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态度放好点
李雩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足足高了李雩两个头，就象一座黑铁塔。
能够看到并抓住自己的绝不是普通人，而且他刚才一定是故意隐身了，李雩气定神闲也不反抗，就让对手抓住自己的手，甚至还面带笑容，只是这个笑容挂在脸上，眼中却放着寒光。
那大汉怒目圆睁地瞪着李雩，两根浓眉倒竖，脸已气得铁青。
四象见老大被别人控制了，连忙过来团团围住，碧眼金睛兽低低地咆哮着。
厚朴和紫苏赶紧过来，一边一个把二人劝开。
“误会，误会，都是自己人！”
“凡人小打小闹没什么，神之间不要伤了和气。”
厚朴和紫苏一边陪着笑，一边掰开了大汉一根根象小钢棍粗的手指。
早就知道他不会置身事外，就看能忍得了多久了，李雩冷笑道：“你终于露面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躲下去呢！”
大汉瓮声瓮气地说：“你不是很会打，人手又多吗？想打架别拿没本事的凡人出气，来，来来，咱们两个过几招！”
厚朴清了一下嗓子尴尬发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主神李雩，雩爷。这位是暮云村的孙家庆，孙爷。？”
“孙爷原来是铁匠，四百年前带领周围几个村子合力杀了静山上的山贼。”紫苏故意放慢着说，生怕李雩听不懂话中有话，“孙爷劳苦功高，谁又敢和您老动手呢？”
这番话让孙家庆很受用，挺起胸脯，昂起头看着香香说：“李窦氏，你也在这里？”
香香脸上掠过一丝阴云，又马上低下头深施一礼道：“孙爷好！”
六耳弥猴却叉着腰道：“管你姓孙的是什么神，老子眼里只有雩爷。”
白皓和英飞随声附合，碧眼金睛兽也深蹲下做势要扑上来。
孙家庆这才注意到碧眼金睛兽，“咦”了一声，问道：“这……这是你的？”
李雩摸了摸碧眼金睛兽的头，把它安抚下来，冷冷说道：“不错，是我的。四百年前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你若是想和我打一场，在下一定奉陪。暮云村喜欢找上门来打架原来是学了他们的神，也好，人还没打完，神再接着打，打它个惊天地动鬼神。”
孙家庆到底识大体，刚才只是看到自己乡亲被欺负气得过了头，既然来了首先要做的当然是把各自的人拉开。
“打架也不是一个人就能打得起来的，你们刘家村不也在这里吗？要撤一起撤！”
李雩嘴角扬起，笑道：“那是当然。”
“等一会儿再来和你理论！”孙家庆仍是愤愤不平。
……
神在争吵时，人也没闲着，可是没有李雩在其中做怪打不起来，只是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罢了。
老村长也不知为什么一激灵，对刘家村的村民们说道：“人就放了吧，反正我们也没吃亏。总不能没完没了的，已经快到午时了，他们不吃饭，我们自己总是要吃的。”
老村长在村民中有很高的威信，他发了话没有人敢不听，很快有人把偷偷取水的那小子带来了。
暮云村的村民一看打又打不过，再打下去只怕更会吃亏，他们的村长又再三解释只要对方放人就该见好就收，这才纷纷散去。
……
目送最后一个村民绕过山坳看不见了，孙家庆转过身来怒气冲冲地说：“我早就知道你这个暴发神接了药师爷的神位不是个件好事，迟早会惹出祸事来，今天果不其然！村民们不懂事打起架来了，你不阻止也就罢了，竟然还暗中助阵。你这娃娃太大胆，我暮云村就没人了吗？再说你们刘家村也太过分了，只不过是取了点水，用得着抓着人不放……”
孙家庆还没说完，李雩就一阵大笑。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你打小就是这样，嘻嘻哈哈不务正业……”
李雩笑声戛然而止，目不转睛地看着孙家庆。孙家庆只觉得自己活了四百多年，从来没见到过这样可怕的眼神，就像要把人的内心都给看穿一样，还有一肚子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你这大汉好糊涂，以为活的时间长就什么都懂，什么都对吗？说了那么多，没一条着调的，让我一条一条地驳你，让你心服口服。
你说我是暴发神，迟早就惹出麻烦，为什么还袖手旁观？我这间小庙来过多少妖怪，如果我一个打不过被吃了，刘家村会怎么样？就算不是为了我，为了这些无辜的村民，你们也应该要施以援手，不是吗？
