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华醒来
第十九章
月上中天,银光辉映了整个瀛州岛,偶尔有几只许久以前被妃径带来的鸾鸟,在月色下的枝头飞了一飞便消失了。
那晶莹剔透的翅膀,在清冷的月色下泛着好像是透明的蓝碧色,那种就连翅膀挥动之间,都仿佛有点点荧绿散落大地的鸟,可以说是卿安最喜欢的动物了,也是妃径的化身。
到了这个时辰,那个梦里的故事才被妃径彻底的说完,听完了故事的殊俞和恭连也有些迷惑不解,恭连摸了摸下巴,吸了一口气,好像很纠结的说道“这个梦,到底是预兆什么,还是在,告知什么?”。
一旁的殊俞让怀俟添了第九次热茶,然后握着那个黑釉瓷杯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水,幽幽的说道“这个梦,真是怪异的狠”。
喝下了茶润了润嗓子,妃径轻咳了两声,又接着说道“是不是,我做梦做糊涂了?”,怀俟听完以后,难得的插了一回话说道“梦,从来都是长夜漫漫里的消遣,就算是梦的再离奇逼真,命格里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求也求不到”。
“顺其自然吧,世间世出之事,逃不出因果二字,这个梦,也许只是一个因,结了一个不正当的果,这果吃与不吃,日后该来的总会来,放宽心吧”殊俞也顺着怀俟的话劝慰起了妃径,妃径听完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苦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也许是我最近,太魂不守舍想太多了”。
夜深了的时候,他们也各自离去,整个瀛州岛看起来静谧美丽,实则危机重重,那怪石树影旁,曲廊坊桥上,仔细看来,都有着亡灵军队的诡秘身影,就算是如此温婉柔情的月光来照耀他们,他们也都是世间最危险的东西,那无处不在的柔软月光,连他们黑色的甲胄都不敢亲吻。
恭连回了房间,躺在床上还在琢磨回味妃径所说的那个梦,也许真的只是一个梦,毕竟,妃径和他们在一起,真的很长一段时间了,根本没有时间去和神王生两个儿子,那么那个肯定不是妃径,可是如果那个不是妃径,她为什么会梦到另外一个“自己”身处那样一个故事里呢?上神的梦,不比凡人小仙,他们没有必要的梦,是不会做的。
躺着的恭连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他把被子一掀就坐在了床上,他看了看窗外的天空,目光收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开始结法诀了,那繁复的法诀,还是他有一次,不小心和殊俞学会的,他们可以随意推探小仙凡人的命格,但是无法推算自己的和身份高等的上神的,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天地之间自成一体的魂魄,没有来世前生,一般人,根本推探不了他们那极度尊贵的命格,但是,殊俞可以。
端坐恭连的法诀结成的时候,整个带纱帐的床,就像一个快要炸开的闪电球一样耀眼,恭连紧闭着双眸,手法不断的转化,忽然,转换变的越来越快,恭连的眉头也开始皱了起来,不一会儿,恭连就放下的双手,在他的双手落到膝盖上的时候,那耀眼的光芒,也就炸开了,一瞬间,烟消云散,什么都剩下。
此刻的殊俞,也和恭连一样,结着法诀,他被笼罩在耀眼的光芒之下,黑色大袍里的金丝,与耀眼的光芒相互辉映,一时之间,殊俞美的不可方物。
光芒炸开以后,殊俞露出了和恭连一样的表情,皱着眉头,仿佛这次推探有些棘手。
而妃径,却没有他们那么事多,她独自一人,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点上了,然后抱着被褥,安然躺下。
睡了七天七夜的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精神,相反,她还感觉自己好像很累很困,她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自己要是再一睡好几天,该怎么办,可是还没等她把这个问题想透彻,她就已经陷入的睡梦之中。
一夜,无梦。
清冷,安静。
天上的太阳把瀛州岛照耀的如梦似幻,妃径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看了看房间里有没有落下灰尘,自己昨晚为了防止自己睡觉的蜡烛有没有烧完,看来,她好像就只睡了一晚。
“幸好,幸好”妃径慢慢的坐回床上独自冥想,也许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最近精神有些薄弱涣散,导致自己想太多了吧。
