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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什么?”钱建愣住。

        “你高一没被学校录取这事,和他无关。”蒋铭宇走到钱建面前,“中考完一中联系过我,我没同意过来。”

        钱建:“...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蒋铭宇直视他:“当时招生老师说过:手续办起来麻烦。如果我不来,他们就搁置这一年的周边招生计划。”

        钱建愣住。魏南几个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刚刚钱建叫嚣的时候,他们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总有点虚,特别是钱建提起他们4个高一被拒,而自己这边真的走后门进来了4个人。可是这会儿,同为受害人的蒋铭宇,竟然站出来澄清了?

        “你...”钱建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回自己声音,“你为什么不来?”

        “跟你无关。”蒋铭宇绷直嘴唇,脸色也冷下去,“你只需要知道你高一没能来,是因为你不配。甚至你高二能来,也只不过因为我重新申请了一中。连入学都是被捎带进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对着他吼?”

        钱建彻彻底底愣住。他嘴唇动了好半天,又挤出来句为什么。

        为什么不来?这个向霖还真知道。

        那时候孙素芬寻死觅活,认定蒋铭宇一旦离开县城,就会远走高飞彻底把她扔下。而且她不但一哭二闹三上吊,她还偷偷藏了蒋铭宇的毕业证和户口本,让蒋铭宇想办入学都办不了。

        只是,向霖并没想过祸害不来跟钱建没能来之间的关系。现在想想,这也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原因?

        蒋铭宇说完,没再理会震惊中的钱建。他打量向霖两眼:“你不震惊。”

        “我怎么不震惊?”向霖微微瞪了下眼睛,“你看不出来?我眼睛比平时圆了。”

        说完,向霖又仿佛反应过来:“哦,对,你平时也不看我,看不出来正常。”

        蒋铭宇根本没理他这套:“你不震惊,是因为你早就知道。”

        “知道个屁。”向霖挠挠鼻子尖,“咱俩又不熟,你的事我怎么知道。”

        “因为你...”蒋铭宇压低声音,“也是重生的。”

        向霖没吭声。

        “你为什么不承认?”蒋铭宇微微皱了下眉头,抬手扯向霖衣领。

        他抬手的同时,向霖本能般抬起手。可还没等向霖碰到蒋铭宇手腕,蒋铭宇已经快速收了手。

        向霖愣了愣,发现自己半敞的领口被拽高了。他烦躁地扯了扯衬衫,小声嘀咕:“有病吧你。”

        蒋铭宇拧着眉头,目光定在向霖拽扯领口的手上:“开了的话,我不介意继续帮你扯回去。”

        向霖手顿了顿。蒋铭宇很少说话,只要开口就是说到做到。虽然不知道敞开的衣领怎么惹到这祸害,但向霖一点也不想再被他揪着衣领整理。

        向霖放开手,转头看钱建:“赶紧,你就说衣服怎么办。”

        钱建:“我...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我们?”向霖瞬间挪开蒋铭宇三步远,“你可搞清楚,他是他,我是我,从来也没有我们。”

        蒋铭宇捏了下拳,又缓缓放开。

        “再说,他骗你有什么好处?”向霖看白痴一样盯着钱建,“要真是被我抢了名额,他现在早打我一顿了,还能让我跟你在这儿废话。”

        钱建迟疑地往着蒋铭宇。

        蒋铭宇虽然黑着脸,也攥着拳头,但看起来并不像真要打人的样子。向霖说的没错,如果蒋铭宇被抢了名额,他不会不气的。可他现在虽然也气,却不想是因为名额的事情,反而像是为了别的。

        可是能为了什么呢?钱建想不通。他定定看了蒋铭宇一会儿,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一腔怒火喷错了人。

        如果说名额是因为蒋铭宇没的,那他恨的人,报复的对象,应该是蒋铭宇才对。恶狠狠瞪着蒋铭宇,钱建又想到:自己自从转学期,成绩就被蒋铭宇压了一个头,果然,蒋铭宇才是最令人厌恶的。

        “你想报复他啊?”向霖察言观色,“你报复他我是不管,不过先把我们的事了结了。”

        之前为了怕衣服尺码不合适,向霖特意多拿了些衣服。因为钱建报复心理作祟,所有的衣服都被剪坏了。魏南和李峰挡着钱建面,一件件数过去:“...28,29,30,一共30件。”

        向霖对着钱建道:“没异议吧?”

