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点莹润的白闯入我的眼帘,层层晕开,渐渐扩大,这里是一片冰雪的世界,四周都是晶莹透亮的冰面,白得没有一丝杂质,如镜子一般倒映出明晰的影子。
镜面中有个男子盘膝而坐,黑色丝质的衣衫紧贴着他的身躯,印出完美的轮廓,丝缎般的乌发齐齐的披下,额迹垂下几缕遮住了半张脸庞,男子双目微闭,上下眼睑合成一条流畅的弧线,一点细小的亮光从他的眼角乍然亮起,绽放出夺人眼目的十字光棱,一闪而逝。
有个女子依在男子怀中,男子将女子稳稳的抱住,没有一丝一毫接触到地上的冰面,而那个男子却是直接的坐在冰面上,隐约的寒气从四面八方缓缓飘来,直逼男子周身,男子岿然不动,似乎不受寒气的侵扰。
将视线从对面的冰墙上移回,玄嚣苍白的脸庞落入我的眼中,没有一丝血色,眉毛被冰霜染白,刚才在冰墙上一闪而过的亮光,也是因为睫毛上凝结的水珠反射出的光。
我轻轻动了动,手指落在了地面的寒冰上,下意识的缩回了手,才感到指尖被冰得刺刺的疼,寒气穿过指尖,凉得透骨。
身处这样的环境中,我却没有觉得冷,体内的燥热感已经消退,浑身都透着融融的暖意,全因玄嚣用他的体温来温暖着我。
我抬起手触碰到玄嚣的眉心,他的额头凉得有些吓人,轻轻抚去玄嚣眉毛上的冰霜,俊美刚毅的面容没有一丝的瑕疵,令人心动,我就这样看着他,竟是舍不得移开眼去。
我想起我们刚认识那会儿,在幻离域中,他吸入瘴气陷入昏迷,也是这般的闭着眼睛,我看着他就像入了迷,总也不愿移开眼。
他英气的眉,深邃的眸子,高挺的鼻梁,手指一一滑过,停留在他薄而精致的唇上,冰凉却柔软。
其实我的心早已倾向了他,我不敢去想,不敢去承认,我只是在害怕,害怕神魔之间长久的仇怨会成为我们的阻碍,害怕我与那个人之间的仇恨会让我永远的失去他。
玄嚣,你为什么要是神族呢?为什么要是那个人的儿子?而我背负着母亲的仇恨,肩负着整个魔族的希望,如果我们只是很普通的凡人,那该多好!
我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你是因为我的自私,现在我想再自私一次,或许你会恨我,或许你会怨我,玄嚣,如果伤害了你,请你不要恨我,请忘记我。
我仰起头,迎着他的唇,一点点靠近,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小滴水珠沿着睫毛滑下,他深邃黑亮的眼眸中印出了我清晰的面容……
我瞪大了眼睛,直直的望着他,他也直直的望着我,一股火辣辣的灼烧感从耳根烧起,一直烧到了脸颊,我扭过头去,挣扎着想要起来,“你为什么突然醒来?”
“别乱动。”玄嚣将我乱动的手脚摁住,又收紧了手臂,将我圈在怀里,“你要是想坐到这万年玄冰上,冻伤了我可不管。”
我把头埋在玄嚣的胸口,不敢让他看到我此刻依旧红通通的脸颊,“你不就是坐在上面吗?”
“我是坐在暖玉垫上。”玄嚣抓起我的手腕,按在了脉门处,“药力已经退了,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刚刚想亲我不是因为药力的原因,而是你真的想亲我。”玄嚣低下头来,凑近我的耳朵,发梢擦过我脖颈处的皮肤,痒痒的,脸上更烫了,我将整张脸都贴在了玄嚣胸口,“没有,药力没过,现在心口还烧着呢!”
“这里的万年玄冰都消不了你的火,那我只能勉为其难的用另一个法子了。”玄嚣的语气有些沮丧,好像他会很吃亏一样。
“什么法子?”我问道。
玄嚣用很暧昧的语气在我耳边轻声道:“双修!”
