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终于找到了。
凶手1号正混在人群中，因为身材矮小，又来回走动，一时间还真不好找。
不过当他安静下来，走到门口，附在一名权贵的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只见那名权贵点了点头，然后他便毕恭毕敬的退到了门外。
李华梅正好要出门换烛台，于是快步跟上。
弗朗西斯说得对，要杀人可以，但是要智取。
鲁凡斯走到长廊的外拐处，李华梅正要悄声跟上，身边一同出来的那个侍女，忽然用无比惊讶的语气问李华梅：“喂，你要去哪——换烛台的房间在这边。”
李华梅一怔，见鲁凡斯警惕的回过头来。
下意识的扭过头。
李华梅回答：“哦哦，我新来的，不好意思路不熟……”
两个侍女一起朝走廊深处走去。
鲁凡斯摸了摸鼻子，没有认出来他。
转身离开。
等李华梅换了烛台回来后，哪里还有鲁凡斯的影子？妈蛋啊，气人！居然又一次跟丢了！她郁闷的瞪着那名多事的侍女，又没办法当众拆穿她。
白莲花什么的就是这么讨厌！
她眼中喷出能杀死人的火焰。
那名侍女不明所以的打了个寒颤。
回到议政厅，只能期待鲁凡斯那个走狗还能自己回来。不过这时李华梅抬起头，忽然见到刚才与鲁凡斯交谈的贵族。
唔，是约克公爵！
她眯了眯眼，似乎在舞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脑海中迅速搜索这名公爵的资料，发现他是教皇亚历山大六世与瓦纳萨德卡特内之子。他在父亲还是枢机卿时出生于圣弗伦，西元492年他父亲西泽尔是亚历山大喜爱的儿子，是教皇竭尽所能不顾名声的袒护的爱子。喜欢放荡不羁的生活。娶了亨利的女儿。
但、那个女人出了名的是只母老虎——
有了！
李华梅微微压低下巴，掩饰面上的笑容。
中间休息时间，约克公爵和所有人一样，陆陆续续的走出会议厅，刚好侍女们又到了轮换的时间。她跟那名侍女跟着人群毫不起眼的往外走。
约克公爵走在队伍最后，与同行的人似乎还在交谈什么。
李华梅也远远的跟着，小心翼翼的保持自己的步伐速度。
同时对身旁那个侍女说：“我要去上厕所，你先走吧——”
现在是休息时间，那个侍女点头离开。
走到没有人的地方，李华梅才忽然加快脚步，路过约克公爵的身边时，故意把手中的托盘一歪，不偏不倚的盘子上的杯子倾斜，里面的水溅了约克公爵大人一身。
约克公爵低声咒骂一句！同行的人表示同情后，纷纷先行离开。
“您没事吧公爵大人？”李华梅紧张的小声询问。
约克公爵气急败坏的摆摆手，掸了掸胸前精美的丝绸褶皱，表示没事，但是一脸懊恼的表情，就仿佛像是把“死丫头笨手笨脚的”几个字写在脸上一样。
李华梅退开三米远，一张小脸惨白，仿佛做错了事，不知所措的看向公爵大人。
就在约克公爵几乎与她要擦身而过的瞬间，她一下子扯掉了自己头上灰布头巾，然后又从肚子里把枕头掏出来，冲上前，一手抓着枕头，一手拿着头巾，帮公爵大人清理胸前的痕迹……
约克公爵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很快反应过来，愤怒的盯着这名侍女——简直胆大妄为！居然敢不经过他允许，私自碰触贵族的身体！
就在他喉咙一动，刚要训斥出口之时，眼角余光瞥到：咦？这名侍女长的还不赖嘛？
是不赖，她不过是把眼睛画小了一些，嘴巴画大了一些，皮肤涂成小麦色，反而更显的有种狂野不羁的味道。
常年在母老虎脸色下见不到美女的约克公爵，立刻两眼直了。
哈，上钩了。
果然约克公爵跟着她，走到没人的拐角，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就把罪恶的魔爪伸向她，企图撕掉她胸前的布料。
李华梅一个反手技，轻松就把约克公爵按在墙上！
调戏她？省省吧。
李华梅□□着逼近他，不停地在他耳边吹气，弄的公爵大人又惊又怕，又痒又麻，吓得裤子都快湿了，连连求饶：“你你你……有话好好说。”
李华梅也不废话：“说，刚才在会议厅，最后一个跟你说话的是什么人？”
约克公爵一愣。
至于吗？就为了打听个人，何必武力相向呢？
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说：“我……我不记得了……”
