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奇葩的八卦
林希荌眯了眯眼睛示意她继续说。
“这个动作刚刚你还做过。”
林希荌蹙眉想了想，低下头把手轻柔地抚在小腹上，缓缓抬起头：“这也许只是个单纯的习惯性动作。”
“那是你没看到你做这个动作时的表情：恐惧、痛苦、不舍，还有羞愧。”奇颜说的很轻很轻，希望这样可以给她伤口上撒的盐稍稍少些。
“恐惧、痛苦、不舍、羞愧。”林希荌悲凉的笑了一下，敛了敛眉眼，“是啊，我太坏了，太自私了。”
奇颜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难受，但是清楚此时此刻任何言语的安慰都是没用的，只是看着她静静地听她说。
“七年了，我相信自己很爱他，但是我好像更爱自己，我不愿意为了意外怀孕毁了自己的事业，我努力了这么久，我受了那么多罪，我真的舍不得放弃，所以我没告诉他，自由主张拿掉了孩子，你知道的，我不能冒险去医院，所以只能用药物。”她语气淡淡的，好像是在讲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但是尽管强忍着奇颜还是能看到她眼睛里的水雾。“我以为这样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但是当他从我腹中滑落的时候，我居然能那么清晰的感受到整个过程，那种真实就像是我在亲手扼住他的喉咙，让我意识到自己是个凶手，是个魔鬼。”
“他还是知道了？”奇颜问。
“他没怪我，只是也没再理过我。”忍了很久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林希荌闭上眼睛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一句话几乎花光了她全部的力气。“我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后悔，也终于学会‘三思而后行’，但这个代价太大了，不过我活该。”
奇颜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她承认对林希荌的做法她理解不了接受不了甚至若自己是她男朋友根本就原谅不了，但是一个人的想法和选择是由个人性格、经历影响甚至决定的，并不是旁人一句单单的“人之初性本善”就可以对其道德捆绑然后圣母附体般义愤填膺。我们所理解不了的在别人眼里或许就变成了理所应当，说穿了只是各自有各自的坚持，三观不同罢了。
“希荌，你这不叫爱自己，爱自己的人不会舍得让自己这么难受。”语气三分心疼七分开导，“你只是害怕，害怕风波给你的生活带来不宁静，害怕婚姻孩子会改变你原有的的轨迹。”
“是，你说的对，我害怕。我小时候家里穷，跟着父母不停的从这个城市搬家到那个城市，说是搬家，其实不过是一场接着一场无休止的逃亡罢了，我父亲是个赌徒，走到哪里都有本事欠一屁股债，输钱了就去喝酒，喝醉了回家就打我们，我妈心疼我们姐弟俩就把他杀了，然后就去牢里了，留下我和病重的弟弟，我当时也才刚高中毕业，没日没夜地打零工，但是医药费住院费多贵啊，根本就不够，医院下了最后通牒，我没办法只能去酒吧陪酒，当时真的是绝望了。”林希荌抿了一杯咖啡，抬起头继续说，“就是在那里我遇见了陈姐，她帮我解了围，资助我上学，帮我打入模特界。现在这样的生活我很满意，我不想卷入纷繁的是非圈，我真的苦怕了。”
“但是希荌，以前那样的苦日子你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怕的。反正再苦也比不过想当年这种话由别人来跟你说都显得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实实在在是这个道理，舆论也好，风波也罢，都只是一阵子，哪能长得过我们一生，因为贪图一时安稳丢失一辈子的幸福那太亏了！”
“亏？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林希荌深吸一口气问道。
“说实话，我不知道。”奇颜茫然地摇了摇头。
林希荌淡淡地笑了笑，看着奇颜感激道：“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么多废话，不要为我心疼，这是我的命。”
“希荌，人可以信命，但不能认命。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不试试挽回呢？反正也不会更糟了不是吗？”
“挽回？”苍凉一笑，缓缓摇了摇头，“他不可能原谅我的。”
“确实，如果你连试都不试一下肯定不可能？”奇颜叹了口气说道，像希荌这样的女人，孤傲、淡泊、冷清，若是开口认错挽留就一定是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也一定是爱极了对方，他们相爱七年，这道理他一定能懂。就算他无法释怀，也权当了了一桩日后的遗憾。
