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被掉包了
柔和的灯光下,蓝妮的妈妈在做鞋子。锥子的尖扎进去,又迅速抽出来,再把线儿穿进去,手臂在灯下挥舞着,轻巧而熟练。妈妈已经习惯了这种动作。十几年了,都是这样的。
“蓝妮,明天你就上中学了。你要学会照顾自己。明天我要出一趟远门。”蓝妮在灯下看到妈妈的眼睛红红的。
“妈妈,你要去哪里?我要跟你一起走。”蓝妮抱住妈妈的胳膊。妈妈纳鞋底的手哆嗦了一下。蓝妮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她怎能舍得丢下她不管呢?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咣当”一声,门被撞开了,爸爸跌跌撞撞进来了。满屋子的酒气扑鼻而来。爸爸的供销社主任被撤了职,闲在家里,天天喝酒。喝完酒就在家里耍酒疯。
蓝妮和妈妈大气都不敢出。心里祷告爸爸不要发火。或许祷告还真起了作用。爸爸的确没有发火。
就像一个沉重的铁块,爸爸栽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蓝妮和妈妈战战兢兢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爸爸一起床就拾掇起来,把自己当干部的制服找了出来。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爸爸穿戴好了以后,对妈妈说:“你该走了。”说完这句话,就出去了。
蓝妮看见妈妈脸上露出了惨淡的微笑。“是啊,自己该走了。自己该去哪里呢?”为了跟爸爸在一起,妈妈也跟唯一的娘家人太姥爷闹翻了。妈妈的嘴唇都咬出了血。现在爸爸唯一期待就是自己赶快离开这个家。
只要妈妈走了,刘婆子就可以进门。刘婆子说,自己会让爸爸重新当上供销社主任。爸爸是看上了刘婆子,每天都赶蓝妮的妈妈走。刘婆子和蓝妮的妈妈不同,蓝妮的妈妈衣服总是深蓝色的,或者是灰色的。刘婆子则不同,每天出门挂着厚厚的胭脂。身上的衣服不时的变换着颜色。
母亲走的那天,蓝妮开始上中学了。白天,她坐在教室里,呆呆的像个木偶人。晚上,坐在母亲睡过的床上,任凭着难过和孤单吞噬着它。。
这几天蓝妮放学回家以后,就打开广播,广播里正播放着评书杨家将。蓝妮特别喜欢杨排风,杨排风的武器就是烧火棍。骑着战马,拿着烧火棍的女将军就是神气。杀得辽兵丢盔弃甲。蓝妮喜爱排风。希望自己就是她,她就是自己。
妈妈走后不久,继母刘婆子就带着两个拖油瓶子进门了。蓝妮也就成了家里人人践踏的草。刘婆子也没有什么本事让父亲重新回到供销社。父亲只好硬着头皮去种田。
蓝妮的父亲不会种田,家里的责任田收成一点也不好,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刘婆子趁机跟蓝妮的父亲说:“家里这样困难,就别让蓝妮上学了。”蓝妮的父亲答应了。蓝妮不再上学了。
刘婆子把自己的小拖油瓶子交给蓝妮哄着。蓝妮性格逆来顺受,没有一点反抗精神。继母刘婆子就是看好了这一点,把自己的家务活都推在蓝妮身上。蓝妮家养了两头猪。蓝妮只要放下弟弟,就去地里割猪菜。猪的肚子大大的,蓝妮不得不一趟又一趟的跑。每天都要割几袋子的猪菜。这还不算,刘婆子还让蓝妮做饭,十几岁的小女孩几乎把所有的家务都承担下来了。
蓝妮每天穿得破破烂烂,衣服被弟弟的小脏手揉搓都是污渍。一双鞋上沾满了泥巴。村里的小孩开始欺负她,嘲笑她。刘妮子更是带着头欺负姐姐,就恨不得把她踩到地底下。
刘妮子每天穿着校服去上学。放学后,就带回一群孩子在家里写作业。蓝妮远远的看着他们。后背上的小拖油瓶子用自己的小手抓着蓝妮的衣服。把蓝妮身上本来就破旧的衣服都抓烂了。蓝妮的头发散乱,衣裳不整,孤孤单单的站在一边。几个女孩写完作业,就在院子里跳大绳。
刘妮子一个新来的朋友问刘妮子:“那个人是谁啊?”
