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有苦难言
“行了，今天是女儿回来的大好日子，你们就别在这里哭了。”鄂硕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尤其还是两个一起。
“对，今天是女儿回来的好日子，额娘不该哭的。”鄂佳氏擦了擦眼泪。
“在宫里可要处处注意，皇上现在宠爱你不代表他能宠你一辈子，记住，明哲保身，阿玛不想听到自己的女儿横死在皇宫里。”鄂硕总是一幅教训和提醒人的样子。
“女儿自是明白。”秦小若说，心想皇上能宠她一辈子是绝对的事，毕竟知道的她深知自己这条命活不过三五年的。
“宫里面谁都不能相信，只能相信自己。皇上身边就那么几个位置，谁都不会甘心你一人独宠，肯定有人要看不下去要动手。”鄂硕深皱着眉头说。
“女儿知道了。”泰小若乖乖地应答。
“阿玛，阿姐刚回来你就啰嗦半天，比额娘还要啰嗦。”费扬古不耐烦地说，他也想跟秦小若说会儿话，可是又找不到机会插嘴上去。
“臭小子，敢说你爹了是吧？你趁早给我抱个大胖小子延续香火还差不多。”鄂硕半得意半忧心地说。
“阿玛，你说过的。”费扬古看了一眼婉玉，欲言又止。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么。”鄂硕压住了费扬古的话，心气这不争气的孩子！放着如花似玉的妻子不管，怎么就偏偏对那个身份低贱的下人动心呢！
“阿玛，额娘，清儿想把姐姐借走一会儿，不知可不可以。”富察清儿上前问道。
“自然可以，你们姐妹俩肯定有好多话要说。”鄂佳氏笑说，她心里十分喜爱这个媳妇，家世，学识，修养各个方面都让她很满意。
富察清儿把秦小若拉到花园里。
“他不曾对我动心过，是不是，姐姐您也很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富察清儿一连串的质问她。
“清儿，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泰小惹耐心地说，若是能勉强，她又何苦不愿接受博穆博果尔？
“我知道不能勉强，但当初表哥来提亲的时候，就应该拒绝不是吗？他答应了，让我误以为实际上他是喜欢我的。”富察清儿心疼地说，嫁过来以后费扬古就跟她坦白说心中另有他人，让她怎么能够接受。
“这也不是他自己能左右的事情，身为臣子，他也只能听父母之命。清儿，你喜欢费扬古不是吗？你的喜欢肯定能够感动他的心的。”秦小若安慰着说，她早就把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妹妹，看到原本天真无邪的她因为爱情居然变成了个泪人儿，心中不免感伤。
“没用的，姐姐，他根本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我想同他多说几句话，他就嫌我太啰嗦。”富察清儿说得有些绝望。
“待会儿我替你好好教训教训他，说到底你也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是要过一辈子的人，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秦小若说，心里想着这事无论对富察清儿，还是对婉玉，这件事越早解决越好，越往下拖，只会让这三个人心中的裂痕越来越大。
富察清儿抽抽搭搭的擦了擦眼泪，嘴巴一瘪，似乎又要哭出来了，“那就先谢谢姐姐了，我是真想和他过日子的。”
“清儿，成亲是人生大事，本来就不该这么仓促的就决定的。”秦小若婉惜地说，本来一开始她就能预见这是一场悲剧了，就像那些深爱着皇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妃子一样悲剧。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富察清儿说，不过，她并不后悔，能和喜欢的人结婚，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婉玉！你等等我！”费扬古看到婉玉出去就立刻跟了上去，却没想到婉玉却越走越快，没有一丝想见他的意思。
“婉玉！”从小练武的费扬古要追上一个女人自然不在话下，没过多久他就抓住了婉玉的手腕。
“放开吧！”婉玉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手腕上的钳制。
“不放，我要是放了你就走了。”费扬古跟赖皮脸似的，把婉玉拉到一旁，低声说道：“婉玉，你为什么要跑。”
“小主子，男女授受不亲，福晋若是看到了心里会不高兴的。”婉玉气说，感觉到心里一阵刺痛，曾经的山盟海誓，抵不过富贵人家的命。
“我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眼光，婉玉，我喜欢你。”费扬古直说。
喜欢，这句话一说就是好多年，他喜欢婉玉，几乎是整个府里都知道的，直到他娶了富察清儿，那些下人们才闭嘴。