“好，我试试。”希荌凝眉想了好一会儿，目光闪烁，可以信命但不能认命，确实。回去的路上奇颜一直在想如果是自己是希荌，会怎么选择，结论是不知道，但奇颜可以确定的是：有悖于自我认知道德的，断然不会去做，这并非是装清高，只是自我救赎，虽不奢望这一辈子无愧天无愧地，也总期盼可以留一个自己满意的灵魂……
第二天奇颜刚刚醒就接到卯言棋的电话，这时间点儿掐的，说是无意打死奇颜都不信。
“陪我吃早餐。”温柔地语气，霸道的话语，奇颜本来想回绝的，毕竟两人都要工作，在一起吃早餐怎么说都比较麻烦，再说了，没必要整天腻味在一块，转念想到昨天他好像说自己没吃早餐的习惯，想了想就不忍回绝。
“粘人。”嘟囔道。
“我在楼下，不急，你慢慢来。”奇颜感觉他说话的时候好像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就有些心疼。
结果就是平时花十分钟捣腾就能出门的奇颜整整浪费了三十分钟，出门的时候又照了照镜子，惹得一旁的萱灵一个劲嫌弃：“不就谈个恋爱嘛，看把你得瑟的，出息啊！”
奇颜回头怜惜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懂。”然后火速离开。
身后传来一声巨呼：“奇颜你大爷！”
其实萱灵是有男朋友的，是她们学校的学弟，比她小两届，今年大三，是学弟苦追的萱灵，起初虽然奇颜并不是多看好俩人这段姐弟恋，但俩人也是你侬我侬的，总不好泼冷水，再说，这种事别人总不好插口评价即使奇颜是挚友。但后来奇颜渐渐觉得这孩子还行，对萱灵宠爱的不得了，夏天热得满头大汗帮萱灵挤食堂打饭，冬天零下十几度跑三条街给她买爱吃的周记麻辣烫，当时萱灵还总跟奇颜得瑟，诱导奇颜找个男朋友，奇颜嗤之以鼻，不是不羡慕，只是不想羡慕。
萱灵吼完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翻看，没有新短信，有些怅然若失，心里空空的，每天早上的早安短息是从什么时候没有的？昨天？前天？还是上个星期？以前萱灵觉得早安问候什么的纯属矫情，但当他不再矫情了才知道自己比他还矫情。
奇颜在离公司四五分钟脚程的时候下了车，并非想要刻意隐瞒，只是觉得不必要的麻烦能省则省，但显然卯先生并不这样想，不大情愿地目送奇颜下车的时候还在想：还是要找个适合的时间给自己正正名的。
到公司的时候奇颜灵敏的发现同事们的眼神莫名的友好，一路上认识的不认识的各种打招呼，奇颜找了个旮旯上下打量自己：衣着得体，发型如常，又拿出手机照了照脸，也没有什么脏东西，一时有些发蒙。
到了办公室刚刚坐下，展笑一脸贼笑的凑了过来，冲奇颜挑了挑眉：“奇颜你行啊，深藏不漏啊！”
“什么情况？”一脸愕然。
“别装了，全公司都知道了，交代了吧，你跟总监到底啥关系？”展笑挑了挑眉一副我懂的表情。
“什么关系？”奇颜皱了皱眉。
“这可就要问你啦，听说你实习的时候还是跟着总监的，以前我们可都不知道啊，估计就是怕给你带来不便，这种小事还明里暗里地封锁起来，这总监还真是贴心。话说总监以前可从来不招惹自己员工的，可以啊你！现在总算知道为啥楼上那个尹嘉嘉这么恨你了，美艳设计师暗恋帅气上司，上司却钟情纯情小职员，啧啧，现实版的职场夺爱记啊！”
“这种小道消息你也相信？再说人尹嘉嘉什么时候恨我了？”人家顶多是讨厌我，这都什么逻辑啊？奇颜瞥了一眼四周假装工作耳朵却竖的老长的同事们，有些无奈。
展笑白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怎么不恨？她要不恨你用得着明里暗里跟我们部门某些人交代不要跟你走的近？还是你以为我们部门人原本就这么不友善？只是看她好歹也算是个领导跟前的红人，我们不好得罪嘛！”
奇颜听了心里挺不是味的，也很纳闷，虽然知道尹嘉嘉讨厌自己，但是不至于来这招吧？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针对我，但我肯定的告诉你，我跟总监真没关系。”
“你算了吧，你要是跟总监没关系敢在发布会上做那种决定？担那责任可不是闹着玩的。”展笑撇了撇嘴一脸不相信，然后瞪大眼睛看着奇颜惊呼：“该不会是总裁吧？”
原来是这样，奇颜心里冷笑一声，失望、难受又有些委屈，原来别人是这么想的啊！可是明明自己当时做决定的时候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觉得毕竟也算是自己的过失，毕竟要有个人承担责任，压住混乱……
“我跟总监没关系，跟总裁也没有关系，而且我有男朋友了，麻烦你帮我散播散播。”奇颜想，如果别人要这样想，自己其实是没必要解释的，而且解释了也没用，但总觉得不解释对言棋不公平，好吧，其实对霍子宇和霍子扬好像更不公平。
“真的假的？”明显有些不相信。
“快工作啦，经理马上就来了。”奇颜不打算多说。
展笑不大情愿但见奇颜不愿多说也只好磨磨蹭蹭地回到座位上。
“奇颜你的快递，楼下前台看见的帮你取了。”
“谢谢。”奇颜冲同事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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