刘妮子连姐姐都懒得叫,只是说:“我家的傻妮子。”
“喂,傻妮子,你过来。”蓝妮听见孩子们又开始嘲笑她,转身就走。她听见刘妮刺耳的叫声传过来。“还不理人呢,傻妮子。妈妈正要给你说婆家,你就等着嫁人吧。”
“说婆家。”几个女孩听了。笑得前仰后合。有的就悄悄问是谁。
刘妮子指着蓝妮的背影说,“就是老迟家的痨病鬼迟慎重。”几个女孩子又是一阵大笑。
蓝妮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开始心神不定。“刘妮子说的是不是真的。”村长的大儿子迟慎重他还是认识的。他二十岁了,不能做任何事情。就喜欢在乡村土路上溜达。孩子们都说痨病传染,都远远躲着他。蓝妮看着他的背影很弱,就像风一吹就会倒下的蒲柳。
这几天蓝妮就发现不对头,刘婆子总是背着自己和父亲说事。他隐隐约约听到父亲的呵斥声。“不行就是不行,以后别再提这件事情了。”
蓝妮感觉到父亲说的事就是刘妮说的事情。后来的三年里再也没有人提起过慎重的名字。
三年以后,小拖油瓶子上小学了,蓝妮也长成了一个大姑娘。破旧的衣服,包裹不住青春的美丽。蓝妮那苗条的身段隐藏在宽大的衣裤里。日月风霜打造了健康红润的脸颊。一双眼睛就像含着一汪清泉。刘婆子看着越来越漂亮的蓝妮,心里打着鬼算盘。
刘婆子进门以后,蓝妮家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蓝妮的父亲被刘婆子逼着去采石场打工。
父亲走了,离开了他不喜欢的庄稼地。去到很远处的一个采石场打工。走了一年之久,再也没有音讯。有人说父亲死了,也有人说父亲发迹了,在那里又娶了一房老婆。总之父亲回不来了。剩下刘婆子天天在家里抹眼泪。
这个家里只有刘婆子和她带来的两个拖油瓶子。刘婆子再也无所顾忌了。这天,刘婆子给蓝妮买了一套漂亮的新衣服,让她相亲去。蓝妮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不换刘婆子的新衣服,也拒绝和刘婆子相亲。刘婆子心的话,你爹死了,你的刀把子攥在我手里,这次可由不得你。
这天夜里,蓝妮回到家,蓝妮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黑漆漆的。蓝妮开开门,进到屋子里。蓝妮看见自己的屋子里坐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面色蜡黄,就像刚从棺材爬出来的死人。这个人正是迟慎重。
这都是刘婆子安排的,刘婆子对慎重说,“慎重啊,我家妮子还小,抹不开面子,你是男人,就该主动点。”
迟慎重就主动上门了。迟慎重早看上了蓝妮。蓝妮穿的虽然破旧,但是那白皙的皮肤,苗条的身段,微笑中那甜甜的感觉,都让这个病秧子着迷。
或许在所有人的眼里,蓝妮就是一个软柿子。可以随便捏弄。慎重凑过来,手里拿着一枚钻石戒指,就想和蓝妮亲近。嘴里还说:“喜欢这枚戒指么,来,戴戴试试。”
慎重坐在蓝妮身边,拿过她的手。软软的像像刚出生的雏鸟,真舒服。慎重拖着蓝妮的手,要给她戴上钻石戒指。没想到蓝妮使出平生最大的气力,把慎重推开。
慎重的心里没有提防,所以摔的很重,戒指掉在了地上。头撞到了墙壁上。额角出了血。慎重捡起来自己要给蓝妮的戒指,狼狈的走了。
慎重回到家,病情开始加重,渐渐地奄奄一息。算命的说,慎重要想躲过此劫,就必须结婚冲喜,结婚越快越好。迟家人听了,就用眼睛再次瞄上了蓝妮。迟家舍得花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刘婆子看见了钱,没有不答应的。她对迟家人说:“我家妮子哪都好,就是心眼子慢,不向我家刘妮子精明。”
迟慎重的父亲迟喜旺连忙说:“能本本分分过日子就行,心眼快慢没关系,婚期现在就定下了,”刘婆子见钱眼开,一口答应。以后,刘婆子就开始软硬兼施,逼着蓝妮结婚。蓝妮不说话,就是天天哭,把个火热的心哭冷,哭成了僵硬冰块。
杨排风
血雨腥风古战场,一轮红日冉冉坠落。杨排风手持烟火大棍,骑在马上,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旁边的丫鬟说:“将军,我们被包围了。”
杨排风这才发现,在她们所在的小山包上,往下看,四下里都是黑压压的辽军,犹如一窝巨蚁,扑过来。女将军一声冷笑,带着几个女兵冲向敌军阵营……
杨排风在战场上越杀越勇,粉色的罗裙沾满了血污。排风微笑着,生死战场对她来说就像回家一样轻松。
突然,一支冷箭射在女将军的前胸。女将军,就像喝醉酒一样,卧倒在沙场之上。一缕热血忠魂随风凝聚,飘过古战场,穿越时空,寻找归宿。
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口,身着大红新婚礼服的新娘子站在家门口,目光呆滞,脸上没有任何喜色。
