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死白眼张小泉
“很麻烦么？”我被张小泉按在椅子上，这间屋里除了椅子是白色的之外，四周的墙全是粉红色，看起来又漂亮，又恐怖。
“不麻烦呀，一会儿就好了。”正说着，他拿起梳子开始给我梳头。
他站在我身后，红色的头发，红色的络腮胡子，都是短短的，密密的。他哼着歌儿把我椅子转过来，摘掉我的眼镜开始拿刷子耍我的眉毛。
“这么快就要开始化妆了么？”还是头一次有人刷我的眉毛，感觉有些不自在。
“化妆？！姐姐，你是在开玩笑么？”他停下手里的活儿，半翻白眼半认真地看着我，“你脸都没有洗干净哇亲！”说着他戳了戳我肉肉的婴儿肥，“你看看，这痴抹糊，额，还有你不涂面霜的嘛？看这儿干的！再看这儿油的！天哪，刚才在外面我怕帅哥伤心，才说是给你整体改造，现在我就这么跟你直说了吧，我这是妙手回春，是让你重生！”
“有那么糟糕么…”我撇了撇嘴，“至于这么毒舌么。”
“说实话给你，你还不爱听，你看秀珠姐那一脸谄媚的样子，把你夸得跟天仙一样，都不懂得适可而止，真是够了！”说着他又翻了白眼，“呐，你还是真好命唉，找到这么一个又帅又多金的男朋友，更重要的是舍得给你花钱！闭眼！”
我乖乖地闭上眼睛，他把椅背往下一放，转椅直接变成了一张按摩床。
“我没有找他，是他找到我的，”我生气了，虽然知道他在我的脸上洗来洗去，涂涂抹抹，是为了我变漂亮，但我还是很生气，“我根本不需要这些，不化妆我也能活！”
“你当然能活，而且会活的很好，”死白眼用特别敷衍的语气给我涂着面膜，“但是你就不好奇自己有多美么？很明显，你男朋友想知道。”
“他不是我男朋友。”
“别逗了，他看你那眼神，跟看着小动物一样，生怕你受了伤，真是让人嫉妒。”说着他开始一根一根地把我的眉毛。
“哎哟，哎哟，好疼呀，能不能别拔了。”我实在是不想哭，无奈泪腺太发达，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忍着点儿，要是美这么容易，岂不是世界上就没有丑人了！”说着他拍了一下我的头，让我老实地呆着，“美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只是金钱！”
“很贵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反正你男朋友出钱，你瞎操什么心。”
“我就是问问。”我不愿意白领别人的情，等我赚够了钱一定会还给他的。
“也就一两万吧。”
“神马！神马！”
“躺好了别乱动！”啪地一下他有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胳膊。
完了，2000块相当于两年，一两万相当于，天哪，二十年不吃不喝才能还给他。我可怎么活呀，瞬间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现在我们生意也不好做啦，大家都攒钱去隔壁那几家老巫婆的店买小礼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脸都不好看居然还想穿礼服？！真是好笑死了。”死白眼又嫉妒又羡慕地说。
“为什么呀，衣服而已，有的穿不就行了？”
“你是白痴啊，衣服是地位的象征好不好。”
“为什么？”
“呃，你是明知故问吗！你穿着今年的免费款，隔壁老巫婆穿着十年前的限量版，你说能一样么？这说明人家十年前就已经是顶级富豪了！”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人家睡个觉挣的钱比你苦哈哈干一个月的钱还多。”
“天哪，衣服有这么大作用！”
“是衣服背后代表的地位！”
“可是…可是唐德也穿的很普通。”我既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我们之间并没有天差地壤之别。
“那不是因为他穷，也不是因为他品位差。”张小泉拿了两张冰冰的东西敷到了我的眼睛上，眉毛的地方感觉不像刚才那么火辣辣的疼了，“他穿着普通，是因为他已经不用靠穿衣服炫背景来赚钱了，换句话说他要得到的东西已经不是钱能买到的了。”
“不是钱能买到的？”
“据我所知没有。”说着他又往我嘴唇上敷了个什么软软的东西，我只能闭上嘴，不再问问题了。
“呐，我跟你讲，这次护理做完之后要每隔一个月来一次知道不，要不然我费这么大力气就保持几周，岂不是白辛苦了。”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想，鬼才再来，这么坑人的黑店再来一次，我岂不是要搭进去40年才能还清钱。
“现在我要开始给你做头发了，你不要乱动哦。”张小泉拍了拍我的脸说道。
天哪，不用我坐起来么？好歹也让我睁开眼睛看你怎么剪呀。其实也没用，我高度近视，他把我眼镜一摘，我就是睁着眼睛也是5米之外男女不分，更何况是看他给我剪头发了。于是我死了心，安安静静地闭开始闭目养神了。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我在迷迷糊糊中被人狠狠地拍醒。
“喂喂喂，睡觉就算了，别打呼噜啊，这要是传出去，以后我这里还开不开店啦。”张小泉嫌弃地说。
天哪，我打呼噜了？太丢人了，但是有必要大声嚷嚷出来吗！讨厌死了！贱人张小泉！因为嘴上敷了个什么东西，说不了话，只能在心里暗暗咒骂。
