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狂灌9年功力
讨论组里一片“嘘”声，江湖阔道：“谁把老大的网址发给我？”
狂野小P狼随即送上网址：“这次上了300把朝天，不知谁一下子订了80把，你去晚了就没了。”
“嘟！谁都不许跟我抢！”
又有几个师兄弟们问：“你们说的什么呀？”“抢什么呀？”
六芒赶紧随着网址登录，是淘宝网的一个网店，叫“长杆短线传统钓”，里面有鱼钩、饵料、窝料等宝贝。六芒一边浏览一边看群友的讨论，逐渐明白开网店的店主召云飘飘是胡悠哥的“大师姐”，店里主营渔具、渔饵等宝贝，其中渔具由胡悠哥的几位钓霸师兄、弟把关，质量高、价钱比市面上的便宜，比如朝天钩，说着简单、制作相当复杂，选钩、去柄、焊锡、打磨，需要一系列的工艺，尤其是锡肚子焊的多少、焊接在钩的哪个部位特别讲究，一点之差就会影响其灵敏度，由于其制造难度大、成本高、售价低，导致生产的厂家少的可怜，所谓物以稀为贵，组内的众人以抢到为荣，俗称“发福利”。
六芒一瞧网页上刚上的朝天钩不到半支烟的时间只剩45把，手指头敲击键盘，登录支付宝，想拍几把朝天钩，重新刷新网店页面，朝天钩库存数量变成了20把、还是型号比较大的6号钩，当下不假思索的全部拍下，与召云飘飘联系，召云飘飘很为难：一个钩子0.7元，你在美国，貌似钩子总价抵不上国际邮费，要不你和胡悠商量商量，让他替你再弄些钩子？
六芒赶紧和胡悠哥攀谈，胡悠哥一聊就开始自责：“忘了提醒你们了，6号钩号码太大，不利小鱼吃钩，是钓一斤以上大鱼的，不适合你们新手。”
“木事！木事！我在美国，大鱼多的很，灰常不想钓小鱼，正带劲！”
“哦、哦――你就是那个美国兄弟？”
“是我，是我。”
“我不知道美国渔情咋样，你能给我说说吗？”
六芒五笔字型，打字速度一分钟130个字，稀哩哗啦描述了笛特驴市的渔情，并想要再弄些东西、好歹得超过国际邮费。
胡悠哥道：“我们实在木有了，你在美国搞吧。鉴于美国凶猛鱼多，钩子再大几号也行，型号嘛，告诉你个原理，钩型按我说的选，钩子钩门的宽窄至关重要，要让目标鱼容易吞进去，你想啊，你吃个苹果一口咬不下去、吃个芝麻恨不得一口吃一把，所以尽量按‘宁小不大’的原则去试。有个经验告诉你，如果你用小钩子经常跑鱼，说明此钩小了，要换大一号的，这需要慢慢试，你在美国钓鱼，我建议最窄的钩门不低于5毫米宽。前几天我老师给我做了些窝料、让我在多个水域试钓，正好要通过大师姐的快递发过来，要不，都送给你吧！”
六芒一听，是“师爷”亲手做的东西，马上眼红了：“那多不好意思啊，嫩开个价吧！”
“嗨！老师送的东西，我咋好意思开价呢？我非常想知道它们在美国水域的效果如何，就这样定了，我先和召云飘飘打个招呼，过三五分钟，你和她沟通一下。”
“好嘞！谢谢哥！”
六芒稍等片刻，和召云飘飘对话，召云飘飘已计算好货物的邮费，没收窝料钱、只收了国际邮资，总共28美元。
六芒商定明天付款，召云飘飘当即就答应发货了。
六芒回过头来给胡悠哥打了个招呼，打算下线，胡悠哥打出三个“？”号：“等等!你会试饵吗？”
六芒答：“不就是钓鱼吗？钓的越多证明饵料越好!”
“错!大错特错!试饵不是以钓的鱼多为目的，要考虑很多方面的因素!”
