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 从未有过的失神
走在马路上时,廷佑把药揣进了兜里,装着X光片的医料袋则是随手扔进了垃圾桶。Www、Qb5、cOМ//也不知是怎样走回餐厅的,廷佑来到正赫所在的柜台前。
“咦,老大,这么早就回来啦,夕彩比赛完了吗?夕彩呢?”
“拿一扎白酒给我。”廷佑低着头,语气平静地説道。
正赫觉得有些怪怪的,但还是从柜台底下拿了一扎酒给他,廷佑拿了酒便径直走向自己的“总经理办公室”,在拐角处的走廊上还设有两个餐桌,两个女士正谈的开心,廷佑跌跌撞撞忽然身体一倾倒到她们桌上,幸亏其中一位及时扶住了他:“先生,你没事吧?”
“没,没事。”廷佑甚至都没有抬头,努力站直了身子继续朝办公室走去。
“哎,那位好像就是这里的老板哎,怎么样,很帅吧?”
“哇,原来就是他啊,真的长的好帅噢,才这么年轻就当上老板啦。”
“高级吧,你説他刚刚是不是故意撞到我们桌上的啊?”
“嗨,别瞎想了,他好像有心事哎。”
廷佑推开办公室的门径直朝办公桌后的座椅走去,临近还顺带把桌上“总经理李廷佑”的牌子一手按倒,然后走到桌子后面的窗户边胡乱近乎于粗暴地把两边窗帘紧紧拉上,然后转身一下陷到了座椅中,胳膊肘无力地撑在椅把上,手捂住自己的额头。一个字:乱,脑子乱,耳旁乱,身体乱,血液乱,哪里都是乱哄哄的,顺手拿起桌上的酒瓶,拧开盖子,直灌,兴许酒可以帮忙理一理自己混乱的心绪,抑或是使自己暂时进入一片不用思考的无序当中,虽然医生刚刚才有过“避免抽烟喝酒,注意保温,饮食清淡”的嘱咐,但现在他的精神急需找一个依托,相信再也没有比酒更合适的了,于是他拿起酒瓶对着嘴猛灌,像灌白开水一样,他希望自己喝醉,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三瓶酒灌下去了,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脑袋还是那么清醒,于是再拧开一瓶,继续灌,一瓶接着一瓶,总会醉的,会醉的,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最后,一扎酒都给消灭了为什么还是一点醉的感觉都没有,脑袋还是这么清醒,思绪还是这么纠缠纷乱,这样的不知所措,这样的恐慌。
比赛结束,夕彩兴冲冲地冲出学校大门口,今天感觉超好,相信拿第一名应该是不成问题地!可是左顾右盼怎么就是不见廷佑哥的身影呢?早上还説好会在外面等我的,这廷佑哥该不会是忘了吧。夕彩掏出包里的手机,拨通了廷佑的号码……
廷佑的办公室里,一堆空酒瓶乱七八糟地堆放在桌上,廷佑的座椅转了过去背对办公桌,他一手撑在椅把上,还有一只手夹着香烟架在另一只椅把上,脑子里思绪翻腾,还是一个字:乱!桌上的手机不停震动着,发出“呜呜”的响声,不过丝毫无法惊动他的耳朵,此刻的他正双目紧闭,心灵一刻不得释放的负荷凝聚成了他英气十足的眉宇间很难击碎的坚冰。
打了好几次都是无人接听,夕彩莞尔一笑,把手机放入长大衣的口袋。呵,这个廷佑哥,终于有把柄落在我手上了吧,呵,叫我傻妞儿,哈哈,这次换你做傻蛋,夕彩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一蹦一跳到餐厅,夕彩便直钻柜台:“正赫哥,廷佑哥在厨房吧,我进去找他。”正赫一把拉住她道:“老大不在厨房。”
“那他去哪儿了,出去有事了?”
“在他的办公室,夕彩,你跟老大闹别扭了?”正赫神秘兮兮地问道。
“别扭?什么别扭?呵,我跟廷佑哥能闹什么别扭?”夕彩笑嘻嘻不以为然地説道。
“那就怪了。”
“什么怪了?”
“老大今天情绪好像不是很好,説是要去等你下课的,谁知早早回来了,还从我这里拿了一扎白酒到办公室去了。”
“白酒?!”夕彩瞪大眼睛,“他刚动过手术的人,喝什么酒啊!”
