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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朋友之交 1


平时由于累,上班奔波后,绝大部分工作之余的时间我都在自己温暖的小床上度过,看电视,听音乐,读些书报,在日记里涂抹青春女孩特有的敏感。象所有头脑里有着浓厚农村意思的女孩一样,我在都市的角落自娱自乐。

        对于都市流行女孩,我充满好奇和羡慕。她们靓丽的服饰和丰富的生活让我眼红。茶馆、酒吧、咖啡厅象是小时候摆放在商店里的糖果一样,对我抛媚眼的同时,也在嘲笑着我干瘪的口袋。我无数次发誓,等自己的口袋涨满的时候,也去那里象个城市人一样消费,但我从来没有去过。除了和金子一样说怕在那里遇见坏人,更主要的是不愿意自己的血汗钱象流水一样消失。毕竟我们只是工资微薄的乡下妹,缺乏前卫的享受观念和足够我们消费的钞票。我们更愿意把一年所攒积的钱交到父母手上,看着他们用满是老茧的大手满足的捏摸它们。

        刘峰的朋友大周竟然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老板。他们开车接我去了一个茶馆。半杯热热的茶水下肚,我的胃好受多了。

        “慢点喝,你真的不怕苦吗?”抬头看到两双眼睛正探索什么秘密似的盯着我,我的脸烫了起来,这才感觉嘴里蔓延的苦味确实有点接受不了。

        “我喜欢苦味的东西,忆苦思甜嘛”,我为自己找台阶下,心了大骂自己老土。第一次进茶馆竟然不看别人怎么做,像在自己家灌凉开水一样随便。

        刘峰招呼小姐为我添水,问我是不是要加冰糖,我也拒绝了,说自己就喜欢这个苦。大周说:“喝苦丁茶就冲它的苦味,江南,你也蛮会享受品茶的乐趣嘛!”

        我喜欢被人夸,见大周也不是那种老先生样的男人,便乐不可支的随口讲起能记起的《红楼梦》中妙玉尼姑与贾宝玉讲的茶经:一杯为品,二杯既是解渴的蠢物,三杯更是饮牛饮马之类的话,再加上自己的看法,叽里呱啦的讲给他们两个,逗得他们哈哈大笑。

        随后,我们随便聊了些话题。我也很快能跟他们一样不时抿一口茶,嗑着瓜子,或是很轻巧的吃着水果拼盘里秀气的果片。我接受了只开壁灯的稍暗和茶桌安放在被挖了个大洞的木板中间的怪异,我甚至认为,来茶馆也不过如此。

        十点钟他们送我回家。“江南,你不应该将你自己装扮的这么老气横秋。”在车上,大周熟练的转动着方向盘对我说:“以后多穿青春靓丽的的衣服,这样都掩盖了你的美丽。”刘峰也在一边说:“是啊,是啊,我可早就说过你啊,有时古板的简直不像是这个年代的人。”

        我唯唯诺诺的应着,心理却说:我想啊,可我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小高中生,凭什么能有大把大把的银子来打扮自己。现在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我就满足了。我也许会走上上层消费的圈子,但不是现在。

        握着大周给我的名片回到住处,发现兰姐和金子都没有睡觉。

        “江南姐,你可回来了。”一进房门金子就喊我,“快过来参加我跟兰姐的讨论话题。”

        “什么话题啊?”我脱着衣服,为洗漱做着准备问道:“很有趣吗?”

        “当然有趣了。”金子说道:“我们在讨论什么是幸福?”

        “什么叫幸福?好啊,你们等我上床后一起慢慢讨论。”

        “快去快回啊。”

        当我从洗手间回到卧室,兰姐和金子两个人已经总结了出来。

        兰姐认为,幸福就是相爱的两个人能相守在一起,平安,快乐的过一生。

        金子则认为,幸福就是做个有房有车有票子的富人。

        哈哈哈哈哈,我对她们两个的答案报以大笑。

        兰姐和金子见我这么洒脱还以为我有什么样的见解呢,就一起问我:“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发了一下呆,想着富足的生活,想着能跟一个人一起牵手走过,又想着父母和弟弟快乐的笑容,终于,我郑重的告诉她们:我不知道。

        兰姐笑着说了一声:“浪费时间!”

        金子“去”了一声,然后各自翻身睡觉去了。

        将三百元邮寄给了弟弟江枫之后我发觉自己错了。人都说是穷家福路,我一时冲动只是想炫耀自己的能力了,却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快入秋了,我的一些衣服该换进行一下调整。可是只有一百块钱的额外花费根本不够干什么。买了一条牛仔裤后,我手中只剩下不敢动的生活费了。我不好意思跟兰姐和金子开口。兰姐那里,听说她们家逼着要钱,让她也很是头疼了。金子那里更别指望,她整天叫着钱不够花,我要是再跟她去借,不是自讨没趣吗?

        还好天气不是太冷,我的几件夏装还能对付几天。我只希望天气能多晴朗几天,好让我拖到月底的时候能买衣服。可惜总是天不遂人意。

        那天需要到一个酒店去跟采购谈进店问题,走在路上下起了雨。我又没有带雨具,当进到那家酒店里我已经被淋湿了。看着进出酒店的人都是些穿着长袖衣衫的人,我有些不好意思看自己穿在身上的短袖衬衣了。

        正在我有些尴尬的时候,那个采购过来了,是一个比我小了两岁的女孩子。我们打过一次照面,但并不熟悉。

        她看到我后一笑,将我带到了办公室。

        “请坐。”让我坐下后,她随手将一块毛巾递给我,“擦一把脸吧。”

        “不用了,谢谢。”我赶紧推辞。

        我是业务,是来求人家办事的人呐,我怎么好意思让人家照顾我。

        “别客气。”那女孩子笑着说:“听你的口音是长丰县人吧,我也是。我叫海云霞……”

        “我叫江南,是长丰县江家湾人。”我也赶紧介绍自己:“现在做云峰酒业的业务。”

        “恩。”海云霞点了一下头说:“上次你带来的样品我看到了,我计划进你们的酒。你尽快将合同弄好,签好合同就可以上货了。”

        我没有想到谈的这么顺利。平时去一个地方碰到酒店不想进货的,要折腾你好几次,最后才挑个毛病打发你。而要是进的,除了被折腾跑几次外,还要被采购服务员的搜刮上一笔请客费什么的。本来进这个接近B类店的地方我是准备了像攻克堡垒一样的跑几次呢,没有想到这么顺利的过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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