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见红诗诗不再说话，锦仙以为教训到了，摆出满眼的轻蔑，对欧阳晴说道：“你要弹也可以，不过，若是这场砸了，你可得赔偿一切损失。”
“可以。”
“仙姨！怎么可以？”碧衣紧张了起来，她不过是假意瞎闹一下，喊了仙姨来做后盾，是想把事情闹大一些，然后见到风大哥多博得些怜惜。可，现在却要她让出这出风头的大好机会。
“够了，就这么定了。”锦仙说完甩袖而离。
瑶香苑正厅。
欧阳晴站在展台后方一幕纱幔之后，悄然打量着。
瑶香苑不愧是石矾城第一妓院，装潢华丽奢侈。紫檀为主的木质房屋，家具亦全身紫檀木材质，那深沉的颜色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紫檀木所制。粉紫黄蓝，各色纱幔飘逸且暧昧，搭落在深紫色的紫檀木梁上，轻柔摆动，说不出的诱惑。
看下面做的宾客，想这碧衣的琴技应是真的了得的。因为有许多人气质清朗，绝不是为酒色而来，怕都是慕名之客。
突然，眼神落在一抹蓝色身影上。
最角落里那张方桌，一个一身蓝衣的男子，背对众人而坐。欧阳晴觉得些许熟悉，蓦然想起云都碰见的那一蓝衣男子，声音魅惑的男子。
应该不是同一人吧，若要是，可真是巧了。不过上次带有斗笠未看见面容，而现在又是背对着，若真是同一人，倒真是一睹芳容呢。
“让各位爷久候了，锦仙在这里给各位爷赔罪了。”锦仙说罢深深一福，“碧衣，出来吧。”
欧阳晴缓缓而入，着的是碧衣的衣服，只多一面纱遮面。
“哎呀，我们碧衣今日稍有不便，还请各位夜宽待。”
台下的客人也不计较，为听琴而来的根本不在意碧衣之长相，而为看人而来的却觉得这样朦胧是另一番风情。
欧阳晴坐下，手抚上琴。亦是一架好琴。
手指，舞动。先是慢慢似流水，越来越快，似江河、似地动山摇。倾尽全力，弹出心中慌乱。
“往后劫数，且看你二人造化了”。
此话甚意？她这次中毒，是一劫么？往后还有这样的劫难？是她，还是他？会是怎样的危险？
若她留在这里会给野人带来伤害，那么她宁愿回去那孤寂的世界。
“去或留，不过姑娘你一念之想。”
什么意思？只要她想，便可回去么？亦是她想，便可留下么？
去或留，她可自主？
手指越来越快，琴声越来越急。
她才刚发现自己的心意，她才刚刚许自己可去追求幸福。可是，若她还继续留在这，会有怎样的劫数？她不怕死，但是却不想自己的死给野人带来伤痛，更不想野人遭遇危险。她该怎么办？
右手用劲向前一拨，那玉镯滑至最前，猩红的珠子夺目耀眼。
看见这猩红的颜色，欧阳晴心中一凛。她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慢慢的速度渐慢，琴音亦跟着缓和下来。
深呼吸，沉淀心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要，待在他身边，永远。
对，就这么简单。
欧阳晴深深的笑，回过头去柔情似水的看一眼那躲在帷幔后默默守护着她的莫凡。慢慢的回想着，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心中更是温暖柔软。
欧阳晴，不再胡思乱想了。要来的，就让它来吧。伤也好，死也罢，都来吧。只要，与慢慢的，温柔的，波动琴弦。
曲终。
不知不觉，竟已弹完一个时辰。欧阳晴舒心一笑，起身对台下微鞠一躬。蓦然对上那转过身的蓝衣男子，呵，真是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应该不是同一人吧。可是，那眼神，竟有着探究。却也只在心中微微思量了下，便不再多想。现在，她只想，回到他身边。
台下，是悄然的寂静。
一旁的锦仙，因为是无法动作。这个丫头，琴技比起碧衣，是要强上几多倍。怎会，如此了得。
缓过神来的人群，用尽力气鼓掌。今日的碧衣，琴技长进太多，与往日真是天差地别。只是，这只一日不见，怎会有如此巨变？而且，说不上来哪里，今日的碧衣，非常不同。身上不是妖冶魅惑之气息，而且青莲般清新之感，叫人心旷神怡。
