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温有毒吧
江温置之一笑，时间久了，他们也都见惯不惯，哪天真看不到他坐在书桌前熬到半夜，就真瞎子见鬼了，没想到今晚还真见鬼了。
头一回看到江温比他们早上床，整个人慵懒半靠在墙壁，虚搭了张被子，拿着手机在那摆弄。
他们有个寝室群，江温在里面极少发言，除非是指名道姓点名才会回复，从来不瞎聊。
梁成翻出微信，打开【204大家庭】的群，发了条信息。
战马梁：江温？
江温秒回：？
梁成搓了搓眼睛，那张黑白动漫头像浮现在上面，不是江温还能是谁。
石头：你玩手机？
俊俊第一：排位来吗？
战马梁：不来，你太菜了。
俊俊第一：我菜，就我这段位带你绰绰有余。
俊俊第一：江温，你玩手机？？
江温：嗯。
战马梁：见鬼了这是，平时几百年都没回一条。
江温：倒也是没那么长命回你。
战马梁：（锤子）的表情包。
战马梁：你不对劲啊。
江温：
江温退出群，点开一个栀子花的头像，进到朋友圈，滑了几遍还是只有一张他们到广市车站随手的照片，上面附着一句话：人真的好多。
程琂这段时间没有更新过，这个号还是他帮她开的。
江温点开备注胆小鬼的对话框，发了条信息过去：把衣服拿回去退了。
胆小鬼正在输入中
等待漫长的两分钟以后，本以外她要写小长文，结果发过来只有两个字：不退。
胆小鬼还在输入中
还是只有短短一段话：江温，这是我自己的钱买的。
江温迅速回了一条：我不需要。
胆小鬼又在输入中
这次，等了足足五分钟才发过来，三个字：你要的。
胆小鬼发了一个乖乖坐着的表情包跳到对话框上。
江温被她这老人速度挠的心急，指尖迅速打了几个字：把衣服退了，换台手机。
胆小鬼这次很快：
胆小鬼又正在输入中，许久过后：不买。
江温把手机仍在床上，脸色不善，垫了枕头躺了下来，丢到床尾的手机叮咚叮咚响，接二连三，一条接一条。
“江温，你手机响了。”梁成还是跟夏俊超来了一局，看也不看，手指缓慢操作，以为他听不见，提醒一句，瞟了他一眼，他睡了？
他们一局打完，那声音还在响，梁成嘟囔一句：“谁啊，这么执着。”
夏俊超再开一局，头也不抬：“可能是群消息吧。”
“额，他没群吧？”石山移动鼠标购买装备，随意搭了一句。
“那是”谁啊，梁成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猛地起床抓起手机，随意滑动两下，回复后，又拿着手机躺下：“你没睡啊？”
“谁啊？谁给你发那么多信息啊？”梁成好奇，趴在床上，双手挂在床边拿着手机。
他没说话，严格来说，他说不了话，也不想退出去给他们发信息。
石山无语瞪了一眼梁成。
夏俊超使个眼色，喊了句：“快点进来，别磨蹭。”
江温的手机持续在响，他打开，满屏幕的：不要。
再翻上去是一堆刷屏，不买，其中还夹着他那句：我给你买。紧接着就是一堆不要刷屏。
他无奈敲了几个字：手机中毒了是吧？
这次，程琂没有再刷屏，而是认认真真回了句：我没毒，手机也没毒，是你有毒。
江温随手回了句：那你别靠近，免得你中毒。
程琂许久过后：我不怕，对你，我永远都不怕的。
江温唇角缓缓勾起，不知道是哪个胆小鬼，在他靠近时，退的比谁都快，现在残了，反倒不怕他，曾经躲躲闪闪的眼睛，现在恨不得二十小时黏在他身上。
这颗小树苗，他浇水施肥，愣是一碰就蔫了，现在他不动，反而向着阳光，茁壮成长。
如果你问江温是不是喜欢程琂。
谁知道呢？
江温再次发信息问一遍：真的不复读？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半夜，程琂依然没有回复。
翌日，江温醒来，把床头的手机拿过来一看，胆小鬼在六点二十分回复两条稍长的信息。
胆小鬼：你说，读书能让我的人生多一条选择的路，可以走出小镇，我相信你，所以一夜夜努力熬出成绩，那时我在想，一定要跟你考上北清，可是江温，在现实面前，我不能不承认，我权衡不了生存和学习。
胆小鬼：我还记得你出院后跟我说过，人生的路有很多条，不是要死在一条走不通的路上，所以，我会一直学习，一直看书，但我不能选择复读，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自己要走的那条路。