他是真不记得了，被一个小妞给按在墙上，面子什么的就不提了，但是就凭这身手，刺杀个他跟玩儿似的。所以一旦性命攸关，他立马就认怂了。大脑一片空白，死活想不起来，最后跟他说话的他妈的到底是谁啊啊啊啊！
李华梅绝对不跟他客气，从裙子下面摸出匕首，直接顶在他的细脖子上，威胁到：“想！”
约克公爵哭了，他怎么知道和往常一样平静的午后，会在皇宫里，发生这种打劫的小概率事情，劫的还不是财也不是色，劫的是他没有的东西！智商真是捉急啊！
他咽了口吐沫，缓缓说：“呃……小、小姐……我是真的……”
话没说完，李华梅直接在他皮肤表面，拉开了一道小口子，血珠渗了出来。
叫他妈谁小姐呢？
她用食指沾了一点，拿到他眼前比划。
约克公爵下意识脖子上一凉，觉得皮肤上有些刺痛，然后看到李华梅手指上的一点红后，他的两条腿开始止不住的打哆嗦。
“我我我……我晕血，快拿开！！”他闭着眼哀嚎。
李华梅啐了一口，没用的东西！
但她也不用再吓唬他了，看这副样子，他像是真的吓失忆了，她无奈的帮助他回忆，给了点提示：“绿上衣，褐色卷发，长的嘛……个子不高，一张马脸。”
约克公爵恍然大悟：“啊，他是鲁凡斯，我我我……我想起来了。”
“快说，知不知道他住在哪？平时常去的地方？”
“知知道……鲁凡斯阁下是国王陛下的首席执政官，就住在比阁堡大街13号，平时喜欢去喝酒……唔，你问他干什么？”
李华梅直接一记手刀，劈晕了他。
※※※
李华梅出现在城外一家高档酒馆里，到处充斥着酒香和香水的味道。
她坐在桌边，给自己点了一杯马天尼。
一手托腮，一只手的食指在木桌上有规律的敲着。
眼神看似漫不经心，实际有意无意的目光扫向酒馆的大门口。
根据约克公爵提供的情报，让乔伊随便和城堡里的人打听了一下，就知道，这个叫做鲁凡斯的执政官，深受国王陛下宠信。平时专门处理干一些棘手的问题，和干一些明面上见不得人的勾当。实际上很有一些本事，至少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弱小，回想起他在华盛威尔威逼父王时的场景，恐怕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仔细回想乔伊提供的情报：
这个鲁凡斯属于“暗桩”，通常实际的职务，和表面上的官衔，并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工种的特殊性，所以她几乎没有什么切入点，唯一能查到的，就是他每周三都会出现在这家叫做“索吻”的酒馆里。雷打不动，十分有规律。
李华梅盯着墙上的钟，时间一点一滴接近。
当指针落在七点整时，酒馆的那扇大门被推开。
鲁凡斯带着一顶羊皮小帽，不得不说，他很有品味，因为这帽子的颜色，让李华梅狠狠惊艳了一把！相比之下，他身上那件同色系的大衣，倒是绿的不那么明显……
手里拿着皮鞭，一进房间，这家伙就开始四下寻找目标。
呃，为什么说他在寻找目标，李华梅只是凭借女人的第一眼直觉。这家伙绝对是来偷腥的！
略微思索了一下，酒馆里的人，除了李华梅自己，其它人看起来都很普通，她进来这里两个小时了，在她之后，再没有什么可疑人等出入。这说明鲁凡斯并不是和人约好在这里碰头，而是在随机寻找目标。
李华梅顺着鲁凡斯的视线，也四处打量了一下。
下午三点了。
抢上挂着钟表，她晚上十点和国王有约。必须在此之前，解决了他。
这里的装修和普通酒馆没什么区别，要非说区别，无非是更上档次一些，但换汤不换药，酒馆提供的无非两种商品：酒和女人。
李华梅喝了一口酒，没什么特别。那么，就只剩下女人了。
这里的女人都是高级贩卖品。
高级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她们不随便卖，除了从城堡里出来的，其他客人她们是不接待的。
换句话说，不管你再有钱，如果没有身份背景，那这里的□□也可以表示不接受。李华梅忽然回想起一进门，横在门口上的那句广告语：我们只卖最好的——翻译过来就是我们的东西很贵，贵到你有钱也不一定买的到吗？
到这种地方找女人，这个鲁凡斯还真的很有钱呀。
放眼望去，满屋子波大腿长的美女，身段玲珑，凹凸曼秒。
李华梅现在真的很后悔自己没穿那件人鱼装来！
为了摸底，她匆匆找了一件低调的男士衬衫，长发束到脑后，搭配棕色长裤，和锃亮的长筒马靴。胸前的白丝绸装饰，彰显了不凡的品味。但为了不要太帅，李华梅甚至还粘了胡子！
