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
“咦，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说话的人是康瑶，恰巧她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诧异地问道。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唯有她与姚欣然两人办公桌上的台灯亮着，幽光照映在她脸上，有点瘆人。
莫西走到墙边按下开关，办公室倏然光亮一片，而背对着他们的姚欣然这才转身，目光慵懒，看清来人后，又转过身去编辑文档了。
而康瑶不同，她向来好奇心深重，此刻除了莫西与叶瑾瑜，站定在她眼前的还有另一位斯文温雅的男子，她张了张嘴巴。
“确认死者身份了吗？”
“嗯。死者亲属刚上飞机，会从浦江市赶过来。”康瑶的视线一直在他们三人身上兜兜转转，看得莫西有点不自在，她轻咳一声，走向了姚欣然，与她低语了两声。
就在此时，叶瑾瑜领着严楚进了审讯室。
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康瑶一扫先前的疲惫，兴致勃勃地看向莫西，“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啊？”
“你崇拜的大神准备审问嫌疑人呗……”
“半夜审问？”
“嗯。”莫西不走心地回答着，想了想，还是随着他们一同向着审讯室走去，不过，她一转身，走入了一旁的监控室。
进入审讯室时，叶瑾瑜在机器旁按下开关，最上方很快就亮起了小红点，而后他拨了拨方向，确定机器已经开始正常工作后，他才坐下来。
透过液晶显示屏，她看见叶瑾瑜很友好地示意严楚坐在自己的对面，而后他又恢复清冷的神色，开口道：“还请严先生见谅，请你回警局只是例行公事，有不明白之处想要向严先生你讨教。”
“有茶吗？”
“……”叶瑾瑜顿时黑了脸，隐忍着不发作，忽然他对着正在工作的机器抬起头，与此同时，莫西正饶有兴致地对着监控画面看，倏地有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抬起来与她对视，惊得她一下子跳离开桌面。
叶瑾瑜知道，依照莫西的性格，她一定会去隔壁监控室看他审问的全过程，所以他说：“听到了吗？这位先生要喝茶。”
莫西：“……”
反应过来是在对她讲话之后，她点了点头，想起来他看不见她，又走去隔壁敲了敲门，探出脑袋，“菊花茶可以吗？”
审讯室里的两位男人都不动声色，莫西当作他们是默认了，有一个念头腾空出现在她脑海中，菊花茶？
呵呵呵……
她忙解释说：“最近天气燥热，喝点菊花茶才能清热降火。”说完，莫西一溜烟地跑走了。
在她走后，严楚最先笑出声来，他开口说：“她很可爱，不是吗？”
叶瑾瑜没有应话，只是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
“里面进行的怎么样了？”姚欣然去茶水间泡了杯速溶咖啡，边泡水边问。
莫西从茶罐里取出适量的胎菊，分别放入两茶杯里，“还没开始进行，等会儿你要和我一起去监控室里看吗？”
“不了，我还在看当时天水街23号那路段的监控画面，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丝线索。”
“这次没有目击证人吗？”
“没有。只有一位拾荒老人，他说下午去那里拾东西的时候发现尸体的，之后就去警局报警了。”
天水街23号那条路上有一座大型的垃圾加工厂，在距离不到百米处，如果是偶然经过倒也是可能的。
莫西点了点头，菊花茶她已经泡好，“我们走吧。”
这时康瑶向她们走来，“今晚估计要通宵了，我打算订外卖，你们要吃吗？”她手上正拿着外卖菜单，递到莫西她们面前来。
“我要一份大碗馄饨，西兰花你呢？”
莫西想了想，考虑到自己的牙，她不敢吃太过于丰盛，怏怏不乐地说：“那我喝粥吧，百合莲子粥。到时候给我蹭吃一只馄饨就好，嘿嘿。”
“那我去下单。”
“上个月18号你在哪里？”
严楚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再次抬头时，他从容不迫地开口，他说：“浦江市。”
“你还记得那天你都曾经去过哪里吗？”
“在我回答之前，我想请问下，秦医生你是以何种身份来审问我？如果是同事，那我又何必回答你的审讯？”
“叶瑾瑜。”
“久仰大名，叶先生。”
说这话更为隐晦的含义就是——其实，我早已知晓你。
“说实话，我很钦佩叶先生，在能攻下刑侦专业硕博学位之余，还能业余学习口腔科。”这话，或多或少都含有讥诮之意。
在一旁监控室里的莫西不由得握紧了双拳，她担心——要是叶瑾瑜受不住，一冲动，挥过去一拳那怎么办？