“谁知道呢,我从来没见过老大那副表情,一点表情都没有,生气不像生气,哎,总之是説不出的感觉。”
“啊?”听正赫这么一説,夕彩倒是纳闷了,“正赫哥,包先放你这里,我去看看。”
“嗯,好的。”正赫説着接过画包。
昏暗中,廷佑举起手中的烟猛吸一口,用力吐出大口的烟雾,像是吐出心中的壁垒,但是心中壁垒瓦解的同时,又立即愁云满布,甚至没有一秒钟的间歇,重又架到把椅上手中的烟,已经积聚了一大截的烟灰。就在烟灰落地的那一刹,门被轻轻推开了,夕彩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朝办公桌那边一瞄,哇,原来正躲在这儿吞云吐雾呢,夕彩一蹦一跳地悄悄来到他身后,发出的声响足以引起他的警觉,要是在往常,他必定会在她快要靠近他时猛地一转头吓她个正着,可是今天都几乎贴到他后背了,他怎么还是纹丝不动,一点反应没有啊?
呵,不管了,先炸了再説。“廷佑哥!”惊天一炸平地而起,“啊!”紧接着一声惨叫——她从后面一把搂住他脖子的手恰巧与他正要举起再吸一口的烟头不期而遇。廷佑应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转身,她正痛苦不堪地握着自己的手腕,他立马扔掉手上的烟头。“怎么了,怎么了,我看看,让我看看。”廷佑立马抓过她的手腕,红红的烫没了一层皮,他立即懊恼地把地上还在红芯不熄的烟头踩个烂碎,然后把她的手腕举到嘴边,轻轻地帮她吮吸。夕彩的手微微一颤,真神奇,果然不痛了。
“还痛吗?”廷佑抬起头心疼地问道。
“不痛不痛了,呵,廷佑哥,你的唾液真神奇!”夕彩笑嘻嘻地説道。
廷佑望着她手上被烫伤红红的一块,还是不免有些担忧,眉宇间不禁皱得更深了,抬起眼嗔怪地道:“还嬉皮笑脸,怎么在我后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啊,不然就不会被烫到啦。”
“还説呢,我发出的声响够大的了,我本来还以为你听到了装听不到呢,呵,难得一次不被你发现,当然要趁机吓吓你啦。”夕彩大大的眼睛又眯成一道月牙儿,笑容可掬,让人想生气都气不起来。
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模样,廷佑一直深深皱到现在的眉头才终于不知不觉被微微抚平,但还是关怀略带责怪地道:“是啊是啊,想吓我,到头来却把自己弄伤了,还笑得出来,下次别再犯这种傻了,説你是个傻丫头还真就会犯傻。”説到这里,廷佑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落寞,下次,还有几个下次呢,还有几个被傻丫头逗的下次呢?
听他这么一説,夕彩立马想到了刚刚蓄谋已久的傻蛋事件,吼吼!“哈哈!”她这么抖得一笑还真是把廷佑吓了一跳,目光诧异地盯向她,“説我傻,那今天是谁傻啊?”廷佑一时没反应的过来,还是一脸不知所云。
“今天早上是谁信誓旦旦地説‘夕彩啊,今天廷佑哥去校门口接你,你要安心画画哦’——谁説的!”夕彩这么猛地一“质问”,又把廷佑吓了一小跳,不过这回总算搞清楚她在説什么了,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语塞。
“哈哈,没话説了吧,承不承认自己是傻蛋哪?更令人发指的是,我本以为你是在厨房里试做你的老婆饼,没想到你居然躲在这个黑暗的角落抽烟,喝酒,”夕彩一一指指散落一地的烟头和桌上东倒西歪的酒瓶,然后俏皮地把手背到后面微笑道,“享受的嘛!”再看看座椅后拉的密密封封的窗帘,“看看,窗帘也不拉,岂不是浪费了窗外一片大好阳光。”夕彩正要上前去把窗帘拉开,却被廷佑一把拉住:“不要拉。”
“为什么啊?”夕彩疑惑地问道。
“呃……阳光太刺眼了。”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可是实在找不出什么好理由来,总不能説是因为一触碰到阳光就更会显出自己内心的苍白和脆弱吧。
冬日的阳光温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刺眼呢?夕彩一阵纳闷,不过也就不予追究了,既然廷佑哥説刺眼,那就不拉了呗,不过……“廷佑哥,你好奇怪噢,你平时都不怎么抽烟为什么今天一下子抽这么多,还有你一般都是晚上喝酒,为什么今天大白天的喝这么多酒,而且还不肯拉窗帘躲在这个晦暗的角落喝,想想,真的很奇怪哦,你不会是……”夕彩一脸的诡秘,仿佛要看进廷佑心里,廷佑被她看的有些发毛,刻意转过头避开她的目光:“什,什么?”
“你,你不会是在——装深沉吧!”
