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泽维尔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他艰难道：“大哥说我想和二哥争夺女皇之位？为什么？”
“不仅仅是争夺，在他的口中，应该是到了你死我活那种程度。”瑞文纠正他，“要不你还是先坐下，我怕你承受不了站着摔了。”
泽维尔这次没有执拗，顺从地在旁边坐了下来。
“沐恩当时察觉到了不对，就用芯片，嗯……也就是帮你混过基因检测的那一块，那其实是块间谍芯片，里面有定位的功能。然后用一个莫须有的未婚夫的身份把你控制在他能够得着的范围内，本想先试探一下到底是谁在撒谎——这可怪不着沐恩啊，你们家这关系乱的，搁谁不得防一手啊。”
泽维尔低垂着头，静静地看着屋子主人在客厅里贴的乱七八糟的贴纸，轻声说：“不怪他，应该的。”
“害，要是诺亚也能这样想，大概他今天还没暴露吧。诺亚其实一直在监视着沐恩，在你们相遇之后，他很快就发现了沐恩和你‘交从过密’的事情。”
“诺亚是不可能放任你和沐恩单独相处的，因为他害怕露馅，为了阻隔你们交往，他把迦南，也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omega。”
瑞文微妙地顿了一下：“你哥把他的alpha艾莉森出卖给了威斯特——威斯特是个极端的种族主义alpha，某种程度上来说，虫族和人族在他眼里没有区别，都是低贱又肮脏的，威斯特不会允许自己的独子和这样一个低贱的alpha在一起，必定会对艾莉森出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心狠手辣狠得下心呢？”
说到这，瑞文露出了一个颇为讽刺的笑容。
泽维尔能理解他的心情，如果他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的大哥，他最亲近的亲人，这些年在他面前又有几分是真的？
不过，泽维尔有些想不通这其中的逻辑关系：“这和沐恩医生有什么关系？”
“艾莉森是沐恩的亲姐姐，你说什么关系？”瑞文又往嘴里倒了口酒，“自己姐姐无故失踪，沐恩势必会回到首都星来调查，这样的话，就能不着痕迹地把沐恩从你身边调开了。”
泽维尔完全说不出话来。
“沐恩是个天才，他在关于信息素的研究上具有极其强大的天赋，甚至治愈了不少残疾omega。”诺亚说到这，微笑着停了下来，“现在你能猜到你大哥来人族到底是干嘛来了吗？”
泽维尔呆坐片刻，目光盯着虚空中某个漂浮的光点，僵硬地摇了摇头。
他好像变成了一尊雕塑，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瑞文带着叹息说：“……他来寻找直接成为女皇的办法。”
这句话恍如一道惊雷，劈在了泽维尔头上。
雄虫性转的过程向来是绝密，哪怕他身为距离女皇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的s级雄虫，也没有资格去探知。
但是女皇显然没有直接传位给诺亚的想法，除了杀光其他继承人逼着女皇将自己作为唯一继承人这个方法之外，诺亚如果想染指皇位，就只能自己探寻方法。
而这个方法，就藏在人族。
掌控人族alpha和omega性别的信息素，和虫族的雄虫以及雌虫由着极为相似的成分，诺亚想到从这方面下手并不奇怪。
作为研究信息素的天才，沐恩会被他看上并拉拢，也不奇怪。
“你大哥可是相当不简单啊，”瑞文叹息着说：“他为了在人族站稳脚跟，秘密释放了一批虫族的囚犯，将他们送到了联邦的敌人——帝国手中。你作为虫族最高战力，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虫族在战场上有多大的杀伤力，更何况他释放的还是上一批争夺皇位失败的s级虫族。”
泽维尔瞳孔骤然收缩。
