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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疯狗


口鼻被人死死捂住,身前横过一只手臂,关池整个人被带得后退几步。他下意识想回因果境,耳侧突然传来压得极低的一声“嘘”。
  “是我。”
  周岩山以气音说完这两个字,见关池紧绷的肩略微松弛,他立即将他揽进厕所隔间,转身把门轻轻锁上。整个过程力求不发出一丁点声响,否则声控灯会亮。
  “你怎么在这儿?”关池低声问道。
  “周锦书给的地址。”
  “怎么绕开监控?”他能进到厕所都费劲,周岩山无法真身进因果境躲避,竟然也能来到这里,关池想不通。
  周岩山个子高,半个脑袋支在厕所隔墙上面,进厕所的人一眼就能看见,于是他不得不半弓着腰,一手撑着墙说话。
  “翻墙进来呗。安保室就在隔壁,让里面的人睡会儿又不难。”他一边说一边凑近关池的脸。
  关池后退,只半步就抵在了隔板上。单个厕所位实在狭窄,装个周岩山都显得拥挤,何况还有他。
  “干什么?”他皱眉,抬手将周岩山逐渐凑近的脑袋推开。
  “你戴隐形了吗?”周岩山问道。
  关池一愣,下意识点头。
  周岩山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么,就在关池想离开厕所隔间时,他突然开口道:
  “鹤归尘也近视吗?”
  关池的手顿在门把手上,呼吸窒了一瞬。他转头看向周岩山,黑暗中辨不清表情,只双眼泛着坚定灼热的光。这实在不像一个年近三十的人该有的眼神,近乎赤子般清透明亮,纯粹而热烈。
  ——他向往鹤归尘。
  不知为何,关池从周岩山眼中感受到这种情绪。很莫名其妙,他明明什么都不记得。
  “……没吧。”关池轻声回答,“那时没有这么多电子产品。”
  “有道理。”
  周岩山点点头,躬身推开隔间木门,探头朝卫生间门口看去,确认没人后才招呼关池出来。
  来到同样漆黑的走廊,周岩山躬身贴着墙前行,压低声音说话。
  “一楼和二楼是保镖和佣人宿舍,三楼是休闲娱乐区,四楼和五楼做理疗和病房。周锦书在六楼,估计命值钱的都在六楼以上住着。”
  “你怎么了解这么详细?”关池跟在他身后。
  “逆徒在这边混了快一个月了,这点信息都掌握不到她死了算了。”
  “现在去哪?”
  周岩山略意外地回头看他一眼,“这不废话么,去周锦书那躲躲啊。安保室那几个醒了肯定拉警报。监控我关了,但我翻墙进来的画面还在。”
  关池停下脚步,蹙着眉看向周岩山。
  这栋建筑处于整片围墙圈起来的区域的正中间。无论从哪方围墙翻进来,再走正门或后门去安保室,这段时间足够那些保镖按上百遍报警器了。除非安保室没人看监控,可周岩山怎么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不看监控?
  纯赌运气吗?
  走在前面的周岩山见身后没动静了,于是也回头看向关池。片刻后他直起身,略显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而后长叹一口气。
  周岩山挪步上前,将原本放在后脑勺的手搭在关池肩头,臂弯勾着他的脖子,然后低下头,视线直直落在关池眼中。
  他问他:“你还相信我吗?”
  话音一落,关池立即脸色大变。
  然而已经迟了,侧颈一阵刺痛袭来。周岩山手中赫然一只注射器,里面的液体已完全进入关池的静脉血管。
  关池双目怔怔,紧握周岩山手腕的手指逐渐脱力,视线模糊得很快,他逐渐看不清周岩山的脸。
  你还相信我吗——这话他曾在傅家村问过周岩山,但此刻他已想不起他当时的回答。
  因果循环,终于到他被周岩山背刺的一天。
  关池闭上眼,软倒在周岩山怀中。
  终究还是用上了镇静剂,关池对他的信任果然只有指甲缝儿那么一点儿。料到他骗不了他多久,却没想到连十分钟都撑不住。
  关池是对的,十分钟的信任都不该给他——周岩山一边想着,一边将人挪到背后背起来,然后阴沉着脸朝着电梯走去。
  电梯门打开,娄曲正站在里面冲他笑着拍手,满脸欣喜。
  “娄先生料事如神,果然只有你能拿住他。”
  合着是在远程给娄易鼓掌,周岩山一声不吭,当没看见他,走进电梯按下六楼的按钮。
  娄曲不以为意,笑嘻嘻地朝他伸出手。在他即将碰触到关池时,周岩山猛地抬脚踹向他膝盖。
  电梯空间不大,娄曲没料到周岩山一句话不说就翻脸,躲闪不及只堪堪侧个身,于是这一脚落在他小腿上,顿时痛得他抱腿哀嚎。
  这一脚力道之大,若真被踹在膝盖上,他下半辈子都得拄拐过。
  “我草草草……你干什么?!”娄曲气得大骂,一时疼得直不起身。
  “别动他。”周岩山神色阴鸷,眼中腾着杀气瞪向娄曲。
  “你他妈有病吗?老子好心帮你!”
