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无脸的女人
盛宴刚过，喧嚣却还未停止。
叶绍南从繁华之处逛回来，刚推开门想要点起烛火，却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什么东西？
揉揉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哪知那个黑影竟然定定地站在自己面前。
浑身徒然一抖，汗毛都纷纷竖起——
谁？！当下想这么一喝，声音却被生生地憋在了喉咙里，一只手从背后绕了过来，狠狠地扼住了她的喉咙。
“还给我！”
女人的声音尖锐而愤怒。
“什……么？”叶绍南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她根本不知自己欠了女人什么，又要还什么给她呢？
然而女人并不回答，只是再次强调道，“还给我！”，这一次听得叶绍南毛骨悚然，难不成自己撞鬼了？古代宫廷小说电视剧看过不少，这宫中的女人疯的疯，死的死，冤魂一抓一大把，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自己不过是刚刚才穿越过来的小菜鸟，除了教训过铃兰外，就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冤魂怎会无缘无故地缠上自己呢？
难道和凤雁飞有关？
叶绍南紧闭着眼，努力地吸气，“好……好……我还……”
不管她要什么，总之现在顺着她总比逆着她好。
女人果然松了手，叶绍南故意低着头咳嗽，想趁她一不留神就逃跑，哪知自己才刚跑了一步，她竟然就挡在了自己面前。
叶绍南的心顿时跳得好快，此时此刻，这种感觉就像被鬼缠身一样可怕，更可怕的是女人好像把脸凑过来了——
像是要凑到自己的眼前——
逼得她不想看她也得看她。
借着微弱的月光，叶绍南看到的并不是张脸，而是一顶挂着黑纱的蓑笠帽子，有点像阴阳人头上的那顶，却没那顶精致华贵。
但是女人的脸却好像隔着黑纱凑到了自己眼前，叶绍南感觉得到扑面而来的气息，微弱的，诡异的。
她虽然很害怕，但也很好奇。
这个女人，到底是人还是鬼？她为什么会带着一顶这样的帽子？
这一切，是不是掀起她的面纱就全明白了——？
叶绍南于是猛然地沉下气，趁女子正仔细打量自己面孔的时候，迅速地一把掀起了她的面纱。
“啊！——”
“啊！！！！！！”
两人同时地尖叫起来，与此同时，女子正惊慌失措地遮掩自己的面容，叶绍南则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居然连门的方向都跑错了，掉转头再跑，可刚一推开门就被身后的女子抓住——
天啊，这么个关键的时刻，居然被抓住衣服，她都有种想要裸奔的冲动了。
因为方才她看到的那张脸，实在是太太太吓人了！
离得那么近，加之又是夜晚，月光下那么一看，惨不忍睹不说还徒然加上了一层恐惧，天知道，她都要喊娘了。
因为——
那竟是一张没有皮肉的脸。
她死死地闭上眼。
决定就算就地正法，也不要再看那脸一眼。
“放开她。”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带着沙哑和沉稳，难道又是他？
叶绍南立马睁开眼向着声源的方向望去……
果然，对面的房檐上，那个带剑的阴阳人飘逸地站在月光下，虽然看不大清，但那顶尖尖的帽子她还是认得的，况且还有那握剑的姿势，自从上次遇见便再没忘记。
“大侠！恩人！”她于是兴奋地喊了出来。
但男人并不理她，只是拔过手中的剑，“嚓”地一声泛起一片寒光。
“你我无冤无仇！今日休要多管闲事！”女人大喊出来却并不放手。
“现在给你机会走。”男子轻抿了嘴角，“别逼我动手。”
“哈哈，等我杀了这个女人再走也不迟！”说着，一只似九阴白骨爪般的手死死地捏住了她的喉咙，这一次，叶绍南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窒息，她透不出气，哪怕一丝。
“看来……你已经疯了。”阴阳人说着从对面的房檐上飞身而下，叶绍南看在眼里，只觉得那剑像是冲着自己而来，再一次死死地闭上眼，却听见身旁“咣咣”地打斗声，那只死神一般的手总算是放了下来，叶绍南好不容易吸上一口气，虚弱地扶在凭栏之上。
女子的武器好像是铁鞭，剑砍在上面不断地激起火花，凛冽的寒光与火花不停地交织，好似越来越激烈——
男子的剑气势如虹，转身、跳跃间都带着一种横扫八方的霸气，而女子也不弱，抵挡之余还有进攻的机会，两个人你进我退，我退你进，纷争不休。
但接下去——
男子的剑速忽然加快，月色下，碰撞出的电石火花越来越多越来越杂，男子倾身跃在半空，敏捷地躲过她致命的一鞭后，又突然地回攻，女子猝不及防，一时间手中的铁鞭被剑夺去，在男人的剑下断成几截……