——那些雄虫，正是曾经折磨他们，让他们痛不欲生的“舅舅”。
女皇在彻底掌权将他们压制下去后，就直接将那些曾经嚣张跋扈到谁都不放在眼里的雄虫流放到了虫族边境。
但是现在瑞文说，大哥把他们放了？
“他借着这批虫族，以虫族官方代言人的身份和威斯特接上了头，并且很快滚到了一起。”说这话时瑞文脸色一片平静，甚至轻轻笑了一下，“后来他突然来接近我，你猜猜是为什么？”
泽维尔闷闷地说：“因为那傻老头年老色衰了？”
瑞文被他逗笑了：“差不多，威斯特曾经在战场上受过伤，后来私生活过得又相当放纵，很快就把自己玩废了，然后，他就打上了我的注意——”
就算处于被打击得七零八落的状态，泽维尔听了这话，还是抑制不住地流露出震惊之色，悚然道：“他想让你上他们？！”
“……”瑞文笑不出来了，动了动嘴，强行忍住了骂人的欲望，“你闭嘴，听我说。”
“哦。”
“威斯特早就秘密投靠帝国了，他让帝国最高实验室秘密帮他发明了一种……应该算是禁术吧，能帮他把头换到别人健康的身体上，听起来就跟嫁接果苗似的。”
“他看上了我的身体，所以让诺亚来接近我，啊说到这我感觉我好惨啊，居然被人骗身骗心了整整十多年，你哥他简直是猪狗不如！”
瑞文咬了咬牙，“道上规矩劫财不劫色不懂吗？”
泽维尔：“……”
“算了，我们接着说，刚刚说到哪来着，”瑞文回忆了下，“哦，说到你哥哥怎么把你当个傻狍子算计着玩了。”
泽维尔：“………………”
“沐恩不是个好处理的，他知道自己姐姐在做什么，心里有一个调查的方向，顺着这个方向，他很快发现了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找到了司令官府邸，然后和迦南搭上了线。”
这点上他其实说的不对，沐恩和迦南的相识其实是在艾莉森被抓之前，只是瑞文并不知道这些细节，干脆自己脑补了告诉泽维尔。
“他很快发现了源头在诺亚身上，于是决定回到薇若拉星去找你，而那时候已经晚了，诺亚已经把威斯特带过去了。”
“不对啊，”泽维尔猛地抬起头，像是终于抓住了瑞文话里自我矛盾的部分，眼里升起一丝希冀，“大哥和我一样被困在b675星了，如果不是沐恩医生，那我们就都……”
“你们就都被炸成渣渣了，但是诺亚肯定死不了，”瑞文无比残忍道，“他的手环里还隐藏着一架sss级的机甲，足以保护他在星球爆炸中存活下来了。”
泽维尔眼里的光瞬间灭了。
“还有你那俩傻逼室友，你就没想过他们为什么突然抽风一样开始攻击你吗？”
“那是你大哥想趁着沐恩回去之前干脆一网打尽，把那些和你密切接触、关系良好的一起铲除了，方便彻底抹除证据，这才想办法把他俩调出来，把艾克调进去。”
泽维尔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感受了，“那你之前说的，献祭我是什么意思？”
瑞文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小朋友，你要知道，要完成一项实验，是需要试验品的，诺亚是想借助信息素转换自己的性别，但是他的目标是要做女皇的，怎么可能在自己身上实验，在这种情况下，和他同族且同源的你，岂不就是一个极好的实验体？”
泽维尔彻底低下了头，一霎那心底甚至闪过几丝冲动，干脆回去继承这个狗屁皇位算了，让他两个混球哥哥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好吗？
但是很快，他又压下了这个念头，闭上眼睛，手撑着剧痛不已的额头，使劲揉了几把。
这段时间堆叠在脑海中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记忆在此时井喷一般爆发了出来，在漫天破碎的记忆碎片中，一道沙哑的，却平静得不像话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反复循环。
——“现在，您想如法炮制，再制作出一个心怀怨恨的‘舅舅’吗？”