“小主子，您说笑了，我不过是个下人。”婉玉说，心里想既然是下人，又怎么能奢望费扬古真的能娶她，一切都不过是他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我没有说笑，从以前一直到现在。”费扬古说得坚定。
“再不放手我就要叫了。”婉玉皱眉盯着费扬古的手，骨节分明，虎口处还有厚厚的老茧。
“婉玉，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既然我们两情相悦，又为何不能走在一起。”费扬古还是说得坚定，这话他刚坦白的头几日，富察清儿几乎要把整个鄂硕府都要拆了，到后来才安定了不少。
“你们在做什么？”秦小若刚往回走，就看到费扬古拉着婉玉往小花园走，于是就跟了上去。
“格格。”婉玉看到秦小若，犹如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
“阿姐。”费扬古一脸郁闷的走过去，“阿姐帮我劝劝吧。”
婉玉平日里看着安安静静，对待这件事却异常的坚决，不论费扬古怎么说她都不同意。
末了，她有些恨恨的说道：“奴婢自知配不上小主子，不愿丢那个脸。”
“谁会让你丢脸，你若是嫁给我，我定会把你当作正室来对待的。若不是为了所谓的门当户对，我才不会娶富察清儿了呢。”费扬古努力解释。
“小主子，既然你已经娶了福晋，就应该好好待她。”婉玉说，猛地一抬头，富察清儿的身影越来越接近这边了。
“我谁都不要，只有婉玉才是我唯一的福晋！”费扬古又抓住婉玉的手臂，愣是不让人走。
走过来的富察清儿听到了这句话，脸上慢慢没了血色，她一早就知道费扬古有喜欢的人，却没想过那人在他心中有这么重要的分量。
她虽嫁给了费扬古，但人家丝毫没把她当回事儿。
“原来你喜欢的就是她。”富察清儿有些惊讶，自觉对她仔细打量一翻，以前都不正眼看这些婢女，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比起漂亮，还略逊她一筹，真不知道费扬古为何喜欢她。
“你不在屋里好好呆着，来这儿做什么。”费扬古说，他压根就不想看到她，偏偏这人就爱不合时宜的出现。
“额娘让我过来叫你们吃饭，我不过就是来通传一声，这也做错了？”富察清儿生气地说。在她呆在府里的这些时间，费扬古尤其爱挑她的毛病，一些从小就养成的大小姐习惯，被他嗤之以鼻，不得已硬生生都改了回去。
“让下人来通传不就行了，何必劳烦福晋跑一趟。”费扬古板着脸没一句好话。这种事情本来就只需要下人做就行，非得自己亲自动手还不是为了看看他在干什么。
“爱吃不吃，费扬古，本郡主待你这么好，你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吗！”富察清儿气说。爱挑她的刺也就算了，非要在那个女人面前挑她的刺，难道她有那么不堪吗？在家何时受到过这种屈辱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哼！”费扬古拂袖离去，若不是她主动求亲，他怎么可能放着好好的婉玉不娶，来娶这个泼妇。
好端端的回门，因为这件事反而显得阴沉了起来，天色越来越暗了，还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电闪雷鸣了起来。
“格格，回屋吧，起风了。”柳儿看着秦小若的背影，这么单薄的身子怎么禁得起大风呢。
“不知皇上在宫里如何了。”当初兴高采烈的回来了，才一日不见皇上秦小若便想念了。
“再过几日格格就回去了，到时候看个够。”
突然一道闪电劈了下来把柳儿那小心脏吓了怦怦直跳，连忙把自家格格拉进了屋子。
“唉，在宫里的时候想回来，现在回来了，反而想念那个地方了。”秦小说叹息一声，当初回家的新鲜感一过，她就害上了相思病，恨不得现在就能见到顺治。
“格格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呆在那儿，难得回来就不要多想了。”柳儿说着，关好窗户，以防止雨水打进来。
“说的也是。”秦小说放下心来了，想想宫里的日子是极无聊的，什么事儿都不能做，还得提防着有没有人来害她，皇上越是宠爱，她在宫里的危险就越多一分。
“怎么不见婉玉？”秦小若看了看屋子里面，只有柳儿一个人在忙活，不见婉玉的身影。
“方才小主子把婉玉拉出去了，不知道要做什么。”柳儿说。
关于费扬古和婉玉之间的事情，她也是很清楚的，只是他们做下人的，能奢望当个富贵人家的侧室就不错了，可婉玉似乎一点都不愿意如此。
“唉，他们的事也该好好解决。”秦小若说。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就是明明相爱，能相见却不能在一起么。
她和顺治至少还能在一起生活，清儿是个好姑娘，白白让她那阿弟给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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