“啊？”女子慌乱地回过神时，男人的剑已经指向了她。
就在她以为大限将至的时候，男人却“哐”地一声收起了剑。
“你走吧。”
女子出乎意料。
“我不喜欢杀女人。”他冷冷地说。
抓到了活命的机会，女子连忙从地上爬起，继而一跃翻过房檐不见了。
“她还会再来吗？”叶绍南问。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去，径自地走出了院门，四下没有人，经过刚刚一闹，叶绍南觉得害怕便也跟了上去。
出了院子，便可以看到远处来来往往巡逻的卫兵了，叶绍南朝着那背影喊了一声。
“喂。”
他不应，还是自顾自地走。
叶绍南皱起眉头。
这人怎么这样？毕竟救过自己两次，也不是坏人吧，可他为什么不理人呢？
“喂。”她不服气又喊了一声。
可是远处的那个人还在走，她索性奋力地跑上前去，气喘吁吁地说，“喂，大侠？少侠？恩人？你喜欢我叫你哪个？”
他虽然停下脚步，却没时间回答她这个无稽的问题。
“别再跟着我了。”他只是这样说。
“那好。”叶绍南往前踱了一步，“你回答我两个问题，我就不跟着你了，如何？”
“什么？”他冷冷地问。
叶绍南轻轻一笑，“这第一呢，你告诉我，刚才的女人是谁？第二呢，你告诉我，你是谁？”
她说着双目已不由自主地去窥探面纱后的容颜，只可惜才看一眼就被他发现，她赶忙收起不安的神色，心里竟然、竟然有一丝的紧张。
方才的那一眼，夜风拂过的那一瞬，她分明看到了一个极其完美的轮廓，犹如昙花一现般，吹起又盖上……
“你好像很好奇所有的事物。”男人淡淡地开口。
这句话让叶绍南不禁有些语塞，言下之意是自己好奇心泛滥，兼着多管闲事吗？她正想开口反驳几句，可他接下去的话却让她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刚才你如果看到我的真实面容，我会杀了你。同样，很多事情当你接近真相的时候，便意味着死。”
叶绍南的心徒然间一震。
“言尽于此，保重。”他说着走远。
但害怕归害怕，尽管如此，她也还是充满了好奇，对他还有刚才的那个女人。特别是刚才的那个女人，她到底是谁？
叶绍南不禁又陷入了沉思……
她怎么会偏偏找上自己，而且说了两边‘还给我’，自己到底欠了她什么？
叶绍南回想起方才——
她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脸，又想起她那没有皮肉的容颜……莫非？……！难道？！自己欠了她一张脸？！
这个大胆地推论，差点把自己吓死。
叶绍南不由得捂住自己的嘴巴，莫非她是芷烟，芷烟其实没死？但就算芷烟没死，她也只是个侍女，一个侍女怎么可能会那么厉害的武功？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
于是这个晚上，叶绍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直到天亮，她都没有合眼。
一是不敢合眼，二是想事情想得根本睡不着。
这一切纷繁复杂又毫无头绪的线索叫人实在无从下手，叶绍南想到去问萧秦关于芷烟的死，想问问她到底是真的死了还是假的死了。可是想想直接去找萧秦恐怕非常之不妥，毕竟萧秦每次见自己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发现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自己吧，没那身手还笨重，估计就算爬进仁元宫都会被发现，再加上皇后和萧秦又是死对头，直接去找萧秦简直就是把他往火坑里面推嘛。
要不，摘了□□再去找萧秦？
好像也不行，她记起他千叮咛万嘱咐，无论什么时候，千万不可摘下□□。
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只有自己查了？
可是自己该从何查起呢？
要不，就回到芷烟死的那条路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叶绍南目光一定，说干就干，她于是去到皇后宫到尚衣局的那条路上，沿途大范围地仔细地查看，走了好一大半，都没有丝毫发现，叶绍南直起腰来，不免有些烦躁，她于是随意地去拨弄草丛，没走几步，竟然真的有所发现。
这到底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呢？
她的目光定在那里，继而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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