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佳人非家人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一处安静的街道，只见街道两边都是规划布局良好的民房，再往里走，大部分宅院气势都比较庄严，门口都是石狮子或是石麒麟，栩栩如生矗立在门前，仿佛在无声告诉世人此间宅子的主人身份高贵草根平民要远离。
这大底就是古代的别墅区吧，白兰如是想，只不过这些高门大院里住的都是些权贵罢了，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马车最终停在一处门前，门前两座石狮子给人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朱红色的漆门，门楣上挂着一幅牌匾，“宰相府”几个字苍劲有力，门口站着两个小厮和几个带刀侍卫，气势不容亲近。
白兰感觉才刚踏上台阶便有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站住！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刚刚到达台阶，便有小厮迎上前呵斥。
“二小姐回府了，去通知相爷！”雅娘又拿出了令牌，只是这时不止简单的晃一晃，而是一直举起对着门口的人，怕人看不清似的。
“是，小的这就去禀报相爷，两位稍后。”小厮转身朝门里跑去，雅娘才收起令牌，转身去拿行礼。
所有人立马盯住眼前一老一少两位女子，心想府里什么时候有个二小姐的？没人敢轻易放她们进去，毕竟谁也没见过真正的二小姐，单看她们的样子又不像无理取闹之人，只得静观其变。
白兰突然替秦白兰很难过，之前在云雾山过的安逸到不觉得，现在到了这称之为家的门前，心里一阵荒凉。回自己家里还得站门的小厮去通禀，这哪是家呢？
秦白兰小小年纪，从小没了亲娘，又早早被送走，连父亲的面更是没见过几次，如今已命丧黄泉。现今回来面对的却是一堵冷冰冰的院墙，没有见到一个亲人出来迎接。要说这心里好受，估计白兰的心得是石头长的才成。心想真是没娘疼，爹不爱。假如此刻秦白兰本尊站在这心里该划过怎样的伤痕。
雅娘拿着行李，白兰上前想去帮把手，她直说不重，哪能让小姐亲自拿的。不过确实不重，因为她没有什么可带的。这个时代没有让她留恋的东西，走到哪都是过眼云烟。白兰心里一阵发酸，原来所谓的亲情还不如雅娘的主仆情。
不经想起现代的老妈来，每次自己都以各种借口推脱回去时老妈都是无比失望的语气，但又仍然乐此不疲的给自己打电话表示自己有多想她这个不孝的女儿。白兰想如果回到了现代她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过日子，她会好好的享受老妈的爱，享受现代生活气息，享受心的自由。
见有人出来，白兰收起情绪，面上又聚起了微笑。
“老爷让二小姐进去，他在前厅等。”片刻，小厮出来回话，后面还跟着一位老伯。
“二小姐，老奴叫刘楠，是府里管家，请随老奴去见相爷，行李属下会安排人打理。”
刘楠看上去很精明，眼眸沉稳，说话不卑不亢，一看就是办实事的人。
“牛腩？难道他爸妈喜欢吃牛肉？”白兰在心里乐了一乐，稍稍打量了下面前的人，面上仍不动声色的说：“有劳了，刘管家。”
雅娘未做声，只朝刘楠淡淡的点了点头。身后的小厮连忙上前帮忙拿行李。
进入大门，白兰跟在刘管家旁边朝前面的主路走去，并不动声色的打量起宰相府的景致。
主路两边栽种着颗颗整齐，枝叶繁茂的大树。树下还有一些不知名好看的花丛，树旁是茂盛的灌木丛。偶尔看到有一两栋独立的亭台楼阁镶嵌于路两边，景致倒是让人有些惊喜。
白兰不经想起曾经去漓江时参观的靖江王府，如今的感受不可言喻，心里一片怅惘。
每隔几个地方便有侍卫站岗，只见他们目不斜视，要不是转动的眼珠，都要以为他们是雕像。她想偌大的院子安全是如何保障的，不过又失笑这好像不是她能关心和解决的问题。
穿过主路，便是一个小小的人工池，假山嶙峋，水里竟有成群的鱼儿游来游去。有几对侍卫在府中巡逻，见到刘管家一行稍稍作揖行礼，不似那些小厮，这些侍卫一看就是练家子。
当一行人步上白色拱桥，便见鱼儿一下子游过来，一点也不怕人，到似撒娇卖乖讨食吃。
过了人工湖，便见一古色古香的宅子掩映在几颗粗壮的古树后面，没有院子，也瞧不见周围有什么侍卫。门打开着，白兰知道她要见的人就在屋里，一路逛过来，她已在心里把路线记了个透彻。
进入大厅，见一中年男子坐于主位，着黑色锦袍，头发有几缕花白，神情矍铄，眼神犀利，脸上是经历过风霜的深沉。
男子右下手坐着一位仪态万千的美人，梳着朝云近香髻，发间插着一只碧玉簪和金步摇。身穿鹅黄长锦衣，面若桃花，肤如凝脂，眉目如明珠又似涟涟春水，面带微笑安静的打量着进来的人。
