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孟兰，开门！”凌晨两点半，路海敲响了自家的大门，屋里没有回音，他将药匙从锁孔里□□，将耳朵贴近门玻璃仔细地听了听，里面一点响动也没有，“孟兰，开门”，路海又连续敲了几下门，屋里还是没有回音，“孟兰同志，请你把门打开！”，路海稍稍提高了嗓音，他生怕邻居家听到，屋里依然静静悄悄的，路海心里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转身走进了夜幕。

        周二下午，还没到下班时间，路海就匆匆赶回家做好了晚饭，一连两个晚上的“鏖战”，让这个中年男人渐感身体有些吃不消，加上上午半天a海舰队滨海水警区海上军事演练的观摩，他觉得整个身子都在飘，原打算等孟兰下班回来一起吃饭，可当他斜靠在床边抽烟时，眼睛不由自主地就打起架来，他干脆脱去军装鞋袜，直接上床睡下了。转业后，孟兰的工作就不像在部队时那么忙了，她被安排在二院的中医科，因为平时病人少，没事时，她就偷偷地跟着值班大夫学习一些中医知识，虽然她掌握的护理知识与中医理论相差甚远，但她不愿意荒废时间，经常把一些中药材功效和经典处方记在本子里，没事儿就拿出来记记，不经意间就学到了很多中医知识，上班时，孟兰偶尔会碰到香姐和玉玲，她们也会聊上一会儿，香姐转业后被安排在儿科，玉玲在内科。周二，孟兰下班后，换好衣服直接走出了医院大门，她好久没像今天这样心里空落落的了，昨晚因跟路海赌气，一晚上也没睡着，今天上班脑子乱哄哄的，她慢悠悠地朝着家的方向走，肩上的挎包带不时地滑落下来，又被她赌气地推上去，此刻她不想回家，不想见路海，想想自己这些年为了这个家受的委屈，她生气地放慢了脚步，“路海只顾他自己快乐，一点也不顾家人的感受和需要”，她越想越生气，实在不想回家，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会儿，晚风吹拂着她已经长长了的头发，头发密密地遮住了她的视野，她想找个地方呆一会儿，便在一个发廊前停住了脚步，透过光亮的玻璃窗，她看到里面的顾客不多，于是径直地走进去，她想修剪一下头发，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快七点了，她担心路海下班找不到人着急，便缓缓地走出理发店，硬着头皮往家赶，当她走进部队家属区，远远地看到自家门窗亮着灯，料定路海一定是到家了，她走到家门口推开门，门厅亮着灯没有人，她走进卧室，看见路海正躺在床上呼呼呼地大睡着，火气“腾”地一下子窜上来，她一把将手里的书包扔向熟睡中的路海，然后冲上去拽开路海身上的被子，“不许睡，谁让你睡觉了，你倒挺美的，想玩就玩，想睡就睡，这个家成什么？”，路海在睡梦中被刺耳的喊声惊醒，起身瞪着迷蒙的眼睛看着孟兰“小兰，你这是要干什么，饭已经做好了，你快去吃吧，我好困呀，我先睡了”，路海说完回身躺下接着睡觉，“你不许睡觉！你困了可以躺下来安生地睡觉，我困了，谁管我？大大小小的四个孩子都要我管，你工作忙我不怪你，可你不忙时，你管过这个家吗？一下班就去打牌赌博，家里的大事小情全都推给我，我不累呀？我也是人，我也会累！”，孟兰越说越生气，嗓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你小点声好不好，谁去赌博了？这不是吕正上周六玩牌输了，周一非得要捞回去，是他要玩的，我也不想玩，我有啥法儿啊，不信你去问张斌”，路海侧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解释道，“你用不着拿领导当挡箭牌，你吓唬谁呀，我知道你人缘好，谁都喜欢和你玩”，孟兰说着冲上床，使劲将路海推到床边，路海摇摇头，起身下地穿上鞋，“你不信，咱们找吕正三头对质！”，路海说着就拉起孟兰要去找吕正对质，孟兰使劲一甩，甩掉路海伸过来的手，“我不去，有什么可对质的，你要是不喜欢玩，人家也不会硬拉着你玩，你看对门的丁一，人家从来不出去玩，下了班就回家帮助老婆带孩子做饭，咋没人招呼他玩呢？”，路海转身，从床边椅子上挂着的裤子兜里掏出烟盒和火柴，拿出一支烟点着，穿好衣裤走出卧室，来到门厅门口处蹲下吸起来，孟兰在屋里不停地数落着，说着说着竟然伤心地哭起来，路海听得清楚，他没动，自顾地吸着烟，孟兰那高一声低一声的哭泣声，如果是平时，路海会感到内疚，可今天他很反感，孟兰闹了一会儿，哭累了，便草草洗漱睡下了，临睡前，赌气把卧室门从里面插上了，路海抽完烟站起来，看看紧闭的卧室门，又看看孩子们的房间，径直地走向孩子们的房间。第二天一早，路海起来做完早饭，“小兰，吃饭了”，路海走到床边轻轻地摇了摇躺在床上的孟兰，“起来吃饭吧”，他边说边伸出右手去抚摸孟兰的脸，“咦，怎么这么热啊？”，路海赶忙从床头桌子的抽屉里找出体温计，“小兰，快来试□□温”，路海温柔地把体温计放在孟兰的腋窝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难受吗？”，孟兰皱着眉，抬眼看了一下路海，生气地点点头，“哪难受？”，路海关切地问，“浑身痛，嗓子干，嗓子里总是有痰卡着就是吐不出来”，路海看着孟兰，将孟兰盖着的夹被向上拉了拉，又用手摸了摸孟兰的头，“还是热，小兰你发烧了”，路海拿出体温计看了一下，“385度，这么热，今天你别去上班了，我给你请假，你就在家好好地休息一天吧，早饭我做好了，你别动，我给你端过来吃，吃完饭，你就接着睡，睡到自然醒，我把感冒和退烧药给你拿来，你现在就吃上”，路海说完就去取药，孟兰心里明白，就是睁不开眼睛，她迷迷糊糊地吃了药，又吃了路海做的面条，便懒懒地睡去了。一连三天，孟兰都是在睡梦中度过的，发烧、咳嗽、气喘，不时地困扰着她，第四天，路海请假带着她去医院检查，检查的结果是急性肺炎，孟兰在医院住了一周，退烧后，她就要求出院了。出院后，孟兰一直气喘，吃上药好一阵儿，药效一过她就喘得死去活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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