这个新娘子就是蓝妮。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
今天早上,蓝妮被刘婆子逼着穿上了新嫁衣。又吃了几个上车饺子。刘婆子找人给蓝妮盘上了头。蓝妮穿上新嫁衣,就是漂亮。面容冷若冰霜,就像一个冰雪的玉人站在那里。一旁的伴娘刘妮子都妒忌上了:“这傻妮子还真漂亮,再漂亮也是嫁给病秧子活受罪。”
这时候,妮子看见夫家的一辆轿开过来。人们都看着新娘子、蓝妮万念俱灰,她一头栽倒在车下。车子来不及停靠,从新娘子身上碾压过去。周围的人慌乱不知所措。急忙围拢过来。
蓝妮的冰冷的灵魂正遇见女将军热辣辣的灵魂,冷热交接,女将军一缕幽魂正附在农家女身上。杨排风滚烫的生命把蓝妮内心的冰块暖化了。
此时的蓝妮,灵魂里注进了一个新的生命。她就是风风火火的女将军杨排风。“蓝妮醒过来了。”送亲的人们又是一阵欢喜的狂呼。
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车子经过,这个妮子毫发无损,这傻妞的命真大。
可是新娘子再不是那个人人愚弄的傻妮子,一双眼睛警觉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蓝妮上了夫家的轿车。在蓝妮的手边,是一块用红纸小心包裹的离娘肉。蓝妮看着这块肉。这时候继母刘婆子走过来。刘婆子内心里是那么不喜欢自己,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还能掉下来眼泪来。她拉着自己的手,依依不舍的样子,让自己看了恶心。
车子开动了,蓝妮看着周围的伴娘。知道她们是蓝妮的亲戚。刘妮子看着做新娘的蓝妮,心里想,刚才没死,你的命真大,你就等着嫁个痨病鬼活受罪吧。
蓝妮想来可笑:刚刚从古代而来,征战沙场的女将军杨排风却无意间成了七零后的新娘。谁都知道老娘眼里不揉沙子。你们这些人到底要把老娘许配给哪家人家的那个谁。咱们就等着瞧吧。
车拐了几个弯,路面变得宽阔。眼前鸡飞狗叫。新婚的车队进了村里。离老远就看见一户人家,院子里的大灶正冒着白烟。车队一停下来,鞭炮齐鸣。鞭炮响过之后,送亲的人纷纷下了车。只有新娘子还坐在车上。
“新郎在哪里?”所有的人都在搜寻。蓝妮奇怪的是原主对新郎没有任何记忆。提到新郎原主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新郎一直没有出现。人群中一片骚乱。
宋代的女将军就这样被晾在婚礼的现场。继母老刘婆子从人群中走出来。
“你家慎重呢?”
慎重她娘也出来了。后面是慎重他爹,慎重他弟弟慎远。
老俩口看着虎视眈眈的娘家客。一时间没了主意。慎重是个痨病鬼。老俩口花了几千块钱,给他买了个媳妇。可是昨夜病犯了,连迎亲能力都没有了。
慎重他爹喜旺由不得推了一下身边慎远。“还不快去把你嫂子抱进新房。”
慎远也没多想,一个健步窜上前,抱住了车上的新娘子。他红着脸,低着头,几步跨进屋里。把新娘子放在炕上。
慎远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只是这女人的小叔子。“都说这个女人是傻子。”慎远禁不住仔细看。粉面香腮,瓜子脸。眼神宁静若水。
因为慎重和慎远是孪生兄弟,一般的人看不出破绽。老刘婆子内心奇怪,都说慎重得的是痨病,花钱买个傻姑娘冲喜。怎么面前的小伙黎黑强健。能不能是慎重的弟弟慎远,慎远在部队里转干刚刚荣升排长,他怎么能替他哥哥干这种事情?
事情明摆着,慎重是个烂泥巴,但凡疼爱女儿一点,也不会应下这门亲事。慎远是个香饽饽,农村姑娘人家未必想找。找个吃红本的城市姑娘也不算难事。
娘家客都不知道内情,看着姑爷仔人长的够帅气,都觉得傻丫头命运不错。蓝妮的几个本家叔叔一高兴多喝了两杯酒。
慎远本来请了几天假,回来参加哥哥的婚礼。却没想到哥哥病倒。逼着自己来履行新婚仪式。慎远拿出香烟,给客人们递烟敬酒。蓝妮跟在慎远身后。就像个影子,一步也不离开。
迟家人都认为妮子是傻瓜,先把娘家人哄走再说。
好酒好肉招待了妮子的亲属。傍晚时分,客人散尽。
迟家老爹是村委书记。新盖的砖瓦房。在那个年代就很令人羡慕。新房里摆着那个年代的最新款式的组合家具。新娘子就坐在新房里,两个儿子,该谁上?
喜旺的小眼睛眨了眨,心里早就有了谱,二儿子虽然履行了结婚仪式,亲属们只有几个走得近的能分开他们哥俩。对蓝妮早有耳闻,被父母调教得只会喂猪做饭,洗衣服,农家地里的活也是棒极了。几千块钱买个劳动力,就是划算。喜旺怎么想都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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