“有多少？”
“第一，思想要端正，不要总想着钓到鱼，以测试饵料在不同情况下的性能为目标。二、有哪些不同情况？比如饵料下去后，使用不同的线组在同一个地方的区别，分为白天、黑夜、晴天、阴天；使用同一种线组，分为草窝、光水、石块区、凹部、凸部的不同表现；与邻近钓手比较发窝的快、慢，对比三次取平均数。第三，做好每一个步骤的文字记录。”
六芒毛了，敢情试饵比考大学还复杂啊，发出一串“皱眉”的图像。
胡悠哥发出一个笑脸：“知道你被吓傻了!其实这只是试饵的三分之一内容，你是新手，不强求做的多么完美，做好记录、及时反馈问题就行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如果试饵试好了，等于在同一时段内增长20倍功力!我相信你有孟姜女哭倒长城的那一天!”
六芒被冠以“孟姜女”的帽子，有点自豪，也有点儿被授予“娘炮”的感觉：“为啥嫩对我如此有信心？”
“因为你处于绝境!绝境逢生!”
六芒脑子里很清醒，目前只有靠钓鱼来赚钱回家，别无他途，摸摸兜里的美元，盘算着刚才付给召云飘飘的28美元邮资：遥想当初在中国辛辛苦苦挣钱到美国花钱太TM难了，如今在美国挣钱太TM容易了，回到中国花钱咋花都花不掉，于是向胡悠哥答复：“保证完成任务!我要挣美国佬的钱回中国花!”
刚下线，嘀嘀嘀嘀――手机响起提示音，六芒点开，是泡牛发来的加微信“好友”请求，随即一并加了QQ。
两人同时问的第一句话是：“你住在哪儿？”
泡牛答的是：“我在富婆家吃软饭！”
六芒答：“我在听叫床！”
两人发出会心的微笑图片。泡牛打电话有目的，他把六芒的海杆用断了，在牧野渔助的店以成本价拿了两支手车杆，细细的保养了一下，愿意赔给六芒一支。
六芒的海杆是拣破烂拣来的、坚持不要，心中对校门口“碰瓷”认识的泡牛特有好感，故意岔开话题，问：“老兄啊，我灰常想知道，嫩油腔滑调中闪烁的智慧，是从哪里学的？”
“唔哟――别学美国佬那么直接嘛，把人家吓的小心脏噗噗跳呀！哥提醒你哟，世界股市走熊了，大陆股市走上大牛市了，快去买股票吧！我有香港帐户，可以沪港通、深港通，你给我说说哪些A股上市公司的信誉好、成长潜力大？”
“我靠！谁还相信价值投资？我建议你去淘股吧看看，那里一年N倍的股神满天飞！”
六芒股票炒的伤痕累累，毕竟炒了十年股，有点儿根基，把自己多年来关注的证券网站说出来分享，泡牛马上陷在淘股吧不可自拔！
六芒复习胡悠哥的课业，接着“百度”大米一类的素饵用法，网上相关的内容不多，涉及要害部分都说的含糊，重点在吹嘘成果上，他看的累了，想睡，隔壁**神童的电脑里又播出销魂的叫声，“亚麻代、亚麻代――”“一搭一、一搭一”“一库一库――”
六芒恍然大悟，好像日语过了“八级”，每学一遍脑细胞都会加出一波波氧气，加到凌晨四点多才趴在桌子上入梦乡。
新的阳光绽放在黎明，六芒吃饭、去银行为支付宝存款、打款，钓鱼，总结经验，养护渔具，摇摇药引酒、储存质地好的大米、玉米糁、小米，按胡悠哥试饵的要求记录窝料的使用情况，特意买了些银耳、枸杞、薏米、红薯，掺入到八宝粥中，每顿饭都爆棚。
第三天早上小雨，预报中午转大雨，六芒为了让潘帕斯飞鹰的老婆喝上鱼汤坚持出钓，想趁大雨降临前来个早去早回，提前把电脑上的QQ挂机、以防漏课，泡牛通过微信联系，也来享受“雨中钓翁”的乐趣。
两人约好了碰头地点，骑车来到河边，寻找钓点，由于雨水冲刷，要么岸边泥泞、要么有护栏，都不合适，河边几乎没人，走了两公里，只看到有一个人戴着青青的草帽、绿绿的蓑衣垂钓。
六芒、泡牛大奇，别说在美国，就在中国也见不到如此的打扮，他俩索性离此钓翁五六十米处的开阔草地扎下了营寨。
泡牛的工具全，打开了帐蓬、驻扎进河水里一尺的地方，相当于在帐蓬里钓鱼，六芒协助他安装，说：“我是为了生计而钓鱼，你咋风雨无阻呢？”