江温盯着信息，脑子渐渐清醒，扯了一抹笑，什么权衡不了生存和学习，全是他妈的放屁，归根结底就是：没胆。
因为穷，所以读不起，因为不相信他，所以不敢提，因为不想麻烦他，所以不读，因为，因为他腿没了，又说不了话，所以愧疚，所以，所以满打满算把钱投在他身上是吧。
你他妈当我是什么？
江温垫着枕头半靠，随手抓了抓头发，烦死了。
江温把卡里仅有的一万九转给她，带着情绪附了一句：还你学费，爱读不读。
他退出省队，错过艺考，满心备考，连后续都想好了，千算万算没算到她会放弃读书。
他为什么转学设计，为什么加入社团接项目，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他要活着就要有个人样，不给家里添负担，考虑到她没有亲人支持，偷偷给她存学费。
江温握着手机掀开被子看向那半截腿，眼眸显现讽刺，当他看到她对他的转变，就知道她对他只有愧疚和自责，拿这个当借口把她绑在身边，不也得到了？
江温啊江温，你就不是这样的人，干不出这种事，还是把脑子用来搞钱吧，指不定运气好的话，还能娶个媳妇。
室友几人起床后，莫名其妙的感到有点凉，几个人趴床上都难以忽略江温那低气压，淡漠那张脸明晃晃挂着三个字：别惹我。
梁成看着江温出门后感叹：“天公不作美，江温这人阴晴不定啊。”
“沈老头的课，梁大才子，你有那功夫管人，还不如顾下你自己。”夏俊超含着牙刷，扔了件衣服过去，好心提醒：“你还有15分钟。”
“靠，不早说。”梁成一把扯下，急急忙忙换衣服，边刷牙，边刮胡子，套上鞋子还不忘拿书，健步如飞冲出寝室。
这段时间，室友几人面面相窥，气都不敢大喘，也不是怵他，那江温给人感觉根太正，人太拼，他们不小心弄点声都觉得罪大过天，对不住国家这棵的苗。
同学们肉眼可见江温越发冷淡，活像变了没感情的机器人，脑袋高速运转，拼命输出，课程和社团里的活儿被他两手抓紧。
连系专业的老师都夸他毅力过人，偏爱他这种学生，后来看见都心疼他太拼，忍不住下课就拖他去饭堂吃饭。
室友下课在饭堂集合排队碰见江温，这段时间，他们都没一块吃饭，见了面也没说几句话。
“你说他这样，还让我们活吗？”梁成盯着前面的江温和老师那张桌。
“我都快被他这把操作逼疯了，打把游戏像受什么罪似的，他这么努力，显得我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夏俊超收起手机自怨自艾。
石山叹了口气：“现在课程多，赶课也是正常的，没想到他还把社团的项目都抓了，还老忘记吃饭，半夜都还在弄。”
“你们说他是不是想提前毕业啊？”夏俊超想了想，一拍手，越想越像：“真不知道他想什么，出了学校，如果不考研，以后就要进到那个惨无人道的社会了。”
石山像梁成抬了抬下巴：“梁成，你不是偶尔会跟程琂聊几句吗？”
“哪有，上次聊还是红包那次。”梁成翻了翻手机，上面只有短短两个字：饭钱。
石山探头看了一眼队伍，往前走了走：“要不要跟程琂说一声，让她提醒一下？”直觉告诉他，告诉程琂指不定有用。
梁成：“那到时候跟她说试试看，你们谁发？”
石山和夏俊超都同时看向梁成，梁成眼睛直回瞪，对他们的反应不服：“为什么是我？”
石山拍了拍梁成的肩，走上去：“老乡，是吧，老乡。”
于是就被那么敲定梁成去联系程琂，几个人打了饭，没有过去江温那桌，找了个空桌坐下，梁成拿出手机看了看他们：“真让我来啊？”
“别废话，快点的，又不是让你表白，就是说句话而已。”夏俊超一筷子过去，看不得他那副磨磨叽叽的样。
梁成点开程琂的微信，发了句：在吗？
石山问：“回了吗？”
梁成看了两眼：“没回，可能在忙吧，晚点再看看。”
谁知当天，还没等来程琂的回复，却等来了江温摔倒在图书馆的楼梯上的消息，他被同学送进校医那边的，后来校医说设备不全把他送到医院。
马仲经过校医那边，知道了情况，跑回宿舍通知他们，几个人慌忙跑到市二医院去找江温，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也不是很深的感情，但一听到江温出事，跑得比兔子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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