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我逃了两节课去看杨嘉比赛。在去的路上顺便买了两瓶水。杨嘉一瓶我一瓶。
“阿新，你来了！”杨嘉老早就看到了我，大老远就朝我招手。
“给，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说我能不来么？”
杨嘉一边听我说话自己嘿嘿笑，一边摸我的头发。
“你能不摸我的头发不？”
“为啥不？”
“因为我怕长不高。”
杨新一听使劲揉揉我的头发，哈哈笑了两声，去热身了。我巡视一圈篮球场，找了一个视野好阴凉大大的有的地方坐下等比赛开始。
杨嘉身穿一身紫色黄花的篮球服，号码为12，下面那一双大长腿引的女生频频侧目。
杨嘉在篮球场特别积极，一直喊叫队友传球给他，带球冲锋，三分球投进。一会儿又开始耍技巧，带球连过数人，最后三步上篮得分。每每杨嘉进球，就冲我这边的看台灿烂一笑，八颗牙都不止，引得这边的女生一个个尖声大叫。
“噢，天呐，他在冲我笑诶，我的天呐！”
“屁，他是在冲我笑！”
“我去，帅的噜！”
我看着激情满满的女生，心想我真的是老。看着篮球场上积极的杨嘉，我想起了篮球场上的冷烨。他跟杨嘉完全不同，很低调地打球，就是进球了也就是跟队友击个掌，其实内心想的都是老子帅呆了，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会知道。也是一个闷骚的人呐。
随着一声哨声响起，上半场比赛结束了，杨嘉他们队遥遥领先，超出对方26分。杨嘉拍着球向我走来，我竖起一个大拇指，拍拍他的肩膀称赞不错不错。
“诶，这边的女生都为你疯狂了。”
“那有没有你啊，阿新？”
“姐姐当然对弟弟的表现疯狂啦！”
杨嘉的脸立刻冷下来，说：“我跟你同岁。”
“嘿，你还有小情绪了，来来来，我给你捶捶背。”
杨嘉起身就离开了，留下一头雾水的我，我还是好好看比赛吧。我四处张望看见了标志性粉红色衣服的唐宋向我款款走来，我身体的所有的细胞全都一级警戒。唐宋坐在了我前一排，估计是没看见我，也有可能是故意的。敌不动我不动。
下半场开始了，冷烨穿着一身黑色的球服，真是配他冷冰冰的脸。冷烨跟杨嘉是对手，我都不知道该给谁欢呼了。
杨嘉得球，用假动作甩开对方，带球进入篮前，被冷烨单手阻断，立刻跑向对面，三分球弧线完美抛出，前面的唐宋嗓子都喊哑了。杨嘉又一次得球，躲避冲锋，瞄准篮筐的四十五度角准备投球被冷烨盖了帽，又一个完美三分球抛出。此后，杨嘉队比分保持原地不动，冷烨队分数哗哗的上涨，一会儿双方的比分就差三分追平。
冷烨再次得球，又一次抛出三分球，进球后向我和唐宋的方向望来。唐宋使劲地招手欢呼，但是我感觉冷烨是在看我。冷烨扭头比赛，唐宋向后望来看见我把头转回去，我没有看见她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她就坐在了我左手侧，我冲她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剩下最后一分钟了，双方比分相同，球场上对方精神紧绷，气氛更是紧张到一触即发。杨嘉运球向前冲锋，冷烨在他前面防守，就在那一瞬，杨嘉翻落在地上，杨嘉队友一看都这样了，上手就朝冷烨打去，被双方队友阻拦，我跟唐宋赶紧跑上去，我跑向杨嘉，唐宋跑向冷烨。
“没事吧？”
“我没事，阿新。你别急。”
“都流血了，去医务室吧。”
杨嘉在一个队友的搀扶下站起来，因为比赛还要继续，我就光荣的负起运送病号的责任。杨嘉一个胳膊搭在我的肩上，我抬头看了一眼冷烨，他也在看我。
“不许去！”冷烨盯着我说。
我的表情和眼神都在告诉他，他受伤了。
“不许去！”
“别闹，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搀扶杨嘉去往医务室，冷烨一把拉住我的手，同时唐宋拉住了冷烨的手。我看着如此诡异的场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赶紧甩开冷烨的手，带着杨嘉穿越篮球场前往医务室。
冷烨看着我离去的背影，看了一眼唐宋。
“你满意？”冷烨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篮球场，比赛和唐宋统统留在原地，大步走向医务室。
唐宋看着冷烨焦急的背影，手攥成拳头，指甲嵌入肉里，嫣然一笑。
“满意？才刚开始而已。”
我把杨嘉送到医务室，看着校医忙来忙去，给他上药。医生说没有太大问题，伤口不要沾水。我在一旁连连点头。
“阿新，让你担心了。”
“没事啦，好好养伤。”
“阿新，我……”
医生进来要给杨嘉打破伤针，我心里惦记冷烨，找个借口也就离开了，但我没有看到杨嘉欲言又止的表情。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杨嘉喊我。
“阿新，记得回来看我。”语气卑微的跟我丢弃的小猫小狗似的，同情心一起点头答应，开门向操场走去。一出门就被人拉到医务室后门，被冷烨壁咚了。
我看着冷烨那张比平时还要黑的脸，我吞吞口水，在想要怎么开口。我试图推开一点冷烨，但这样好像更加惹毛了他。
“我说杨嘉不是我撞的，你信不信？”
“我信。”
“我让你不许去，你不听。”
我靠，人都那样了，我要是不管就对不起我自己的同情心，我这么做是为了让你两化解矛盾，好不好。以上都是我内心的狂躁宣言，面对冷烨我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你躲我电话躲我短信。”