        钱建没吭声。

        “这一套衣服成本价80,加上运送费、务工费什么的,就算一件100。”向霖拎起一件衣服看看,“该说不说,你要不剪这么彻底,还能拿回去补补穿。现在花钱买回去一堆破衣服,我都替你亏。”

        钱建:“...你什么意思?”

        “让你花钱买的意思。”向霖把衣服扔回衣服堆,“你把我家衣服弄坏,总不会以为我大手一挥,这事就过去了?”

        钱建没说出来话。向霖说的没错,他刚刚只想过被发现要怎么办,被老师知道要怎么办,却完全没想到要赔偿衣服。

        向霖家那么有钱,班级活动每次都是他请客,钱建就没想过,这种拿钱不当钱的人,还会提赔偿?何况,自己从哪里变出来赔偿的钱?想到父母辛辛苦苦一年,才只能攒够学费,钱建这下真的慌了。

        “哦,对了,也不只是赔钱的事。”向霖打了个哈欠,又懒洋洋道,“这件事目前只有老班知道,她说往不往上报,要看受害人的意思。”

        “受害人你懂吧?”向霖指指自己。

        钱建下意识看向他。

        穿了西裤和白衬衫的向霖,还跟平时一样懒洋洋,但,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在这身衣服笼罩下,他仿佛褪去了学生气,举手投足带着说不出的气质,钱建紧紧抿住嘴唇,忍不住想:有钱人真的和穷人不一样吗?就因为有钱,就会连长得都要更好看点?

        带着这个疑惑,钱建偏头去看宁洲几个。随即,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看哪儿呢?”向霖挑眉,语气嚣张又跋扈:“对,乖,把头转回来。”

        从数衣服开始,蒋铭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向霖身上。直到这声乖字冒出来,蒋铭宇突然道:“你想放过他。”

        “放什么放。”向霖斜蒋铭宇一眼,对着钱建继续道,“我其实很好奇,学霸的脑回路是不是跟正常人不一样?”

        蒋铭宇微微眯了下眼睛。

        “...你什么意思?”钱建梗直脖子。

        “连一中都是被捎带进来的人,算不上学霸。”蒋铭宇瞥钱建,“他说的又不是你,哪来你插嘴的份。”

        钱建手抖了抖,没说出话来。

        向霖:...

        向霖莫名其妙看着蒋铭宇。是不是所有学霸脑回路都跟正常人不一样,向霖不敢叫准,但这祸害的脑回路确实不一样。是个人都知道自己下句接的不是好话了吧?别人躲还来不及,他到好,主动找骂?

        果然是脑残。

        向霖撇撇嘴,对着钱建伸出跟指头晃晃:“一件衣服100,30件就是0块钱,不是小数目了,我要是报个案,你说警察会不会来?”

        钱建愣住。

        魏南也没想到还有这个展开:“报警?我艹,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也只想着打这孙子一顿,报警好啊,对,报警。”李峰边说,边往外掏手机。

        宁洲表情有些犹豫,但并没制止李峰的动作。

        看李峰真把手机拿出来,钱建才终于急了:“别,别报警!”

        “凭什么不报警。”李峰翻开手机盖。

        “别...别!”钱建声音开始发抖。他之前满脑子计划报仇,现在才终于反应过来,一旦这事被发现,批评和记过是少不了的。而现在向霖告诉他,不只是记过,他还可能被警察抓走。

        看着翻开盖的手机,钱建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没办法挽回的错。如果自己真被抓,爸妈要怎么办?他们得多失望?多难过?他们怎么面对村里的人?他们以后又该怎么办?

        随即他又想到,自己以后该怎么办?如果真进了警察局,他是不是要判刑?是不是要关起来?关起来之后呢?改造吗?多少年以后才能放出来?到时候别提什么大学了,自己连打工都没人要。

        想到这些,钱建腿开始打颤,声音也忍不住发抖:“别...千万别报警,求你们,别报警!报警了我一切都完了。”

        “终于知道怕了?”向霖按住李峰的手,表情里带上郑重,“那我现在,再给你个机会?”

