件大衣。
“程丫头拿给你的？”梁成想起那会程琂手上好像提了个袋子。
夏俊超拆开包装，拿出大衣翻开，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下：“这质量真不错，款式也挺好看。”
“这牌子，挺不错的。”石山盯着衣服上的logo，下定论。
梁成虽然活得糙，但这牌子也见过，学校里挺多家境不错的人穿的：“价格也很美丽。”就那件大衣得要上千吧。
“江温你试试看合不合适，不合适就跟程丫头说拿去换了。”梁成说。
江温神色冷淡睨着几件衣服，像个局外人，伸手从他们那拿回这两套衣服叠好放进袋子里封好，塞进黑色布袋里，拉上拉链，丢进书桌底下，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他们看得一脸懵，几个人互使眼色，最后不了了之。
梁成想起他们几个刚入住寝室时，江温问过他们晚上开一盏小夜灯会不会影响到他们，他们哪里是一盏灯就能受影响的人。
于是他们熬夜玩手机，江温熬夜学习修稿，同样是熬夜的人，他们纷纷感叹自愧不如，江温的存在让他们产生高考最后冲刺那个阶段还没过去的错觉，他们常常问江温：你是不是高考后遗症太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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