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你给这小子又送水又摸头。”
那是他摸我头发！
“你默认了？”
“咱两兄弟之间至于这样？”
我小心翼翼得给冷烨陪着笑，吐出一句我自认为绝妙的解释。
“兄弟？老子现在每天对你这么骚气是把你当兄弟？老子天天给你打电话是把你当兄弟？老子给你解释唐宋那点破事是把你当兄弟？”
冷烨这一通的喊叫，吼得我精神不正常，每句话像是听进去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我看着冷烨冒火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问：“那唐宋呢？”
冷烨眉头一皱，右手大力捶在墙上，吓得我在我们两个人逼仄的空间一嗦。
“你不信我。”这句话被他从牙齿缝里挤出来，我知道他真的怒了。
冷烨的脸一点一点靠近我，我张张嘴想解释什么却不知道解释什么，下一秒冷烨死死咬在我的肩膀上，疼痛从上一直蔓延到大脑，我咬住下唇不发一声。
“疼么？”冷烨抬起头手摸着刚刚他咬过的地方问我。我只是红着眼眶看着他。
“疼也比不过这儿。”冷烨指了一下心，走了。我看着冷烨走远，手一点点攀上他刚刚咬过的地方，顺着墙壁慢慢蹲下，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我不是不相信他，是不相信我自己。我没有安全感，我自卑，我懦弱，我不想失去你，我害怕面对自己，我怕我们以后分手连朋友都做不成，我想陪你笑陪你玩陪你闹，我也曾奢望过你身边的位置，可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好可以让你值得把我收藏，免我苦。对不起，我从来没想让你心疼，你一直是我的信仰，我怎么可能不信。我只是想安静的在你身边，可今天我连这个权利都没有了么？
也许冷烨和我都太悲伤，没有看到医务室墙壁后面那个紫色黄花的人。
我吸吸鼻子，转身又回到了医务室。杨嘉看我回来了，高兴的直喊我名字。我勉强笑一笑，搀扶起杨嘉向回走去。杨嘉看我情绪不对，不再跟我瞎扯别的，递给我几张纸巾，拍拍我说：“想哭就哭吧。”
我眼泪没忍住哗哗地就往外泄，跟杨嘉说声对不起就跑开了。杨嘉在后面落寞的笑笑，看着偌大的校区独自一人，自己往回走了。
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哭了个痛快，下午打工的时间闹钟响起我拍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钱对于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你是打不死的小强。
没用的，自我催眠也止不住我心里的伤痛。
下午也没有多少人，经理看我状态不佳也没有多说什么。等我快要下班的时候，唐宋一个人来了。
“嗨，杨新，给我一杯柠檬水。”
我真的很想甩手不干，但是经理看着我，我还是端了一杯给她。
“杨新，好久没见了，坐下聊聊天。”
“不了，我还要工作。”
“好吧。诶烨哥给我打电话了。喂~”那一声喂真是让我快把前天的饭都吐出来了，如果没有消化完的话。我看着我面前唱演俱佳的唐宋，真心觉得你丫怎么不去考北影呢！姐明明看见那个页面是铃声页面，装什么，道具走点心好不好。
“你看，烨哥就是这么粘人。”
我呵呵两声给她。
“对了，三个月后是我和烨哥的订婚宴，记得要来。”
这句话在我心里不亚于投下了一颗□□，瞬间支离破碎。气血翻涌，泪水夺框。我真的是要失去你了么？我还什么都没有做过呢？我的理智一点点丧失，我把身上的工作服扯掉，跑了出去。
王家卫在重庆森林里有一句台词，是这样说的：每个人都有失恋的时候，而每一次我失恋，我都会去跑步，因为跑步可以将你身体里的水分蒸发掉。
我在操场一圈一圈又一圈的跑下去，脑海里飞奔过关于冷烨所有的画面，我们一起经历过花开花落的季节，我们一起吹过的牛逼，我们一起都没有说出口的喜欢。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我从来我没有对冷烨说过我喜欢他，我不甘心将冷烨拱手相让，我不甘心我二十多年放手我遇见的温暖！我不甘心，我没有人爱！
我不甘心！
“啊！啊！”我跌坐在操场上，撕声大喊。
趁我还喜欢你，趁你还没有放弃我，能不能在等等我，我真的不想错过你。
我发疯跑向冷烨的家，再不疯狂我就老了，再不奔向你我们就错过了。
冷烨，冷烨，在等我一下，就一下。等我见到你我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一个大大的言语，一个大大的我喜欢你。
在向右拐就到了。
我看见了冷烨的宝马车，我知道他就在附近。
我看见了篮球场我不想放手的男人。
“冷烨！”
他回头还是那么愣，真傻。
我加快脚步迈向那个还在惊讶的傻男人。
“你怎么来……”
我紧紧抱住冷烨，把他没说完的话也紧紧抱住。我看了一眼冷烨，莞尔一笑，一手把他的头向下按，双脚踮起脚尖，将嘴唇按上他的嘴唇。
几秒之后，我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一字一句跟他说。
冷烨，我们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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