廷佑猛地舒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不是啊。”
“不是,那是什么?”夕彩一脸好奇地笑问道。
“我在,想你啊。”这是实话啊,刚才的确满脑子的都是她,想着如果自己真的离她而去,这个傻丫头该怎么办,放心不下,真的放心不下!
“想我?阿哈哈!”廷佑略微皱了皱眉头,每次听这丫头无来由地仰天长笑两声,他心里就不由地发毛,“鬼才相信呢,想我的话你怎么连要去接我都忘啦,呵,説谎也要凑圆一点嘛!”夕彩抬起手抚了抚廷佑覆在额头上的微卷刘海。“啊,还有啊,你刚动过手术的人为什么一下子喝这么多酒,还是白酒,虽然医生説恢复的好但也还是要注意的嘛!”夕彩专注地説着,丝毫没注意到他正凝视着她那忧郁且深邃的黑眸。
“下次不准再喝这么多酒啦,一次喝一两瓶是可以的,但是不可以一下子喝这么多,”夕彩耐心又用心地嘱咐道,廷佑则是静静地听着她的唠叨,换作平常他一定会觉得很幸福,但今天,他听着这些却犹为心痛,犹为伤感,夕彩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廷佑哥,你教我做老婆饼吧,我也很想学做老婆饼呐,你教我好不好?”夕彩拉着廷佑的手臂眼放异彩地説道。
“好啊。”廷佑微微点了点头。
“好啊好啊,走啊。”夕彩欣喜地转身正要拉着廷佑出去,却被廷佑猛地一拉带入怀中,夕彩被他这猛的一抱弄得一愣一诧的:“廷,廷佑哥……”就在此时,有两行热热的液体由廷佑的眼眶急遽滑落,已经快要不会流泪的他,自己也很惊讶原来自己是这么脆弱。夕彩,我的夕彩,没有我你怎么办呢,没有了廷佑哥我的夕彩该怎么办呢,虽然你很久以前就不会在梦中哭着喊妈妈了,虽然你已经变得越来越坚强,越来越独立了,但是如果没有了廷佑哥,你还能坚强地活下去吗?会不会在廷佑哥离开以后也在梦中呼喊着廷佑哥的名字哭着醒来呢?到时又会有谁跑到你床边来安慰你呢?
夕彩被搂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想微微挣脱一些,又有些疑问:“廷佑哥,你怎么了?”廷佑还是不肯松开她,他不能让她看到他的眼泪,抬起手迅速地抹了抹泪水,边抹边説道:“没什么,没什么夕彩,廷佑哥只是想抱抱你。”
“哦,呵呵,想抱就抱吧,就是太紧了,我有些透不过气来。”夕彩笑着説道。
傻丫头!廷佑稍微松了松,夕彩也搂住了他的腰。“哦,对了,夕彩,今天的比赛怎么样?”趁着説话的时间又抹了抹忍不住流出来的泪水,不知为什么,抱着夕彩自己的心竟忽然变得好脆弱,闭了闭眼睛,努力压抑住所有的情绪确保它们不会在此刻爆发,绝不能让夕彩看出来。
“哦,比赛啊,不是我吹牛,第一名肯定是我的!”
“哦?真的吗,我们夕彩好厉害啊。”
听着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夕彩忍不住问道:“廷佑哥,你怎么了,感冒了吗?”
“哦,好像有一点。”
“那要吃药啊,我帮你去买药。”
“不用了,你就是我最好的药。”夕彩听得云里雾里,呵,今天廷佑哥是怎么了,突然间变得有些小孩子气了,呵,我的廷佑哥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哦,对了,你説过假如得了第一名就会给我一个惊喜,是什么呢?”
“都説是惊喜了吗,所以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哦,这样啊。”
廷佑忽然松开了夕彩,因为屋内光线比较暗,所以夕彩并没注意到廷佑的眼睛红红的。
“放心吧廷佑哥,到时你就知道啦,总之绝不会让你失望,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
廷佑笑着很是信任地点了点头。
“那廷佑哥,我们去做老婆饼吧。”
“嗯,你先去,我就来。”廷佑笑着道。
“哦,那你快来哦,我先去做准备。”
夕彩一蹦一跳地出去了,只留下站在原地的廷佑,他微微倾身用一只手撑着桌子,脸上又不由地闪过一丝落寞和伤神。然后便欠起身,又用手抹了抹眼睛,得尽量不让别人看出来才好。然后便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朝门外走去。
这一天,廷佑的精神都恍恍惚惚,一不小心就走了神,每次都要夕彩喊好多声才能把他的思绪拉回来,夕彩以为他是休息的不好,可谁又知道,他心中的苦楚是如此的深,如此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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