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魏潇把他们两个人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洗。
他嫌弃地看着沈露白,和她身上月白色的衣服:“这衣服都破了。”而且她前天,在庙会上穿的就是这件月白色的衣服。
“我刚刚划破的,”沈露白说,“我果然没有想错。”她把一小堆的碎银、银票放在桌上,一张小金属牌从桌面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那金属牌看起来很精致,但是看不清材质。
魏潇的目光凝住,落在那上面:“这是……”
沈露白连忙把它捡起来,不想横插过来一只手,轻轻地压在了沈露白的手上。
这只手很白很漂亮,指节修长,细腻匀称,按在沈露白的手上,就像是一块白玉。手的主人垂眼问她:“谁的?”
沈露白不理他,想把他的手拍开,却反被他抓住。
他看着沈露白,眼睛里闪过一丝迟疑:“这个,谁给你的?”
“关你屁事!”沈露白冷冷道。
魏潇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是一块金属牌,像极了沈露白的那块,而且花纹都如出一辙,仿佛是出自同一个工匠之手。
魏潇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打量着沈露白。
沈露白楞了一下,拿起两块金属牌一对,发现它们惊奇地相似,甚至可以合成一块。
“你手上的这个东西,是天枢司的信物,命牌。”魏潇说。
天枢司,是陈国国君特别设立的一个机构,专门为陈王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诸如监视官员、刺杀等。
天枢司里的暗卫死士,都按照能力和功劳来排位,最厉害的,便是甲子。甲子多是陈王的心腹,早在他们还是王子时,便跟随在身边,也因此,多掌管命牌。
命牌则是类似于虎符的存在,天枢司所有人,都从小被教育认牌不认人,假使命牌主人并非甲子,那天枢司所有人,包括甲子,无论能力、功劳,都要听从于命牌的主人。
二十年前,天枢司的甲子,掌管命牌,是一名女子。
她是陈王最心腹的手下,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行走于人前。她是陈王最利的刀。
直到她因为有了私情,被秘密处死,而保存在她手中的信物,也随之不知所踪。
沈露白面无表情地说:“哦,讲得真好,然后呢。”
魏潇听出她的敷衍之意,道:“我没有骗你,我便是是陈国的大王子付枭。”
“哦,好巧,我其实是陈国的王后呢,”沈露白说,“哈哈,我是你妈。”
魏潇冷着脸,深吸一口气,看着沈露白:“我认真的。”
沈露白掰开命牌,把其中一块扔到魏潇怀里:“陈国大王子前阵子不是遇刺身亡了吗?”
魏潇脸上终于绷不住,愤愤道:“传闻也只是说重伤!哪里身亡!”
“你看,人家都重伤了,你还要冒充别人。”沈露白往凳子上一坐,满脸的嘲讽。
魏潇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说不定会被她气死:“我知道你只是焦急……我、不、怪、你。”
反正他已经忍习惯了。
他是陈国王子,母亲是楚国的公主,陈国的王后,他在陈国却如同隐形人一般。
他四弟七岁生辰,做了一篇赋。陈王宴请大臣,才想起来这个长子还没有上学,于是写了一道旨意,让他和他四弟一起念书。但是旨意上面,却把付潇写成了付枭。他的父亲,连他的名字都会写错。
大王子的不得宠,满朝皆知。因此朝堂之上,不少人都偏向于陈王的四子,付檀。付檀母亲是陈王宠妃,本人又机智聪颖,颇得陈王喜爱。在所有人看来,他打败他的长兄即位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付枭不甘心。
他忍辱负重,出使楚国,只想得到楚国的帮助,哪怕要以他的婚姻作为代价。
和性命比起来,这些都不重要了。
“你以为你弟弟和他妈是傻子吗,会让你得到帮助,回去弄死他们?”沈露白说。
“所以我现在出现在这里,”魏潇,或者说,是付枭答道。
他必须得到沈露白的帮助。假如他能够以此而掌控天枢司,那……
他现在只要解决一个问题,那便是沈露白。即使沈露白现在,一点也不相信他。
对沈露白来说,母亲姜芸娘,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妇人。她和丈夫成亲二十年,恩爱如初,每天操持家务,掌管着沈府上下的吃喝,为自己的丈夫和女儿精打细算。
她甚至还会为女儿的婚事着急。
说她是一个执掌国家官员生死的暗卫,哪里像了?
但是沈露白自己已经信了三分了,她想起空荡荡的沈家别院,想起爹那天突然让她穿那件缝着信物的月白色衣服。
爹他……是为了娘而放弃她了吗?
前世她是个孤儿,父亲死于一场车祸,母亲为此得了抑郁症自杀,只留下她辗转人世。她曾经以为穿越是为了弥补她,还她父母双全。却原来最后,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付枭站在她面前,俯身看她,眼里好像有怜悯。
“我要回家。”
付枭拦住她:“你还要回去?我怎么办?”
沈露白冷冷看他一眼:“滚。”
“我在想,那天跟着你的那批人是不是就是为了找到她呢?”
“滚。”沈露白看着手里的金属牌,面色阴沉。
付枭笑了一声:“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回去。否则,你就把那些人带到了她面前。
我父王找这个女人找了二十年,你猜,他找到以后会把她怎么样?”
沈露白咬牙切齿:“这是楚国,你们陈国还真以为这是你们的地盘?”
“你说呢?”
哦,现在楚国和陈国已经是一丘之貉了,沈露白想起那些想要缉捕付枭的楚国官差。
她听见自己干涩得人鬼不分的声音:“一国之主,派出的人怎么会那么蠢,还能被我们糊弄过去?”
付枭说:“因为现在出手的人还不是我父王,只是天枢司的新人。”
“天枢司的那些人,呵,必须要杀死上一任的甲子,才能成新的甲子;杀死上一位命牌的主人,才能成为命牌的新主人。我是为你好。”
“拿着你的牌!滚!我、要、回、家!”
“天枢司向来有传统,谁手里拿着信物,谁就是天枢司的人,是陈国王室的暗卫。”
付枭眯起眼睛笑得得意,“你现在是我的人,我当然可以管你。”
“你他妈现在,也是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沈露白仿佛被激怒,口不择言。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你就更不能出去了。”付枭说。
“我们两个,是天生的同盟。我生你生,你死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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