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南语从西站出来就一头扎进了肯德基24小时营业店里，甘肃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冷，她方才望见门沿上都挂着长长的冰棱，地面泛着白光，厚厚的一层积雪。
哆哆嗦嗦缩在店里吹着暖风，手里捧着一杯热腾腾的红豆奶茶，小口小口啜饮的间隙，她还抬手看了看表，六点一刻左右。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南语这时激动的心绪缓下来，也不着急忙慌的要见江慕了，她悠闲的把奶茶喝完，又去点了早餐，等把自己喂饱，除去一身倦怠疲累的气息，才给江慕发个短信。
“在兰州站的肯德基店，应该怎么走？”
她放下手机后，一直扬着嘴角在笑。想到从去年九月到现在的一月，跨过了一年，她还在给江慕找麻烦，无论是他默不作声陪她走完徐丽娜的葬礼的日子，还是她单方面宣布分手的日子，都是他在奔波操劳。
今天，还得让他排开日程来接。
但南语并不觉得愧疚，她在期待，理直气壮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微信里和宛陶都无话可聊了，江慕还没出现，南语撇撇嘴，不禁心里生疑，难道没看到短信？
其实她坐车去找他也不是不行，可关键在于她根本不知道他住在哪。
无奈还得继续等。
托着腮，百无聊赖的左顾右盼，南语不经意间被前排一个带着虎头帽子的小婴儿吸引，他因为被妈妈反抱在怀里，正好一颗脑袋露在外面，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盯着南语直愣愣地看。
南语看他一岁左右，还在流哈喇子，忍不住就笑了，她朝着他扮个鬼脸，又抛个媚眼，之后看他开心，就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挡住脸，过几秒拿开，和他玩躲猫猫的游戏。
小孩儿被逗得“咯咯”直笑，在妈妈怀里踢腾着小短腿，很不安生。
南语也是开心地合不拢嘴，伸手作势要去戳小家伙儿圆圆的脸蛋。
但是她的手还没有伸的足够长，中途就被人握住了，她看了看，修长的手指被冻得通红，冰凉凉的，比她的手温低很多。
南语仰着头，看清来人，嘴角的笑意顿了一下，之后盈盈地笑得更甚。
江慕接到短信后，稍加思忖就猜到她的来意，哪还顾得今天的会议，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这边赶，心里翻腾的情绪一度让他急不可耐，偏偏路上碰到上班小高峰，堵车严重。
等他好不容易到了火车站，快步跑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方才南语逗孩子的那一幕。
他稍微有些气喘，抓到她温热的手的那一瞬间，悬着的心就安定了。
四目相对，南语的眼波流转，泛着光泽，江慕被她的情绪感染，也扬着嘴角冲她笑。
南语率先起身，视线一刻也没挪开，她还在想用什么样的开场白，打破这毫不尴尬地沉默，可江慕却抢险一步问：“什么怎么走”。
她反应过来他是在问方才那一通短信的内容，歪着头说。
“找你怎么走”
“往前走”
他嗓子清亮，三个字说得极有力道。
南语听后，心里乐滋滋地，嘴角扯得更深，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此刻他俩面对面站着，尽是不言自明的心有灵犀。
南语向前迈了一步，主动环住了江慕。
江慕也一手搂住她的肩膀，一手压着她的脑袋，把她揉进了怀里，用力亲了亲她的发顶。
她的脸贴在他黑色大衣的面料上，有丝丝凉意传来，她环着他腰肢的双手紧了紧，发觉他瘦了很多，暗自自责和心疼。
店里的行人陆陆续续地进进出出，都在张望两个人，南语和他抱了一会儿，就分开了，她扭头背起背包时，看到小孩儿微张着湿漉漉的小嘴，瞪圆眼睛，诧异地回望两个人时，哼哧笑出了声。
完了，少儿不宜。
江慕瞅着他，然后俏皮地说：“叔叔阿姨下不为例”，像是在做保证。
惹得南语直用胳膊肘撞他。
江慕拎着行李箱，二话不说，揽着她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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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宾馆，南语开了一间房，等安置好，她便推着他让他去工作，她正好抽空补觉。
江慕睨了她一眼，抽走她手里握着的房卡，拍拍她的头，转身走了。
南语在出租车上就已经哈切连天，她在高铁上那么热切的盼望和他见面，汹涌澎湃的内心上下起伏，尽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哪还会有睡意，现在心绪平定，她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睡得无比的沉。
下午的时候，江慕领着她吃了午饭，又在商场里给她买了帽子，围巾和手套。
她本来就穿着及膝的羽绒服，配着短款棉靴，这会儿一股脑把帽子，围巾和手套都武装在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圆鼓鼓的眼睛，看得江慕也是想笑。
两人牵手从商场出来，南语问他什么时候回去，江慕说明天。
她知道年终放假他有一堆的资料要上交，所以盘算着要不要今天就返回去。
可转念想到今天来，今天走，她也够折腾的。
江慕看她敛着眼帘在思索，就猜到了她的心思，隔着手套攥紧她的手说：“跟我一同回N市吧，等我忙完就回家”。
南语说：“我妈还不知道我来找你呢”。
江慕轻声笑了：“早晚得知道”。
南语也没反驳，过了会儿点点头。
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白洋洋大片大片飘洒下来，不一会儿她的帽子上就落了一层。
江慕和她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块旷野，远远望去整个被白雪覆盖，银装素裹的。
想着她们本就偏离闹市，不知不觉走到这里也不足为奇，俩人静静地站着看了一会儿。
四周消无声息的，映衬着满天的白，更显得荒凉。
江慕从背后抱住南语，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轻声问：“想通了？”
“...嗯，想通了”，她说话时白色的雾气飘了好远。
算是正式回答吧。
一时之间两人无话，南语抿了一下嘴唇，语气很认真地问：“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无法避免...”，她把这句话说完，就顿住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你不害怕，你不后悔吗？”
江慕因为身高太高，他弯腰抵在她的肩膀时间长了有些不舒服，就稍微直起来，把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他自然懂那句没有说完的话的意思，舒口气说：“我江慕选定一条路，从来不问这条路有多远，从来不顾这条路有多困难，我敢选，就敢担”。
南语笑了，笑他大言不惭!
江慕接着说：“自小就是粘着我，你就跟着我吧，跟着别人我不放心”
南语嗯了一声。她在想以后的事情就交给命吧，好的也罢，苦的也罢，她都认了!
她真的很爱他，想和他一起生活下去，这是她少女情窦初开时的幻想!舍不得放弃!
有风卷起雪花打了一个圈，迎风喊了一声：“哥”，然后喊了一声：“江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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