——“我可不会像舅舅们那样懦弱哦。”
从菲利克斯眼角流淌而下的那颗眼泪经常出现在他的梦中，却从未像这一刻那样，滚烫得能灼伤他的皮肤。
他不自觉地喃喃出声：“为什么会这样……明明……”
明明他从来没想过当女皇，明明诺亚和菲利克斯以前对他那么好，哪怕直到现在也一如既往的好，明明他们可以不用……不用闹到这样的地步。
——他们明明早就约好了，绝不踏上舅舅们的后尘。
“没什么好为什么的，你们虫族这个社会结构本来就畸形，你母亲又过度溺爱你，你两个哥哥有点想法很正常，”瑞文站起身，把最后一口酒倒进嘴里：“走了，小弟，咱们还有事情要干呢。”
泽维尔茫然地抬起头：“做什么？”
瑞文低头一看，笑了：“居然就哭了？可真是个……小孩子啊。”
他抽了张纸巾递给泽维尔，“快擦擦，我们要去闯地牢了。”
“地牢？”
“对，威斯特把艾莉森关押在了地牢里，我们得去把她救出来，毕竟还是沐恩的姐姐呢，总不能我们拍拍屁股走了把她留在这，威斯特这狗太监可不是什么好人呐。”
泽维尔深吸口气，站起身：“走吧……”
另一边。
在诺亚和瑞文上演火葬场时，司令官办公室内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书房外的秘书官和侍女仆从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幽深曲折的走廊一片寂静，只有墙壁上装饰用的金色烛台洒下暖色的光。
迦南轻轻敲响了书房门，他深吸了一口气，扬起笑容，盯着门的视线几乎能穿越障碍，直直地看到门里那个人。
“爸爸，是我，我能进来吗？”
眼前厚重木门打开了，威斯特意外地看着他：“小南，你怎么在这里？瑞文……”
“嘘——”迦南把白嫩的食指竖在唇瓣前，轻轻的嘘了一声，“爸爸，你确定要现在和我谈论师兄吗？”
他朝威斯特眨了眨眼，探出舌尖舔了舔唇瓣，殷红饱满的唇珠被他舔得越发诱人。
威斯特视线猛地一沉，眼底一片幽暗，连嗓音都比往常哑了几分：“这么晚了，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了？晚上不安全你不知道吗？”
“爸爸，这是我家呀，怎么会不安全呢？”
迦南如同一尾灵活的游鱼，绕开他溜进了办公室。
威斯特顺着他看过去，这才发现他居然是赤着脚在走路，白嫩的脚背掩映在暗红色的地毯上，红白对比越发显得娇嫩可口。
“小南……”
“爸爸……”迦南在威斯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双手撑着椅子，把腿架到桌子上，顽皮地晃着脚丫。
那比珍珠还莹润的脚趾明晃晃地在眼前晃，威斯特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心底的蠢蠢欲动。
只是，迦南的下一句话却把他满心旖旎全部打碎——
“——或者，我该叫你艾伯特叔叔？”
几乎是一瞬间，威斯特脸色巨变。
迦南却没管他的脸色怎样，笑嘻嘻地追问：“怎么样艾伯特叔叔，我爸爸的身体用的还顺手吗？”
他用手掩住嘴，故作惊讶地轻轻啊了一声：“啊，抱歉，我都忘了，这具身体早就已经不能用了，您都已经在寻找下一具合眼的备用身体了。”
说着说着他就笑了起来：“联邦最年轻的上将，基因潜力最高的s级alpha，长相俊美，温润如玉，最重要的是，在艾伯特叔叔你这些年不遗余力的提拔下，师兄很快就能坐稳司令官继承人这个身份了吧？”
“看我这记性，我又忘了，”迦南抱歉地看了威斯特……艾伯特一眼，“师兄要是想成为您的继承人，其实还差最后一步——迎娶司令官的独子，s级omega迦南，我说的对不对？”
“嗯？艾伯特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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