  周岩山冷冷瞥他一眼,而后看向缓缓跳跃的楼层指示灯,置若罔闻。

  娄曲气得咬牙,站起身就从后腰掏出一把枪,枪口对准周岩山的头。
  电梯微微晃动,“叮”一声脆响后,六楼的指示灯熄灭。周岩山背着关池,抬脚迈出电梯门,全然没有理会对准自己的枪口。
  电梯门缓缓关上,娄曲放下枪轻笑出声。那笑声逐渐放肆,响彻整个电梯井。若非夜半无人,估计所有楼层靠近电梯的人都听得到他发出的尖锐狂笑。
  娄曲笑了好一阵才按开电梯门,哼着不成调的曲儿轻快地走出电梯。
  “疯狗好,我喜欢疯狗。”
  周岩山背着关池来到周锦书房门口,抬脚就去踹门,不料踹了个空。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他的脚刚好擦着门蹬过去,差点单膝跪地给周锦书磕一个。
  还好他下盘稳,拉了个弓步站住了。
  周岩山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装作无事发生,背着关池进门后蹶个蹄子将门关上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外?”他弯腰将关池放在卧室的床上。
  “我又不聋,娄曲笑得整栋楼都听见了。”周锦书双臂环胸,斜倚在卧室门边沉着脸看周岩山。
  他替关池脱了鞋,将人小心翼翼搬到床中间躺好,盖上毯子。关上床头灯,周岩山退出房间并带上房门。
  客厅铁艺茶玻璃茶几上扔着几个拆下来的摄像头和窃听器,周锦书回来时这些东西就扔在上面。
  “那些脏东西是你找出来的?”周锦书脸色难看地问道。
  周岩山长出一口气靠坐在沙发上,略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应该才装上不久,不是冲你。”
  “监视你和关池?”周锦书面色缓和。
  “正常,他不信我会倒戈。”
  “你确实没有。”周锦书坐在他身旁,抬腿踩在茶几上,“只不过刚好和他们同一个方向,相互利用罢了。”
  周岩山沉默下来,后脑枕在沙发靠背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对面墙上那扇紧闭的卧室门。
  他不知自己的选择究竟对不对,不愿看业师门分崩离析,也不想看关池万劫不复。他贪心,也天真,不管代价是什么,能留的他都想留住。
  “真要这么做?”周锦书斜睨着他看,脸上似笑非笑,“他会恨你的。”
  “恨呗,他啥时候也没爱过我啊。”周岩山扯出个僵硬的笑,从沙发扶手储物抽屉里翻出一袋糖炒栗子,然后开始剥。
  周锦书“啧”一声龇了龇牙,“酸死了。”
  她晃进厨房,拎一瓶白酒和两个高脚杯出来,放在茶几上后,顺手捡了颗剥好的栗子丢进嘴。
  周岩山瞥她一眼,没吭声,只把装栗子的果盆挪得离她远一点。
  “几个意思,不是给我吃的?”周锦书挑眉看他。
  周岩山只差没把“自作多情”几个字写自己脸上,他翻她一眼,懒得搭理。
  “哦,孝敬祖师爷的。行。”周锦书叹了口气,自顾倒了杯白酒喝起来,“人娄易都说了,鹤归尘从没正眼瞧过嵇弦,就你上赶着倒贴。”
  周岩山剥栗子的手顿了顿,神色晦暗不明。
  “……他说没瞧就没瞧吗?欺负我记不住事儿。”
  周锦书有些难以理解他的脑回路,这也能卷?
  “你也过了小孩子争宠的年纪了,怎么突然在乎起这个?还是说,周家太子爷众星捧月向来独一份儿,突然有了新身份,这独一份儿被人占了,不习惯?”
  闻言,周岩山轻笑一声,竟然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他在周锦书发给他地址的当天就进了这里,和娄易见了一次。
  娄易说了些他不记得的前尘往事,语气带着轻蔑。每每提及鹤归尘,娄易总有种莫名的得意,不明显,但他捕捉到了。
  原本对鹤归尘没什么情绪,他不了解,也不记得。但从娄易的言谈中,他得知自己是最不被鹤归尘喜爱的一个徒弟。
  挺新鲜的,他这辈子没体验过当吊车尾。
  他想知道鹤归尘为什么不喜欢嵇弦。也想知道,是因为当年的鹤归尘对嵇弦没有好感,所以这一世的关池才对他避之不及吗?
  “诶,你听过那首歌吗?”周锦书啜一口酒,依旧伸长了手拿栗子吃,“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像不像你?”
  周岩山将手里剥好的一颗完整栗子丢进果盆,接着捏起另一颗继续剥。
  “你没事儿就滚去睡觉,天亮换你盯。”
  周锦书沉默下来,目光落在酒杯边沿,“你真要让他睡七天,会死人的。”
  “不至于,会输营养液。你盯他的时候小心些,别让他碰到你的因果线,否则时间还得延长。”周岩山语气平静。
  “也得他有机会醒……”周锦书长叹一口气,“话说你怎么知道他进因果境的时间也是七日限,万一鹤归尘不受碰触因果线的时间限制呢?”
  周岩山剥着栗子点头道:“有道理,回头他醒了我问问。”
  “别浪费了行吗,你都打算让人昏睡七天了还剥个屁的栗子啊。他怎么吃?”
  周锦书一把捞过他放在手另一边的果盆,抓一把就要往自己嘴里塞。突然一阵劲风袭来,果盆和手里的栗子都被人抢走了。
  她看着自己手背上被挠出的几道红痕,又看了看一脸狗护食似的周岩山,怀疑他下一刻要张嘴冲她狂吠了。
  “行,你剥,你慢慢剥。”周锦书仰头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喝干净,拎着瓶子走了。
  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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