“我请严先生过来并非是想听恭维之言，相反，作为此案的犯罪嫌疑人，我看严先生还是积极配合警方工作为好。”叶瑾瑜向来不负责审讯工作，这是唯一一次例外。
“好，既然如此，我会积极配合叶警官的工作。”
“上个月18号那天，你都去过哪些地方。”
“家、医院、咖啡馆。”
“有时间证人吗？”
“我一人独居，在医院有同事们可以为我作证，而咖啡馆，那天其实我是去见我大学时最为尊敬的导师。”
“一人独处时间，是从几点到几点？”
“那天我早晨八点出门，八点半抵达医院，下午三点离开医院出去赴约，之后五点回家。那天我还和小区保安打过招呼，门口的监控录像可以为我作证。”
“那你认识死者王芳女士吗？”
“她曾经是我的病患，我为她做过牙齿矫正手术。”
“哦？严医生能将每位病患的姓名与病症都记得如此清楚吗？”
“当然，为了维持良好的医患关系。”
叶瑾瑜与严楚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点剑拔弩张，姚欣然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戳了戳莫西，说：“你去为他们添茶。”
“哦。”
莫西当然明白姚欣然话中的含义，她此去，是为了提醒叶瑾瑜可以暂停审问。
叶瑾瑜出来了，他略微烦躁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将长袖向上卷了卷，“有事吗？”他知道莫西不光是来添茶这么简单，因为她刚才对自己使了一个眼色。
毕竟是相恋四年的前男女朋友，一个眼神，就已经明白了。
“叶瑾瑜，你刚才在审问过程中，从一开始就逆向而行了。”
叶瑾瑜倏然抬头，眸光清冽，幽暗之光隐隐闪耀，而莫西却不畏惧，她大步走上前，将录像往回放，“刚才，严楚故意以你身份来讥笑你，而你故意与他唱反调，说他所言是恭维，或许那时你低着头，没有看见他的眉眼微微上扬了几分，这说明——他根本不把你当对手。
之后，他和你说那天他去咖啡馆见导师，在提到他的导师时，他为我们简单地概括了他的导师。一，那位导师是他大学时期的老师，不是硕士时期、亦不是读博时期；二，他说那位导师是他最为尊敬的。
我们尝试着互换身份，如果此刻的你被作为犯罪嫌疑人来警局接受调查，你会在说清地点之余，再详细地描述下自己所见之人吗？”
姚欣然喝了一口咖啡，手顿了顿，而后说：“我不会。”
而叶瑾瑜，则是冷冰冰地看着莫西，忽然间，眸子上染上一层柔和的笑意，“我从来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这种假设，根本不会发生。”
莫西翻了个白眼，臭屁的男人……
她转念一想，计上心头，嘴角微微上扬，她说：“如果今天在“壹·粥”你对我的所求，我说No的话，你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说完，莫西傲娇地昂起脑袋，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瞳孔。
“……”饶是叶瑾瑜，他亦是没有想到莫西会采用激将法，他先是一怔，而后面上露出和煦的笑容，他说：“死缠烂打。”
莫西面颊微微泛红，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上，“虽然刚才严楚所说的话滴水不漏，从头到尾难发觉破绽，但是——我们又需要提及那位导师，他在交代最为尊敬的导师此人时，他轻轻地咬了咬下唇。”说话间，莫西将录像快进，“就是这里。”
画面暂停，正巧就是严楚的上齿轻轻压在下唇上的动作画面，点开播放，姚欣然发现这前后动作总共用了不足一分钟的时间，她不禁咋舌，“西兰花，你的眼力真好。”
“唔……练出来的。”
“我知道了。”叶瑾瑜应了一声就出去了，而姚欣然则是继续追问莫西这个动作代表的含义。
轻咬下唇，说明严楚内心正在承受煎熬。
或许，他不是罪犯，但是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尤其是与凶手有关。
————
“头儿，妮妮姐，你们怎么又来了？”康瑶刚付完外卖订单的钱，拎着食物往回走时遇到了李桑与秦妮妮。
“回来加班。”
“哦。”
那时，叶瑾瑜已经放严楚回去了，刑侦科的人都坐在会议室里，部分人面前摆放着宵夜，有馄饨、百合莲子粥、蒸饺、锅贴……
色泽浓郁，香气扑鼻，李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其实，我们科里的人行事一直都很有条理的，今天难得加班，所以……”这话是对叶瑾瑜说的，李桑边说边偷偷瞥几眼他的神情，这一次，真可谓是丢脸丢大发了！
“边吃边聊。”叶瑾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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