泡牛说：“我股票赔了钱，生气，钓鱼泄闷，你肿么能靠钓鱼为生呢？”
俩人雨中大吐苦水。泡牛今年33年，少年立志先立业、再成家，不思学业，日夜研习炒股，十余载浸淫股市，自以为技术大成，代客理财，五倍配资，遇到股灾，血本无归，赔的与母亲一起哭，背井离乡到美国，希望在美国弄一个证券分析的文凭，去大陆操盘。
六芒31岁，专科毕业，混在公有单位，屡创省、市、区先进称号，因上边没人、被人妒嫉排挤，不善与人沟通、不跑不送，工资太低，固执的背着家人业余创业，开了一家店铺、被骗10万，进股市逢牛市听股评家推荐融资加杠杆，牛市中的暴跌照样杀人，杀的他赔30万，父母替他还债，可以说是“赔的与奶奶一起哭”。六芒看不到自己的前途，认为本人性格不适合在人浮于事、裙带横行的环境，希望去“不需要跑、不需要送、只凭能力一展才华的地方”工作。父母变卖房产为他凑了40万，资助他去美国留学、创业，误入野鸡大学、再遭劫，无脸向父母要钱，期望通过在美国三个月的时间里挣回血汗钱，回国。
同是天涯沦落人，同样有炒股破产的经历，让俩人在雨中相拥、抹了回“英雄泪”，泡牛捎的有酒菜来，雨中边钓、边喝。雨大、风大不适合六芒的长杆，泡牛亮出了两支手车杆，六芒扔出了窝料团、布了一溜串窝子。真应了“下雨好钓鱼”的鱼谚，狂出鱼，小嘴鲈鱼、猫鱼（类似于鲶鱼）、太阳鱼（鲫鱼科）、花鲊鱼（类似于翘嘴）、灰西鲱（类似于白条），大上、猛上，两三斤、三四斤的鱼层出不穷，七八斤的上了四五条，超过十斤的钓到一条，钓到中午1点，两人钓了96条、约300多斤，把他们累趴在草地上。
俩人一身泥水、亢奋的弹杯相庆，六芒看泡牛与长期炒股的人不一样，他印象中长期炒股的人都孤言寡语、遇事冷漠，而泡牛性格活动、圆滑，问其缘由。
泡牛酒后吐真言，其实自己也挺内向的，失败后读了两本奇书，是同一个作者写的姊妹篇，从三十年代抗日战争的中国、苏联、欧洲写到六十年代的美国、墨西哥、巴西、印度，地域跨度数万公里，作者用黑色幽默天马行空的恶搞日本鬼子、国军、苏军、德军、美军，以及FBI、股市大鳄、国际贩毒集团、美国总统、土匪黑帮等，其核心思想突出了“处处讲求职业道德的流氓”，流氓在书中不是无赖、混混的贬意，而是一种生活在夹缝中的无奈人群的中庸处世方法……
泡牛从小说喜笑怒骂中领悟到了“讲职业道德的流氓式处世方法”，在生活中如鱼得水，生活质量大大提高！
中午一点半，好像天池里的雨倾泻下来，帐蓬也抵挡不住，他俩尽兴收杆，挑出两百多斤鱼。泡牛全不要，陪着六芒往下水道送，路过附近的蓑衣钓者。那蓑衣人自他们来之后，既不见杆子动、也不见钓上鱼，好像用的是直钩子一样，蓑衣上的雨珠四面扩散，帽子压的很低、看不清面貌。泡牛离开他百十米回头道：“猫了个咪的！他以为他是美国姜子牙啊？装吧！”
六芒倒真有给此钓翁授予“美国姜子牙”荣誉证书的冲动，不为别的，就为第一次见到。
他们回到下水道，泡牛告辞。六芒误事了，错过了胡悠哥临时加的课程，打开QQ聊天记录，发现这节课内容非常“浩大”，说是讲“温度”、却讲了大量与温度擦边的知识，穿插了近三个小时的“师生提问互动”，使课文显得凌乱，他看的眼都花了。
有几个学友仍在聊天探讨，六芒惊讶的冒泡，上线道：“都后半夜了，各位还不休息啊？”
江湖阔道：“夜里12点前睡觉是浪费生命！2点前睡觉是糟蹋生命！”
六芒本着“对生命负责”之心把自己上午的钓鱼记录写成200字的短文传入讨论组，请大家“狠批”。江湖阔发了个困倦的表情：“好羡慕你钓几百斤鱼啊！给你提三个意见：第一，别打了窝子再去测水深，易选错地方，应该先选地方、再打窝子。第二，切记，打窝不要用手扔。第三，雨天小心感冒、雷击。”
六芒感谢提点，特别是第一条，击中了自己软肋，至少三分之二的窝子因此废掉，突然看见这几个聊天的都是“师叔”，显然水平都很高，于是含蓄的问：“这节课胡悠哥讲的太深奥了，我乡下人进城、看啥都是宝，眼晕!”