想美色引他上钩，恐怕是没戏了。
李华梅不动声色，暗自琢磨：怎么才能接近他呢？
她的目光透过玻璃杯，注视着杯身上的倒影，鲁凡斯绕过人群，穿过波涛汹涌的各色美女，直接朝一个方向走来——正是她所坐的吧台方向！
什么？
李华梅一惊，难道暴露了？
就在鲁凡斯快要接近自己的时候，李华梅举起酒杯，豪气干云的喝了一大口，干了！
镇定，一定要镇定。
这时鲁凡斯坐到李华梅旁边，目不转睛的跟酒保要了杯伏特加。
不得不说他喝伏特加的方式，也和他的绿帽子一样特别。他先把酒倒过来晃三下，然后往里面丢了三粒黑胡椒，就看到白色的液体，瞬间变的和蒸馏水一样，刺拉刺拉的冒着气泡。
鲁凡斯的动作缓慢，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这时酒保已经很恭敬的递上了一根吸管，看样子这里的酒保和他很熟，深知他的喜好。
等等，他要吸管干什么？！
李华梅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鲁凡斯突然发出声音问她：“请问、你盯着我看够了吗？”
李华梅下意识咳嗽一声，想找个借口，比如“你扣子掉了”，或者“你衣服很好看”之类，最后她还是选了个一个靠谱点的理由说：“不好意思，第一次见人这么喝伏特加。”
鲁凡斯把吸管□□酒杯里，抿了一口，然后又跟酒保要了一根新吸管，也放入自己的酒杯中，端到她面前，用含糊不清的语气说：“要试试吗？”
李华梅咽了下口水，被鲁凡斯口水沾过的杯子，简直堪比粪坑！
鲁凡斯凑近她，目光闪烁。
空气中一丝暧昧的气息飘荡，给人感觉，像是在跟她调情……
可是，李华梅低头看看自己，一副长胡子的大汉打扮，总觉得哪里不对。难道……难道这个死娘娘腔的性取向果然和别人不同？？
如果他不是个GAY，那么就是已经识破了自己的伪装。
李华梅愣了两秒，很快反应过来，不管是那种，她都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她只能恶心的低头，吸了一口。
刺鼻的辛辣，呛得她想站起来轮他一拳！
但她脱口而出的却是：“嘿，这酒真他妈够味！”
然后鲁凡斯眼里的小火花越闪越高，盯的李华梅一阵发毛，那欣赏的眼神，让人头皮发麻。
他进一步试探，把手放在李华梅的座椅后面，身体靠向她的一侧，用自以为性感实际上恶心人不偿命的销魂嗓音说：“第一次喝？”
李华梅这个从来不知道要脸为何物的人，突然就像只鹌鹑一样缩着点头：“嗯，第一次。”
这绝对是调情。
还是被这个死矮子娘娘腔给调戏了——
李华梅压抑着心中熊熊怒火，忍受着他的口臭，豁出去了，粗声粗气地问：“多少钱？”
鲁凡斯很意外，挑了挑眉。
李华梅粗哑着嗓子故意压低声音说：“如果不是为了钱，我也不会来这里。直接点，你肯出多少钱？”
好吧，接下来明买明卖！拉近距离才能套出她想要的东西——反正都是卖，管他是男是女，反正他对自己感兴趣。这就够了。
鲁凡斯却没有提钱，而是很干脆的直接把两根金砖放在桌上，推向她。
他说：“你是那里人？”
李华梅决定冒一回险，诚实的回答：“华盛威尔。”
鲁凡斯果然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然后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哦？那怎么来圣弗伦了？”
李华梅憋了半天，生挤出一句：“生活所迫。”
鲁凡斯表示理解，当然是生活所迫，不然谁会来这里出卖肉体？所以谈钱什么的就太俗了。他不追问，又嘬了两口吸管，然后把杯口上的水渍擦干。
李华梅主动提问：“你去过吗，华盛威尔？”
鲁凡斯还是颇有职业操守的，休闲时间不谈工作。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全城都沉浸在节日庆典的气氛中，人总容易放松警惕。而且刚喝了酒，容易变得十分感性。他只是略一犹豫，便点头承认：“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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