“父亲。”白兰福了福身子，面带微笑，将大家闺秀的神态表现的淋漓尽致，这些是在云雾山雅娘就曾特意教过她的。
“嗯，兰儿长大了，这些年委屈你了。坐吧，管家上茶。”秦坤抬了下手，微微颔首，打量着白兰，到看不出在想什么。
“谢父亲，兰儿知道这一切都是父亲为了兰儿好”白兰微微垂眉，谦恭的应道，她不想表现出这些人不喜欢看到的样子，她才刚刚到这里，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一切都得小心谨慎。
秦坤不经又重新打量起白兰，只是仍然看不出异常。
“这是你姐姐，白玥。”良久，秦坤指着右下手的美人平静的说道。
“见过姐姐。”白兰微点了点头，不卑不亢，心想百闻不如一见，还真是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妹妹不必客气，妹妹身体可算是好了，只记得那时送妹妹走时，姐姐心里可真是难受。日盼夜盼总算把妹妹盼回来了，以后姐姐在府里总算有个伴了，也不再孤孤单单的了。”秦白玥走到白兰面前，拉住她的手语带咛咽。
“嗯。”白兰微微笑了笑，细看便知秦白玥真情未达眼底。她也不计较，只是想着，这位姐姐说话真是绵里藏针，戳的人心疼。
“见过相爷，见过大小姐。”雅娘朝两人纷纷行礼，白兰看了看雅娘，只见她神情如常。
“嗯！二小姐在府里的事情还是由你打理，有问题找管家。”秦坤眯了眯老眼，点了点头。
“是。老爷放心，老奴会尽心尽力照顾好二小姐。”雅娘退回白兰身后，徐徐说道。
“你们也累了，先回房好好歇息，有什么需要跟管家说。两姐妹要说体积话到房里去说，玥儿好好照顾兰儿。为父要进宫一趟，晚上再给你接风洗尘。”秦坤说着话站了起来，仍然不甚热络。
“是，恭送父亲。”白兰福了福身，将各人表情尽收眼底。
“是，父亲放心。”秦白玥含笑点点头。
而后，两姐妹各怀心思相视一笑。
“姐姐，赶了两天的路有些累，我想先回房休息了。等调整好状态再找姐姐叙旧。”白兰客套的说着，脸上辨不出真假。
“那妹妹快去，不用管我。管家，带二小姐回房。”秦白玥招呼刘楠，拉着白兰往外走，嘴角轻微的勾了一勾，眼中浮现了一丝不屑。
“二小姐，请随老奴来。”刘楠已等在那里，微垂着头，脸上平静无波。
白兰朝秦白玥点点头，跟在刘楠身后往内院去，雅娘行完礼亦抬步跟上。
“青池，我们回房。”直到他们的身影被屋角挡住，秦白玥走至屋外呼着自己的贴身丫鬟。
“小姐，二小姐长的很普通呢？而且看起来木木的，相爷对她的态度也怪怪的。”只见一青色布衣丫鬟立马凑上前嘟囔着。
“有些事不要看表面，还有这些话今后少说。不过你要盯紧她，毕竟这么多年没见，谁知道实际如何？”秦白玥佞了一眼青池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是，小姐。不过看样子她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这次让她回来说不定就是用她来联姻的，就算回来也不会在宰相府呆很久了。”
“你打哪听到的？父亲的心思谁能猜到？”
“这是前院的人猜的，被奴婢听了来。”
“算你聪明，知道打听些有用的消息回来。”
“嘿嘿，我还听说辰王殿下前几天回城了。”青池凑前，压低声音说到。
“真的？也是，他定是赶回来参加和言会的吧。不知父亲这次会作何安排？”秦白玥兴奋的脸上又露出几丝落寞。
“小姐，你可是京城第一美人，铃仙舞又一绝，辰王殿下定会被小姐迷住，到时大人也会支持殿下，高兴还来不及了。之后宰相大人和辰王殿下便会冰释前嫌，站在一起做小姐的后盾，小姐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贫嘴，轮的到你来议论朝政？话说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了。”
“是。奴婢知错。到不是奴婢聪明了，是小姐一听辰王殿下，就心慌慌了。”青池贼兮兮的笑道。
“皮痒了？敢打趣本小姐？”说着状似去揪青池的耳朵。
微风袭来，树叶摇了摇。两主仆掩映在路边的树枝里，片刻不见身影。只见刚才路旁边古树下的灌木里影影绰绰的猫着一个人影，正是回房的白兰。
她勾了勾唇角，发现偷听也还蛮有趣儿的，一下子得到了不少信息。幸好她撒了个谎，撤了回来。
“联姻么？如果是真的秦白兰，估计还真能成为秦坤仕途上的棋子吧，可惜她不是。”
白兰望着高墙外的天空，眯了眯眼，远远跟在秦白玥的身后往西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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