        所有人都看向向霖。

        “二选一的机会。”向霖轻轻勾了下嘴角。

        “游戏规则很简单。”趁魏南找乒乓球的空挡,向霖给钱建大概解释,“两个球,一个写着生,一个写着死。至于是生是死,就看你手气了。”

        这个游戏,向霖上辈子没少玩,不过当时球上写的不是生死,而是做饭和洗碗。现在回忆当初的日子,向霖决定把脑残这个称号收回来——对比蒋祸害,自己才更像是脑残的那个。

        复读这事先放一边,就单说复读完,向霖拼死拼活考取去B市,现在想想,竟然是去当保姆的。买菜、做饭、洗碗,这套流程向霖大一的时候还不会,等到大二结束时,就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那时候向霖跟家里出了柜,被切断经济来源,靠他平时课后打工的那点工资,只能勉强能维持生活,想出去大吃大喝则根本没戏。蒋铭宇对于携手吃食堂倒是不在乎,只是食堂毕竟没什么好吃的,吃了一段时间下来,向霖总觉得蒋铭宇被饿瘦了。

        刚好那段时间出过食品卫生事件,说是某个学校食堂集体食物中毒,向霖借着食品卫生的由头,提议自己做。

        最开始,两个人是分工的,而分工方式就是通过抽签。一个乒乓球上写着做饭,另一个上面写着洗碗。

        不过做饭比洗碗麻烦得多,它还包括了买菜、洗菜、切菜这些步骤,向霖看出来蒋铭宇不喜欢做饭,便主动承担起做饭任务。

        再后来,看着蒋铭宇没日没夜苦啃法语,向霖心疼之下,就连洗碗都一并承包了。

        抿抿嘴角,向霖气鼓鼓地想,早知道蒋祸害有白月光,自己还做什么饭、洗什么碗?

        魏南拿着乒乓球回来的时候,向霖还在追忆往昔。被叫了两次,他回神:“笔有吗?”

        李峰在仓库抽屉里找出来根笔:“霖子,你干吗?”

        “做签。”向霖接过笔晃了晃,在第一颗球上写了个“生”字。把球怼到钱建面前,向霖笑眯眯道:“看见了吧,你等会儿要争取摸到这个。”

        “...抽到会怎么样?”钱建脸色很差。

        “抽到这个,我就不报警。”向霖说完,又在另一个球上也写了字。把两个球放进纸箱里,向霖在纸箱顶部掏了个洞。

        掏好洞后,他把纸箱推到钱建面前:“来吧,随便抽一个。”

        恍惚间,钱建觉得自己又站在了竞赛台上。那时,向霖也是这样平淡的表情,可他就是带着这种表情淘汰掉了自己,害得自己失去了文曲星。

        钱建目光微微凝固。他快速咬了咬嘴唇,突然意识到:原来在那个时候,自己都已经开始想这要报复了,甚至后来听见许主任提及捐楼,自己想都没想,就咬定了名额被占。

        因为那个时候,自己满心都想找机会报复——愤怒和嫉妒驱使下,自己根本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也丧失了敬畏和惧怕。

        钱建死死盯着面前的盒子,仿佛在盯着什么可怕的怪兽。那个刚被掏出来的、边缘参差不齐的洞,就仿佛血盆大口,钱建觉得自己手一旦伸进去,就要被咬住,从此以后,再没有翻身之日。

        报警、通知校领导、通知父母,被抓走、全校批评、开除...从此以后一切、一切都毁了。钱建身体渐渐发起抖,脸色也灰败下去,他一步步朝背后挪,边挪边嘟囔:“放过我这次吧?求你们,放了我这次。”

        “我又没对你做什么。”向霖耸肩,捧着盒子往前走。

        随着他走进小仓库深处,整个人都进入到阴影里。蒋铭宇盯着向霖的背影,目光微凝。

        “抽一个吧。”向霖逼近钱建。看钱建没有抬手的意思,他顿了顿,给出第二个方案,“你不抽也行,那我抽?剩下的归你。”

        在蒋铭宇的角度,没有办法看见钱建表情。他只是看着向霖又停顿了一会儿,手臂往上抬了抬。随着他的动作,盒子上檐露出来一些,蒋铭宇依稀能看见画着个乒乓球。

        这盒子之前可能是装乒乓球的,蒋铭宇默默盯着画出来的那个乒乓球:上辈子他们抽签的盒子上,画的是个篮球——跟向霖台灯上贴的那个有点像。

        向霖很喜欢篮球,蒋铭宇记得,他常常嘟囔想去看nba,也曾经说过如果留学,两个人都去美国好不好?当时蒋铭宇没有回答,也没解释自己必须要去法国。

        后来还是看见了法语资料,向霖猜多少猜出一点,再后来听说自己报名交换生的事,向霖大闹过一场...捏了两下脖子,蒋铭宇从纸箱上收回目光。

        看向霖的动作,钱建应该还没抽。刚想到这里,蒋铭宇就听见向霖喊:“峰子,南子。”