我的脸一定烧熟了,紧紧的抓着玄嚣的衣襟,我这五万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害羞,耳朵贴在玄嚣的心口,听着他咚咚有力的心跳声和我的心跳有着相同的节奏,心里漾起一圈一圈的甜,真希望此刻的时光能够长久一些。
玄嚣抱着我起身,暖玉垫发出暖红的微光,载着我们缓缓飞出了这间冰室,冰室的外面依旧是冰天雪地,只有部分平坦的地面没有被冰雪覆盖,露出白青色的岩石。
冰室外面,舒兰坐在一块没有冰雪的岩石上,裹着一件裘皮衣还有些瑟瑟发抖,见我们出来,拿起另外两件裘皮衣迎了过来。
舒兰展开一件裘皮就准备往我身上披,却被玄嚣接了过去,他一定没帮别人穿过衣服,他将裘皮衣往我身上一裹,就停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舒兰,眼角看到舒兰又是打手势,又是说唇语的,比划了老半天,玄嚣才将我的手慢慢送进了袖子里,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翼翼,也有些磕磕绊绊。
玄嚣帮我系着领口处的飘带,修长漂亮的手指却打了一个很怪异的结。
舒兰将另一件裘皮递到我手边,对我挤了挤眼睛,我装作不知,“你也赶快穿上吧!你身上这么凉,别生病了。”
玄嚣并不动作,带着一丝期盼的看着我。舒兰又推了推我,我只好接了过来,帮玄嚣披上,正在系第二颗丝扣时,手突然被玄嚣握住,他的手指还有些凉,掌心却很温暖,也不是第一次和他拉手,竟让我的心怦然一跳,我轻轻收了收,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他突然低下头来,在我额头落下一吻,轻软的唇瓣还残留着点点凉意,印在额头上却是火热至极。
瞠了他一眼,舒兰还在旁边呢!他就这样旁若无人。
舒兰捂着嘴,在一旁偷偷的笑,“殿下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我们三人回到天界,却没有走宸佑宫的正门,饲养大乌龟的小仙童流牧守在后门处,给我们开的门,宸佑宫中一片吵嚷声不断,期间夹杂着小逸冷静沉着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我敞开了一点衣领问道,从那座冰山离开就不再觉得冷了,玄嚣却不让我脱下裘皮,还给我裹得严严实实的。
玄嚣抱着我往厢房走去,“看来这些日子,噬魔兽没饿着。”
啊!原来又是为了噬魔兽,真该早点撵它回去的。
玄嚣将我放在床上,唤了流牧过来吩咐道:“让小逸告诉众位仙君,他们的飞禽都是被太上老君的大青牛吃掉的。”
流牧愣了愣,随即笑眯眯的跑去了,好似多年的夙愿将要达成,脚步都十分的轻快。
我很是差异,玄嚣这么赤果果的栽赃陷害,流牧这孩子怎么还这么的幸灾乐祸?
“你为什么要说是太上老君的大青牛吃掉的。”我脱掉了裘皮,总算轻松了些,玄嚣拿过一件寝衣给我穿上,动作比之前娴熟了不少。
柔滑清凉的寝衣贴上了我的皮肤,我才觉得我的肩上光溜溜的,低头一看,我发现,我原本穿着的衣服竟是一件齐胸丝裙,裙摆还不到膝盖,那丝薄如蝉翼,有些微微透明,身体的曲线和轮廓若隐若现,我看了一眼玄嚣,他仍是不缓不慢的帮我穿着寝衣。难怪玄嚣一直不让我脱下裘皮衣,他竟是如此的细心,想到此,我的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可一想到从在冰室里我就是这样对着他,不免有些尴尬,我飞快的系好衣扣,朝床的里沿挪了挪,又扯过锦被遮住了露在外面的小腿。
我见玄嚣似是思索了一阵,才漫不经心的道:“那青牛曾偷去了流牧的一枚金龟蛋,虽然知道是它偷的,却没有证据,不能拿它,流牧为这事气恼了许多日子,今日也算是为他报仇了。”
“可你也没法证明是大青牛做的,他们去了老君处,不就真相大白了。”
“这个哑巴亏,他一定会吃。”玄嚣的神情十分笃定,难道太上老君有什么把柄抓在他手上?
舒兰端了一碗药进来,玄嚣接过手中,轻轻地搅动着,“将那四个药瓶拿去给太上老君,然后告诉他,他的青牛吃了众位仙君的飞禽,他该给个说法。”
舒兰应了一声,将药瓶包好就出去了。
“你这是意图包庇,栽赃嫁祸,徇私枉法。”
玄嚣将药吹凉喂我喝下,“难道你想让我把噬魔□□出去,还是你这个主人要一力承担,不过我可不舍得将你交出去,拿噬魔兽你肯定也不愿意,我为了你,就只好徇私枉法一回了。”
“说的我好像红颜祸水一般。不过,我还挺享受做一回红颜祸水的。”我凑近玄嚣,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了浅浅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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