“呼噜噜噜…”
“喂，还没醒？”张小泉说着又拍了我一巴掌。
“不是我！”我怒了，直接吧嘴上的纸吹开，大声嚷嚷起来。
“不是你难道是我啊！”张小泉死不悔改，坚持要把脏水泼到我的头上，“你听就是从你那边儿发出来的！”
“我醒着跟你说话怎么打呼噜啊！”真是气气气死我了！我一把揪开面膜，坐了起来。
张小泉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我没管他，直接朝着呼噜声的方向走过去，掀开一块布发现一个暗门。我回头看了一眼，这时候，张小泉好像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赶紧把我拉到按摩床上，说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是我这里的佣人…哎呀呀你要不要喝点儿什么东西？”然后转身端了一杯红红的液体给我，“限量版红酒，我自己珍藏哒。”
我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好难喝，还不如那天在黑匣子里喝的黑啤好，看来我过不了高档的生活了。
这时候只见张小泉拉开暗门，劈头盖脸地朝着里面大骂起来，“你个死鱼干！我让你来是打扫卫生的，不是让你睡觉的！”
里面的呼噜声一下就停了，随之而来的是特别委屈的声音，“张老板，对不起嘛，我…我上一份工做得太累了，看您这里有客人，我又不好意思出来打扫，结果没想到…”
“上一份工累跟我有什么关系！想当年我每天打5份工，累得要死要活，只要在一家态度稍微懒散一点，顾客还不生吞了我！还太累，不要以太累当借口！我比你更清楚什么是累！”
“对不起张老板，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就原谅我这一回吧。”好像是一个萌萌的哀求声，一定是个圆滚滚的小胖子。
“其实，我没有被吵到，没关系的。”我放下酒杯，八卦地朝暗门里面偷偷看去，“张老板其实也是为你好，你下回一定要注意——”我惊讶地倒吸了一口气，“乔伟？！”
暗门里是一个穿着白色围裙的绿软胖，它现在正委屈的低着头，搓着手，又着急又委屈的样子。听到我叫它的名字，它才抬起头，陌生地望向我，“您是？”
“我是Lisa呀！你忘记了？LisaX.！”
“Lisa！原来是你！”绿软胖好像受到了巨大惊吓，激动地用双手捂上了嘴。
“是我是我。”我高兴地拉着它走出暗门，“张老板，你就原谅它了嘛~”我用很无辜很卖萌的表情看向张小泉。
“你们认识？”死白眼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绿软胖。
“对，那天我刚到——”
“那天她迷路了，我帮她找回家来着。”绿软胖打断我。
我看了看它，冲张小泉点了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张小泉看了看我，“既然顾客没有怪你，今天就算了，以后看你再偷懒！”说着他抬起胳膊做出要打人的样子。
绿软胖赶紧躲开，拿起掉在地上的笤帚，飞快地躲回了刚才的壁橱里面。
绿软胖怎么会在这里？它不是警察么？难道它被开除了？天哪，我在市政府的事情不会东窗事发了吧？
“张老板~”我坐到了按摩床上，“您方便帮我从隔壁拿几双鞋来看看么？反正我也闲的没事儿做。”
“可以呀，我这就叫秀珠姐进来，您跟她说喜欢什么样式的。”
“我觉得还是你来帮我挑吧，我觉得咱们两个人的品味更接近一些，”死白眼听了这句话抬起了一边的眉毛，“哦，不不，你的品味要更好一些。”
听到这句话，他才放下鄙视而又挑衅的眼神，“要我选，我可就挑最好的了，你到时候不会嫌贵吧？”说着他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马上傲娇起来。
“没关系呀，反正外面那位给钱，你就狠狠地宰他吧。”
“小姑娘你很上道嘛！”
张小泉简直高兴地溢于言表，刚要走出门，我又把他叫住说，“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你出去了！”
“我懂，我都懂~”他给了我一个手势，“让他以为是你自己选哒，其实背后是姐姐我的审美，放心吧。”说着他扭搭扭搭地走了出去。
听着脚步声，他好像走远了，我赶紧从床上下来，跑到壁橱边上，小声说道，“乔伟！乔伟！”
绿软胖轻轻的把门开开，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像在看张小泉在不在。
“他被我支走了，”我轻轻地对他说，“你怎么来这儿了呀，你不是警察么？”
“我…这儿说话不方便…”
“那咱们约一个地儿。”
“那…晚上在笑话城对面的赌场里吧。”
“好，”这时候有脚步声传来了，绿软胖飞快地关上壁橱。
“晚上几点呀？”我问。没有人回答。
我一步跨到床边，已经来不及躺下来，只能假装从床上下来。
“这就等不及啦？”张小泉拿着一个超大的口袋进来。
“是呢，一想到有新鞋穿，我就特别兴奋。”说着假装高兴地搓了搓手。“可以试了么？”
“当然可以。”门口传来了唐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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