        两个人一左一右走过去:“怎么了?”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钱建尖叫起来。

        向霖翻个白眼,把盒子放在魏南手上:“帮我拿盒子。”

        说完,向霖没给钱建反应时间,迅速伸手摸了个球出来。等钱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颗球已经被举到了眼前。

        “我的是生。”向霖食指中指夹着球晃了晃。

        那个狗爬般的“生”子,仿佛瘫在橙黄色小球表面。随着向霖的晃动,它左右摇摆起来。

        钱建眼前阵阵犯晕。

        完了,什么都完了,钱建又回退两步,背彻底抵到墙上。

        墙上冰冷的温度透过衣服传递进来,激得钱建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抱着肩膀,一点点顺着墙往下滑。向霖抽到了“生”,这意味着,盒子里属于自己的那颗球是死。

        向霖会把整件事告诉许主任、告诉其他领导、告诉警察、告诉班上所有同学、告诉自己的父母...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自己做过什么,知道自己学习再好也没用了,同学的厌弃、父母的失望、毁掉的前途...所有的一切,只不过因为自己嫉妒,自己想让向霖出个丑。

        如果最初的最初,自己能控制住这种嫉妒就好了,钱建抱着膝盖,身体越抖越厉害。为了能进一中,为了毕业后有个好前途,能让父母享点清福,钱建拼了命的学习,可谁能想到,这些努力到头来,就因为自己这点嫉妒全毁了?

        其实也不只是对于向霖,钱建紧紧环着身体,悄悄看了眼蒋铭宇。他的嫉妒对象还包括蒋铭宇,只是他一直没能找到机会,才迟迟没讲这种嫉妒发泄出来。

        不,也不只是蒋铭宇,钱建又看了看魏南几个。从村里考进县里,他才知道有些人家里那么有钱,他们不用愁学费、不用愁生活费,他们甚至可以拿着钱吃喝玩乐,只要成绩好、只要以后能考个好高中,他们就会被父母夸上天。

        那时候钱建只觉得不公平,然而这种不公平感,再进入一中之后加重了。原来有些人不需要学习好,他们也能有好前途,他们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自己拼了命也不一定能得到的生活。

        什么mp3、文曲星,什么大街上的ktv,什么市中心的电影院,这些一直是钱建嫉妒的来源,可是现在,钱建突然觉得它们不重要了,没有mp3能怎样?没去过ktv又能怎么样?只要还能留在学校里,还有前途,就比什么都强。然而现在,什么都没了。

        把头埋进膝盖,钱建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

        向霖估摸着差不多了,才用脚尖碰了碰钱建鞋帮。

        钱建没动。

        “行了行了。”向霖摸摸鼻子尖,心说看钱建这样,自己是不是玩大发了?万一再把小孩儿真吓出个好歹的,心里还真过意不去啊。他舔舔嘴角,蹲到钱建面前:“我说,你就不看看自己的球?”

        钱建身体顿住,却没有任何进一步动作。

        “抬头。”向霖敲敲他头顶,又拽他胳膊,“来来来,小盆友,你想别光顾着哭。”

        “谁哭了?”钱建抹了把脸题抬起头,眼睛红通通的,但真没流眼泪。

        他直愣愣看着面前的箱子,总觉得向霖话里有话,但他现在脑子太乱了,乱到完全不能理解向霖这话的意思。看自己的球?一个生、一个死,生都被抽出来了,那个死还有什么好看的?

        向霖自己的球扔给魏南,从箱子里摸出第二个球。同样把进球夹在两根手指上,向霖再次晃晃手:“看吧。”

        盯着球上的纸,钱建猛地瞪圆眼睛。隔了很久很久,他说了句:“不可能,这不可能。”

        蒋铭宇微微一愣,上前两步走到向霖身边。

        向霖蹲在地上,手里还捏着个乒乓球,随着他晃手的动作,那个球上的字一会儿露出左半边,一会儿露出右半边。

        蒋铭宇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意识到:那颗球上写的也是个“生”字。

        两颗写着“生”的球,无论怎么抽,都只能抽到“生。”

        就好像无论怎么抽,都只能抽到“洗碗”。

        蒋铭宇死死盯了那颗球许久,突兀身后,拽住向霖手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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