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再寻
“我……我想再找更多的水镜。”周思眠唇色有些发白，大脑不断地挖掘着深度记忆，势必要理出水镜中另一名失踪者的印象不可。
“啾啾！”
被嫌弃过的路尧风这一次学乖了，没有再用雏鸟身发汉子音。
他所化成的小鸟抬起短短的金翅羽，隔空冲着她脸颊方向轻拂，像是在安慰对方一样。
为了更快地寻找到其他水镜的位置，光靠路尧风一个人实在是杯水车薪，数量上着实有限。众人合计后各自选定一个方向，用自己的异能去寻找所负责区域的水镜。
路尧风自然继续以化鸟的姿态进行探路，周思眠利用乌云区弥漫的白雾来感知水镜，郁子源以轻微的波动来捕捉大致方位。
由于乔龄和霍灼的异能过于强大，一旦控制不好容易引发大脑内部的损伤，无法与其余人一样直接利用异能。
所以，他们换成了以冰、火、雷为载体，再把异能切分成无数的小份，然后把它们各自揉成蝴蝶后一批一批地放飞侦查。
这是极为省时省力的方案，但这个方法对操纵者的异能量以及控制能力具有很高的下限，故就算其他人再怎么羡慕，也只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认太菜！
周思眠不顾自己异能的流逝，不停地寻找、唤醒水镜，接受记忆的碎片。
这一番操作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她看到了更多的内容。
第二面水镜。
偏僻处只出现了她一个人，显然处于情绪不稳的状态，她一手紧握住另一只手，拼命地把自己的异样压于水平面之下。
第三面水镜。
她一个人在原地平复，不远处的角落藏有几名黑衣男子，这应该就是那个绑架团伙。水镜中的她却浑然不知，仍处于异能波动的折磨中，无法自拔。
第四面水镜。
突然多了一个男子，他就是最先出现在水镜上的那个人。
他一开始面色冷肃，但不知为何，后来情况也逐渐糟糕，甚至猝然失去了知觉，彻底倒在了她的面前，而下一秒的她，则彻底地异能暴走。
……
看到此处，周思眠不由得心惊，她并不笨，通过这么多面水镜的记忆碎片，自己也得出了一个大致的具体结论。
周思眠忍不住蹲下身，双手环抱住自己，却始终止不住地颤抖。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逼自己承认，如果无视这一切，就相当于辜负了那个人。
其余人也都保持着沉默，好心地留给她足够消化的时间。
她张了张嘴，思考片刻，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水镜中后来出现的男人是被我牵连的。”
“……他们原本瞄定的对象是我，所以当我感觉不适时，他们尾随在我身后躲藏，是为了等待我异能觉醒后的脱力期，利用这段空隙带走我。”
“但是……那个后来的人企图阻止，但没想到他也是潜在异能者，所以被我觉醒的波动干扰后……他……也觉醒了，并比我更快地进入了脱力期。”
周思眠忍不住开始抽泣起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握紧一样喘不过气来，就算她状态很差，也没有停止说明自己的结论：
“我因为觉醒后进入暴走状态逃过了一劫，但那个人却因为救我进入脱力期被带走了。”
“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竟然还忘记了这件事！”
“这么久的时间，他承受的苦本来都应该由我来受的！我有罪！我有罪！”
越来越多的泪水从眼眶中溢出滑落，原本苍白的面孔已经惨白地不似人形，连灵动的眼眸也逐渐变得呆滞死板。
这一切反应到意识区域上，原本近乎于静止不动的云雾开始翻腾涌动，各处都刮起了一阵又一阵猛烈的意识风暴，要不是乔龄覆盖的异能膜，众人恐怕都会被卷入其中。
乌云区层叠的阴云也不安分起来，浓如墨水浸染的云堆中接连发出震声雷鸣，金光闪电一次又一次在天空中若隐若现，甚至劈出了地上裂痕。
周思眠仍然陷入了莫名的悔恨中，一遍又一遍地道歉，一遍又一遍地自我反省，整个人如陷深渊一般怔住了。
郁子源见梦境风云突变，担心开口道：“乔姐，霍老大，这里已经不稳定了，甚至随时可能塌陷，我们是不是得跑了呀！”
小金鸟也飞到他的掌心，挥舞着小金翅膀，小爪爪在他手上小跳着。
虽没有出声，也一副满是焦急紧张的模样，显然是赞同他的看法。
霍灼一把揽住乔龄的腰身，把她往自己身边收紧几分，“怎么样，我们现在出去？”
乔龄扫了一眼梦境中的现状，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我负责压制她的暴走状态，霍灼你把小郁他们拉过来吧。”
“嗯。”
霍灼抬手钻出一条细长的电流，灵巧地探出并且缠绕上了郁子源所在的异能膜，一把把对方拉往他们这一边。
与此同时，乔龄也从指尖释放出一抹冰蓝色的异能流，毫不犹豫地融入周思眠的异能膜。
周思眠始终蹲在地上喃喃自语，魔怔地丧失了清醒的理智。
所以，她也没有留手，异能中的寒气往她身上大片大片地洒下来，强行镇压其身上不稳定的异能波动。
下一秒，更深的寒冷席卷了她，算得上非常粗鲁地将对方从魔怔中扯了出来。
“阿嚏！”
极致的低温，让她一个冷颤，从迷梦中寻回一分理智。
周思眠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只有冰雪，她转过头来，正对上乔龄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冷漠地盯着她的失态。