瀛州岛的望仙台上,恭连和殊俞长身玉立于其中,时不时或急或缓的风带起了他们的袖口衣摆,白色的海雀和青色的鸾鸟在空中来来回回的飞着,丝毫不知疲倦,触目所及的滔滔万里的海面上,除了偶尔几只飞鱼,或者点点波浪,就无任何动静。
“殊俞,你说,这魔界迟迟没有动作,到底是为了什么?”恭连看着那平静的海面着实是疑问重重,不管是他们眼前的往生海里的出口,还是上古荒地的出口,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动静,魔界这非比寻常的平静,在恭连心里,可是一根随时随地都在刺痛他的刺。
看海面如同看风景的殊俞慢慢的回答恭连道“我们再等等,定不能松懈,万一他们不像我所想的那样有谋略,倾巢而出和我们一决死战,我们也好保神界一方太平”。
正当他们说着说着,一只鸾鸟就飞到了殊俞的旁边,殊俞难得不嫌弃的伸出了胳膊让鸾鸟停落在上面,逗弄了两下又接着和恭连说道“我知道你心里的担忧,你放心,他们肯定会来,不过,是一个人,两个人,还是魔界全部的人,就是个未知数了”。
海面平静的像是鸾鸟的眼波一般安宁,交织着碧蓝天空的海平面,更是璀璨夺目美不胜收,偶尔的海风,也是带着阳光清爽的味道的,瀛州岛上的日子,仿佛也回到了以前,不过是少了这里的主人,来了许多客人。
白眉药君匆匆忙忙的跑来告诉殊俞,亓华貌似有点想醒来的迹象的时候,他正在和恭连下棋,殊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只是眉目之间掠过了一丝欣喜,倒是众人公认的稳重成熟的代表,也就是恭连,扔下了手中举棋不定好久的白子,拉着殊俞就直本亓华的房间。
默默站在一旁待命的怀俟看着他们走了之后,捡起了地上的白子,端正的下在了棋盘里,他看了一会笑了一笑,然后转身离开,去通知妃径的消息。
恭连脚下生风健步如飞的来到了亓华的床边,亓华还没有醒过来,但是眉眼之间已经有了些许神采,他微微的皱着他英俊的眉头,抿了抿他朱红的薄唇,动了动他修长的手指,终于,在恭连炽热的目光下,昏睡了三个月的亓华,终于睁开了双眼,看了看世界。
刚刚才醒过来的亓华还没有搞明白,他看了看四周,在看到殊俞和恭连的时候,立马下床抓住他们说“你们终于来了!快!快去救卿安,卿安想要和神王同归于尽!你们快点帮帮忙!”。
看着他还沉浸在卿安和神王的大战里,殊俞的心里难以避免的泛起了一丝难过,听完了亓华的话以后,恭连也有些于心不忍,他们要怎么告诉亓华,他的哥哥,卿安帝君,已经不在了。
说完话以后的亓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里衣睡袍,再看了看四周,这个房间,这个陈设,这里是卿安给他准备的房间,亓华的眼里忽然像是有了光,又欣喜的问殊俞和恭连,说道“我们已经回来了?太好了!卿安还好么?妃径呢,还有枵悟呢?他怎么没来看我?”。
床边的恭连反亲手握握住了亓华的手,这个手,握起来都有些硌着自己的手掌了,亓华的脸,越发的消瘦了,往日亓华帝君的风流倜傥,现在,就只剩下一副消瘦皮囊了,恭连看着亓华,慢吞吞的说道“亓华,你听我说,有些事……”。
“卿安,亡了”殊俞不忍心但是依旧字字清晰的,说出了卿安已经死了的事实。
刚刚醒来的亓华如遭五雷轰顶,一时之间差点晕了过去,幸好他的承受能力还是比较强的,身子向后一倾,正好跌坠在一旁的圆凳上,他紧锁着眉头,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悲恸凄哀,他修长苍白的手指抓起了桌子上上好的绸缎桌布,一时间,桌布都开始有了被拧碎的迹象。
看着遭受如此大打击的亓华,恭连心里的难过和心疼难以言表,劝说吧,也不知怎么去劝说,就连自己,到现在想起卿安已经不在了事实,自己都要难过上一会,而今看到亓华这样,自己的悲恸也被勾了出来,就差没和亓华抱头痛哭了,还谈什么劝说呢。
倒是殊俞,他永远都是处变不惊,他往别处看了看,隐藏了自己心里的难过之后,对亓华说道“亓华,要接受事实”。
听完了殊俞的话以后,亓华的手,慢慢的放过了要破碎的绸缎桌布,亓华闪动了几下目光,复又看向来殊俞和恭连,颤抖着薄唇,问道“妃径,还活着么?枵悟呢?他也还活着么?”。
“我们都活着”妃径这个时候正好赶过来,亓华看着妃径,她瘦了,更憔悴了,眉眼之间没有往昔的神采飞扬了,取而代之的是强打起来的精气神,卿安的离开,让一代上古女仙,变的如此憔悴显老啊。
“枵悟受的伤有些不太乐观,我把他送到了白眉药君的一个朋友那里,他肯定能活过来,只是需要时间,我们需要等”殊俞说完之后看着亓华,亓华看到殊俞的目光,仿佛觉得天地之间,只有殊俞,才能给他片刻安宁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陷入了沉默,就连时光,都好像静止了,每个人,心里都仿佛蒙了一层,叫卿安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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