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牡丹城街市纵横、繁华富庶，雷纯和白芷在一条缤纷热闹的长街一面面商铺逛过去，待到从最后一家出来时，已经到了午后，
“小姐，我们现在”白芷希冀地看了看公主，
雷纯笑道：“你家小姐还没累呢。”
“小姐，我饿了嘛。”白芷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雷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揉了揉白芷的脸，道：“我们去‘风卷残云’吧~”
风卷残云是牡丹城顶有名的酒楼，雷纯选了三楼一个清雅宽阔的隔间坐下，此间三面是由屏风围着，雷纯对面的是一整幅宽大的座屏风，屏芯刺绣是仿照的李公麟的《山庄图》，行笔细润、甚是悠远，另一面是一个延伸出去的开阔露台，凭栏便可尽收长街的繁华趣致，抬头即是天高云意的柔沁朗湛，巨冰风轮带起的凉意穿屏风而入，两人身处其间，十分舒爽惬意。
“金沙藕合、龙井虾仁、香橙蟹糊、红桂花牛乳糕、白灼芥兰、清风饭、两盏雪芋酥山，就这些吧。”白芷道，
“好嘞~二位大小姐稍后~”
待伙计的脚步声渐远后，白芷双手捧着脸笑盈盈地神往道:“公主，那家皮货店现下可是根本无人光顾，还必要常常上新，慕容殿下对公主可真好。”自慕容枕离开牡丹城后，雷纯与慕容枕交通书信便是依靠着慕容枕留人经营的皮货店，
“你家公主也很好呀，每次为了掩人耳目都要把一整条长街从头逛到尾呢。”雷纯脸上浮起调皮明媚的笑意，
天光晴好，散入半室光辉，显得她的脸颊愈发剔透无暇。
两人缓缓吃着，白芷准备从冰格里拿出雪芋酥山的时候，忽听屏风隔断外一群人谈天说地，似是来了几个儒生，年轻人神采飞扬、声音激越，
其中一人忽转了话题道：“陛下好像要到边城去与朔北和谈。”
“和谈？是我被我父亲关禁闭关傻了嘛？什么时候有打起来的？”一个圆圆胖胖的锦衣公子道，其实他的眼睛生的狭长，身材也算是比例适当，只是圆圆胖胖的脸和憨厚无辜的样子让人觉得憨态可掬的圆滚滚。
“子恒你是被关了多久，朔北王要和胡凉王共同征伐咱们，是景王爷出使，胡凉王才改变心意的。”另一个身着浅蓝袍子的儒生说，
“天呐，还有这样的事。”褚子恒讶异，
“那现在朔北王邀咱们陛下和谈，是不是说明他们怕了？”
“怕？我看未必。”
“不知陛下和满朝文武会如何决断，大家觉得这时候，是该战还是该和？”
“要我说，就应该趁此机会，一路北上，杀他个肝胆俱裂，让他们再也不敢觊觎我们、心怀不轨。”一灰袍书生激愤道，
“沈兄以为该如何？”浅蓝袍子的儒生对一个一直没开过口的青衫冠玉的年轻人问，
“陛下不会出兵，我们这群人谈论这些是没意义的，不如猜猜今年科试会考什么。”那青衫冠玉的年轻人缓缓道，声音清朗、卓尔不群。
“沈兄此言何解？”
“若出兵，必要以荡平为目的，只是立威恫吓，诸君岂不知昔年诸葛七擒孟获，最后依然未能免除北伐的外患，白白劳民伤财罢了。三十年前陈失其鹿，群雄共逐之，成三分天下，其实时至今日也皆立足未稳，景王爷何等人物，破盟伐交后却并没有反客为主，说明景王是不愿见兵戈再起的。而慕容氏只是担心两国联手，并不惧怕我朝一家，此时慕容氏提出和谈，陛下若想动兵，必然不会去，既然要去，便不会动兵。”沈用修缓缓道，他这段话说的七零八落，毫无章法，但大家都听明白了。
“哎，总觉得心里不舒服。”灰袍书生顿足道，
众儒生不再纠缠，你一言我一语地岔开了话题。
雷纯和白芷从屏风隔断后走出来时，沈用修正在猜测今年科试的取向，雷纯深深看了一眼沈用修，沈用修感到似乎有目光在注视自己，抬头看时，只见一个纤秀的背影正在下楼，一时失神。
“沈兄，”旁边浅蓝袍子的书生推了他一下，似笑非笑地问：“沈兄？”
“哦，忽想到了一些事情。”
房元礼也不戳穿他，笑道：“若是和科试有关，可容你再多想一会儿。”
“女儿啊，你这三天两头地往外跑，你要是看见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父王把那些厨子匠人都给你弄进宫来。”雷损对着刚走进乾坤殿的雷纯说，
“父王~王庭里的御厨已经够多了，咱们又吃不过来，女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放他们在外面不是挺好的~”
“父王，孩儿听说你要王兄留下，那要不孩儿陪父王去吧。”
雷损脸色变得凝重，虎目龙眉隐含怒意，
“纯儿，云梦和朔北是不可能联姻的，有些心思，你还是断了吧。”雷损看到雷纯暗淡下去的目光，硬起心肠道：“孤当年就不应该把慕容枕养在宫里，该给他赐府另居，你们也就不会生出情愫了。”
“女儿知道了。”雷纯眼神里熄灭了刚才的欢愉和光芒，
雷损看着雷纯，把原本想说的话-----‘慕容枕作为慕容独倚的嫡长子、王位继承人，连慕容独倚与挞铄达成盟约都无法阻止，他怎么能护得住你’生生咽下。终究还是不忍继续说下去。
从乾坤殿出来，雷纯和白芷沿着水廊往寝殿走，
“怎么办公主，那您和慕容殿下怎么办？”白芷焦急地问，
“从王兄出使的那一日起，本宫就知道两国再无联姻可能，所以，”雷纯顿了顿，“本宫早就做好假死脱身的准备了。再等几年，等恪儿能够承欢父王膝下的时候，本宫就假死脱身，和阿枕云游天下，这权势富贵，阿枕也一定能舍得。”
“公主”白芷惊呼，可爱的眼睛震惊地看着雷纯，
“白芷，你自小陪我长大，到时候你若想跟着本宫，本宫就安排你出宫，我们一起走，若是不想，本宫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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