“我……我……”她一下子又出现了动摇，空间中呼应着一阵飓风。
也不管她恢复多少，乔龄冷然道：“我们差不多要出去了，你现在冷静了吗？”
周思眠愣愣地点了点头，这才发现周围堪称十二级台风过后的糟糕场景，甚至还有可能出现第二次飓风的预兆。
这……是因为我的内心波动而出现的吗？！她咬了咬下唇。
“思眠，我们要出去了。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只想着运用你的异能。”
“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发力！有没有问题？”乔龄靠在霍灼怀中，依旧清冷淡定。后者肩上停有一只金色小鸟，还一手轻松地提着一只未成年小郁。
周思眠说不出具体感觉，只是觉得之前凌乱的思绪突然变得柔顺，整颗躁动的心也终于稳当地落定在自己的胸口处。
她定个定神，用力地点点头：“没有问题外！”
乔龄微不可见地颔首，不紧不慢地开始倒数着：
“三、二、一！”
话音刚落，冰蓝色异能与乌云区漂浮的白雾一同混合，发出纯白的光芒。所有人都不禁闭上了眼，也不过三息的时间，无形的巨大拉扯力之下，众人很快地回到了现实世界。
郁子源挠了挠脸，睁开了眼睛，“唔……这是回来了吗？”
他往身边左右看去，原本躺在房间左右两张床上的霍灼和路尧风也都已经起身靠在床上，以自己的异能进行调整着自身的精神与身体状况。
一分钟后，三人都已经调节完毕，明明身体一直在沉睡，但只要意识及精神在操劳，身上的疲惫感就始终不会消停，甚至可以说翻倍增长。
“怪不得上一次乔姐醒来这么疲惫，的确一晚上探索消耗确实不少。”路尧风尽管变成了小鸟，但仍然消耗不少。
郁子源没忍住打了一个大哈欠，眼睛连睁开都很是费力：“……看来待会一定要补个觉了，我还小，正是要多睡长身体的时候。”
霍灼声音低哑磁性，“休息也好，补觉也好，先跟乔龄她们谈论完再说。”
两人都表示同意，强行短时间提神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前后去盥洗室整理了一下，就前往另外一间房间。
还没等敲门，突然门从里面猛地打开，短发及耳的少女眉宇含愁，神色焦急地跑了出来。
她一见到他们，就好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眼泪似乎也快包不住了：
“快……快救一救乔乔，她……她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这话一落，霍灼脸色一沉，推开门就大步地走到她的床边。
乔龄安静地躺在床上，紧紧捂住一个被角，一如平日入睡一样。乌黑头发压在枕头上，清冷的眉眼因沉睡而稍显秀雅柔和，呼吸轻缓，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乔龄？”
“乔姐。”
他尝试着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但床上的人却好像仍然全然不闻。
霍灼的眉头越发紧蹙，之前几次入梦，都是在离开梦境时就恢复了神智，想这样始终沉睡不醒的状况还是第一次。
平思瑶也跪坐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她，“老大，怎么办呀。”
霍灼探出微小的异能流，以异能因子的形式对她的异能进行小范围的接触，确定并无异常之处，且呼吸也平稳正常，这样看来一切都无问题。
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抬目看向周思眠，提出了一个首要问题。
“跟你们一起来的那批研究员，值得信任吗？”
周思眠突然被点到名字，也是一惊，她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乔龄曾对她说过的话。
“嗯……这次随行的负责人是s0的铁主任，乔乔说他人送外号‘铁公鸡’。”
“不过，听负责乔乔生活起居的韦彤研究员说，他也是第一批负责过乔龄的元老，权限也是仅次第一所负责人的所在。所以，应该是可信的。”
她也不隐瞒，把自己的分析和结论全部托盘而出。
霍灼沉吟不语，拿定了主意后：“麻烦你把车上的研究员叫过来，他们既然跟来负责后续体检问题，这估计也在预期之内。”
“让他们用专门仪器来探查，虽然并非我愿，但这是目前最保险的方法。”
周思眠迟疑道：“恕我冒犯，霍组长没办法查探乔乔的身体状况吗？“
霍灼：“我探出的是并无问题，但对于她依旧沉睡这一状态却不知缘由。”
“不论如何，在她的事情上尽最大的可能保证安全是我的第一要旨。”
周思眠也明白了对方对乔龄的看重，取出科研所的联络器，发了一条信息给外头的科研员。
不一会儿，比预想的更快，所有白大褂科研员外带一整套设备就已经在房间准备就绪。
为首的白大褂是个中年男子，戴一副黑框眼镜，但眸光比刀锋还要锐利。
他一走进来就好像是接管该地盘一样，一边把“无关紧要之人”扫地出门，一边吩咐科研员把仪器全部搭建好。
不过几十秒，房内除了科研所的人，就只有不动如山的霍灼一人。
铁亦涵终于把视线移到了这个男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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