不理会台下躁动的人群，欧阳晴直直的走向莫凡，场面她撑住了，后面的事扔给真正的碧衣和锦仙，再与她无关。
欧阳晴舒舒服服的和莫凡席地坐在隔壁院落的前院台阶上，抬眼望星空，漫天的碎钻石，闪耀无比。
“野人，对不起。”欧阳晴喃喃的说，对不起，我竟然有想要离开的想法。
“嗯？晴，你怎么了？”
“没有啦，你就听着就好，然后就算不明所以也要接受我刚刚的道歉。”
“哦。”
幽幽一笑：“野人，你怕死吗？”
“怕。”
“嗯？”欧阳晴怒视莫凡，他回答的什么？这时候应该回答“不怕”才对！
“如果我死了，留你一个人要是伤心了或者害怕了怎么办？我不放心。”说的理所当然。
闻言欧阳晴心中一酸，因为知道这是莫凡的真心话，不是造作出来的，所以，就更感动了。
使劲的忍着满眼的泪，不让它低落。
“晴，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有啦，我胡思乱想呢。”
“哦，那你以后不许这样胡思乱想了。我会永远待在你身边的。”
“那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怎么办？”
“不许这样说！”莫凡低吼了一声。
欧阳晴吓了一跳，愣眼看着莫凡，不明所以。
“晴。”莫凡缓了语气，“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你不知道，在你昏迷的这些日子里，我是真的有你要消失的感觉。害怕，我很害怕。所以，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吓我。”
“好，好。对不起，是我错了。”环抱住莫凡，将脸埋入那结实的胸膛，手轻轻抚拍这个不安的男人。
回抱住欧阳晴，莫凡心里满载幸福。
“晴，你刚刚弹得琴真好听。”
“那当然了，我是谁呀。”
“可是，我不喜欢。”
“嗯？”他又说什么胡话呢。
“你弹琴的时候，别人看你的眼神，我不喜欢。”那些投射在晴身上的惊艳、欣赏、爱慕，他都不喜欢。
“野人，你知道你现在的反应叫什么吗？““叫什么？”
“吃醋啊！你这个醋坛子。”
“吃醋？”
“对啊。那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吃醋吗？”
“不知道。”他连吃醋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是为什么吃醋。
“吃醋啊，就是妒忌。妒忌你懂么？就是一个人非常喜欢一个东西，不想与别人分享的心情。”
“对，就是这样，我喜欢你，然后讨厌那些人看你，还有一点害怕。”莫凡如实说着心中的感受，“不过，晴，你不是东西啊，你是人。”
“胡说什么，你才不是东西！”
“晴，你怎么生气了？”
“哼！不和你计较！言归正传，我再问你，你知道我们俩这样抱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意味着我的清白没了啊，我以后不能嫁人了。”呜呜……泫然欲泣。
“嫁人？”
“嗯，就是和一个人过一辈子，只和他好。”
“什么？那你怎么可以嫁给别人？要嫁也得嫁给我啊！”莫凡着急起来，“晴，我们不是说好永远在一起的吗？你怎么可以还想着要和别人永远在一起？”
“所以啊，我现在清白没了，没有人敢要我了，我要孤单一辈子了，呜呜。”
“你又在说什么？不是说了吗？我们俩！要永远在一起！”
“呜呜，可是，你又不懂爱情，万一你以后要是喜欢别的女生了怎么办？”
“喜欢别的女生？”
“对呀！”
“可是好像是不一样的喜欢。”
“哎？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嗯。像骆雪姑娘和诗诗姑娘，我也喜欢她们的，但是和对你的喜欢不一样。我会关心他们，但是我只想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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