我的命大，活过来了，我又为什么要替你们暮云村着想？你的村民吃了亏，又关我什么事？我不这样，你还会出现吗？对付你这样混账的神，还是便宜了！村民们没有眼力，挑错了保护神，也活该受苦，这不也正是你的想法吗？
取一点点水？这句话你也说得出口？是要装傻吧？象这样的日子再过两个月，我保证暮云村的所有村民就要去流浪了，到时候你这个神没有了香火，也和以前的香香一样了吧？
我的刘家村虽然也受了灾，好歹比你暮云村要好一点点，也许等水用完也就该下雨了。
你要是想象暮云村的村民一样耍无赖，我岂会比刘家村的男人们怂？我的人手全在这里了，有能耐就来吧！
香香，你别怕他这只纸老虎，等他落了难了，以前他们是怎么对你的，我们就怎么对他们。”
孙家庆能够带领大家杀了山贼也绝不是草莽之人，本来就是想着村民打头阵，然后自己再出面谈判，只是李雩那嚣张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气不过就现了身。
他还以为李雩还是以前那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小叫花子，威势再加上三言两语就能解决了，从方才的几句话听得出来，他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已经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如果用强，光是那只碧眼金睛兽他就没有胜算，要服软，又拉不下面子，孙家庆愣在了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孙家庆不开口，李雩就也不说话，只这么看好戏一样地看着，冷酷的目光就是对孙家庆无声的侮辱。
孙家庆长叹了一声，本就是要来求人的，为了造福乡里而低头不丢人：“我们暮云村是过不下去了，连五岁小孩子喝的水都有定量，看着小娃娃干裂的嘴唇，哭着要喝水，我的心里好痛。你要是看我不顺眼，行！我把我的庙给你，以后我不当这个神了。只要你肯匀些水给暮云村，我要他们供着你，把我的神像放在路边也好，丢进ｍａｏ房也好……算是……算是我求你了！”
一个魁梧的四十多岁的汉子低声下气地求人，那可是威风凛凛的铁匠孙家庆啊！除了香香以外，所有女人们的眼眶都红了，可是谁也不敢应承下来——水，太宝贵了！暮云村的人命是命，刘家村的人命就不是命了吗？
“好，我给你！”李雩答得很爽快，象是不暇思索，象是早就想好了。
听到这四个字时孙家庆心跳都要慢了一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雩又接着说：“不止给你，谁来求我，我都给！你去和伍绢、灵孩儿、陈杰都说了吧，只要来求我就有水给！我知道他们那里也都快撑不下去了，要来就明天上午一起来，不来以后就再也别怪我无情。你再带句话给他们，我的脾气不好，只要他们说了一句混账话，说不定我就会改了主意。告诉他们态度放好点，别端着前辈的架子！”
厚朴、紫苏、香香、茉莉、采青、窦王氏、四象全都吃惊地看着李雩，这也答应得太爽快了，这可是五个村子啊，光是小河里的这一点点水哪里够用的？共有将近一万人，再节约最多只能吃个十天了。十天之后不下雨呢，刘家村怎么办？
“好好，我保证他们都会来的！”虽然少，有总比没有的好，孙家庆生怕李雩反悔，用最快的速度飞走了。
才一眨眼的工夫孙家庆就没有人影了，大家全都傻了眼。
谁也不敢指责李雩，只有窦王氏倚老卖老，埋怨道：“你这年轻人呀！就是没当过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全给人家了，以后自已人吃什么呀？”
李雩马上换了一张脸，笑嘻嘻地揽着窦王氏的腰撒娇道：“您老别担心，跟着小婿不会让您老喝西北风的！有您老管着我太好了，说实话我还不舍不得您老走，要不然我大手大脚迟早把家给败光了。”
窦王氏扭捏了两下，老脸红了，骂道：“你这娃娃，摸哪里呢？”
李雩却仍不松手，没脸没皮地笑着说：“您老都说我是娃娃了，哪里不能摸？岳母大人，不也是我的娘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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