医专药房小子发出笑脸：哈哈－－－－嫩尽说实话咧，刚才有十个人给我发私信、让我指点迷津，我整理了一下大纲，你看看、自己琢磨。
六芒大喜。
医专药房小子立刻传出一份大纲：诱鱼分为形诱、声诱、味诱。形诱，即模仿生物形态，通俗的讲叫路亚，专攻凶猛类鱼，在大陆少见，今天不作重点，将放在第9课里讲。声诱，鱼类的听觉发达，它的听觉器官叫做侧线，可以清晰分辨出10米以内一粒芝麻落水的声音，为什么我让你们打窝时让窝料徐徐入水？就是利用了声诱的原理，使鱼听到食物沙沙落水的声音，绝顶高手能通过打窝声诱让30米外的鱼听到、聚过来，普通高手控制在10米左右就很牛叉了，台钓高手追求钩子入水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即是此理，传统钓里有种钓法叫“抖灰面”，也利用了一些声诱的原理，网上有许多案例，但多数人只知其法、不知其理，待会儿我给你们详解。味诱，就是我们通常使用窝料诱鱼。你们学了我的中药窝料制作方法后，多数人误以为它能把几十米外的鱼引来，实际上大错特错。窝料入水后发挥效用的时间、诱鱼的范围跟水的深浅、流速、气温的高底有极大的关联，排除你把窝料打到鱼窝里的因素，再排除过浅、过深、流速的因素，以1米水深为例，如果是春、秋天20度左右，发窝时间在30分钟就是优秀的窝料，夏天30度以上在15分钟即是优秀，各大鱼饵公司的窝料包装袋上都写的较保守，一般为半个小时至一个小时，取的是平均数。但它们绝不敢写把10米外的鱼能引过来，因为，窝料在水中挥发不了那么远。我们上初中的时候学过，温度越高、传播的越快，反之，传播的越慢。我在我们中原地区出钓200多次，进行总结，春、秋季气温适中，通常第一次打窝50克后定期续窝，半个小时左右，以窝料为圆心、直径1米内的鱼会被引来，1个小时后，直径2米内的鱼会闻到窝料的香味，2个小时后，直径3米内的鱼能闻到窝料香味，时间越长、窝料越重，诱鱼的范围越广，但一般不会超过直径5米的范围，普通人钓三四个小时就收杆，时间短也决定了不可能诱太远的鱼。夏天的效果会猛增、冬天的效果会剧减，这个没有人详细统计过，你们可以在学习中摸索，如果你们把声诱和味诱、温度结合的好的话，即便是新手，也能在短时间内引诱窝点周边5米以内的鱼过来，但声诱是把双刃剑，搞不好就成了“砸窝”……
六芒谢过“师叔”，反复研读课文，对照“互动问答”参悟的头昏脑胀，明知道课文是宝贝，真的消化不了，虽学得了全文、却错过了提问交流的机会，貌似才灌了9年功力。
凌晨3点睡觉前，泡牛手机发来短信：让我们的生活更有基情！
吓了六芒一跳，随后泡牛重发了一遍：让我们的生活更有激情！
六芒把“激情”化入了生活的动力，投入到无穷尽的钓鱼大业中。
连着两天下雨，气温持续下降，最高温度降到了20度，六芒靠两百多斤鱼压箱底，不用开工，在下水道里练习伸杆、收杆、熬汤，累了上网站看看泡牛推荐的两本奇书，好家伙，两本书总计500万字，不过让六芒看着笑着，读着连绵不止的恶搞故事、思维一天开阔一丈，尤其是小说的续集说的是主角在美国、墨西哥流浪、留学、白手创业，简直快成了自己在笛特驴的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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