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下毒之人很好找,二选一,或者是二者皆有份。”
南风意神色淡然,沉声道:“不会是你的养父,他要想除掉你,在杀害你亲生父母时杀了你是最一劳永逸的。”
“对,确实不是他。”司空涉点点头,解释道:“他没有动机,他还指望着他死后我为他披麻戴孝,斩衰摔盆呢。”
梦西洲听得一头雾水,茫然地看向南风意,后者思索片刻,笃定道:“他无法生育。”
“对!”司空涉嗤笑道:“他早年间放浪形骸,沉迷风月场所,又常被赌场中人围追堵截,伤了根基,早就失去了生育能力。”
“他那人心狠手辣,为了钱财,至亲都可杀,却又在传宗接代这种事上极为保守,他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只能指望我延续司空家的香火。”
“噫,脑子有病!”梦西洲表情复杂,忍不住开口评论道。
“确实。”许是她的反应愉悦到了司空涉,后者应和一声,眼中有了一丝光彩,接着说道:“但是他不能生,那位与他同床共枕二十多年,‘贤良淑德,宽容慈爱’的女人还能生。
人家早就计划着将我与他一同除掉,好把司空家家产都留给他在外面的好大儿,所以中毒的不仅有我,还有我那位‘好父亲’,只不过他在家吃饭的次数没有我多,所以没我严重罢了。”
梦西洲无语极了,这对夫妻还真是坏事做尽,各怀鬼胎,死得当真不冤。
说到这里,司空涉长吐一口浊气,正色道:“南大人,不瞒你说,我知道真相后,是真想杀了那对奸夫淫妇,甚至还做了杀人计划。”
“但动手的不可能是你。”南风意负手而立,面不改色道:“他二人的死状离奇,绝非人力可为。”
司空涉沉默片刻,看了一眼梦西洲,不慌不忙地说出自己的猜测:“可能是妖。”
梦西洲悚然一惊,突然想起了裴巡,赶忙问道:“是不是傀虫?是不是傀虫操控你杀了人?”
“傀虫?那是什么?”司空涉面露困惑,皱眉问道。
“就是长得很像蝉,但个头要比蝉大好几倍,颜色红到发黑,看上去特别瘆人的那种虫子。”梦西洲一边比画,一边形容。
司空涉想了一下,答道:“好像见过,不过是不是那东西操控杀人的,我不太确定。”
梦西洲神情激动,正想追问,却被南风意按住,率先开口道:“你是在案发当天见到的虫子?”
司空涉摇摇头,皱眉回忆道:“不是,在那之前就见过。”
“哪里?”南风意沉声问道。
“就在后院。”司空涉摸了摸猫猫头,答道:“是阿花从花园的土里刨出来的。”
“阿花好像非常讨厌那个东西,一直冲着那些东西喵喵叫,浑身的毛都炸了。
我看到的第一眼也被吓到了,我从没见过那么丑的东西,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但那东西被阿花刨出来后就跟死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梦西洲扯了扯南风意,悄声道:“可能是在蛰伏期。”
南风意斜睨她一眼,转过头继续听司空涉说道:“那东西看着就不吉利,我还担心它有毒,就吩咐下人将那东西带到城外的小树林烧了。”
“不过直到两天后事发,我都没再见过那个下人。”司空涉脸上闪过一丝懊悔之色,“现在想来,他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说到这里,司空涉转头看向南风意,言辞恳切道:“南大人,我记得那人叫李田,您若方便的话,之后能不能替我去他家看看?若他真已不在人世,还请您从我藏在西郊别院中的钱财中取出一些,交给他的父母兄弟。”
“好。”南风意微微颔首,应了下来,停顿片刻后,沉声问道:“话归正题,说说案发当晚你在哪?见到了什么?”
“为什么会怀疑是妖物所为?除了之前见到的傀虫,是否还发现了别的可疑之处?”
司空涉额头隐隐作痛,好似什么要钻出来,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强行压下突然涌上来的不适感,接着道:“事发当日,我没在府中,而是去了西郊别院,我把自己这些年的积蓄全部送去了那边,想着最后的时日跟阿花一起在那里度过。
那日正值中秋,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但我根本不想看到那两张令人作呕的脸,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他们。
当晚又正好取消了宵禁,我就干脆去街上给阿花买了点吃食还有小玩具,临近子时才回到这里。
我刚到府里时一切正常,下人们正在院中赏月,管家还迎上来跟我打过招呼,还说我那对‘养父母’还在正厅中等我回来一起吃团圆饭。”
司空涉冷笑一声,嘲讽道:“我本不想去,但那晚不知怎的,总觉得胸口压了一团邪火,必须得找个地方发泄。
我脑门一热,就觉得反正都要死了,干脆就跟那俩禽兽不如的东西鱼死网破,免得他俩再去祸害无辜。”
“但当我憋着一肚子火推开正房的门时,那俩人早已身首异处,死得不等再死。
而我找了一天都没找到的阿花,正眼泛绿光,蹲坐在我那位‘养母’的人头上,舔着爪子上的血迹。”
想象到当时血腥诡异的画面,梦西洲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以为是那只猫妖杀了两人?”南风意顿时明白了为什么明明整个案子疑点重重,有许多漏洞可钻,司空涉却坚持要认罪。
他自知时日无多,只想护住自己在这个时间唯一的念想。
不管人是不是猫妖杀的,它的身份一旦暴露,那等待它的只能是死亡,所以无论他们怎么审,司空涉都绝口不提半个妖字。
司空涉挠了挠后颈,语气有些急促,“我不知道,当时的情景太惨烈,我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别人发现阿花的异常。”
“我揣着它就往外跑,但就那么一会儿的工夫,院子里便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唯一还站着的人,披头散发,满脸血迹,嘴里还叼着一只人手。”
“你认得他吗?”南风意眉头紧皱,回忆着初到案发现场的情况,受害者们的死状都很惨,但他清楚地记得,那里面没有披头散发之人。
司空涉摇摇头,“认不出来。他当时五官扭曲,满头满脸的血,看不清长相,而我当时也被吓得不轻。
他见到我,就怪叫着朝我扑了过来,速度快的不像人,我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他的獠牙刺向我的喉咙。”
梦西洲倒抽一口凉气,紧张地问道:“然后呢?你被谁救了吗?”
“应该是阿花。”司空涉笑着说道:“就在我绝望之际,阿花从我怀中窜了出去,直扑那人的脸。”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我被那人扑倒时,后脑勺磕在了石阶上,没坚持多久就晕了过去。”
司空涉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脸色愈发苍白,“我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看到巡逻的官兵踹门而入。”
司空涉抬起手,不断抓挠着自己的头皮,“之后的事,你们都知道的。”
“但……但是……”司空涉脸皮抽搐,声音怪异,“我……我觉得,阿花没有杀人,它……肯定是……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它……它只是一只小猫……很弱的……杀……杀不了人……”
司空涉的声音断断续续,好似承受着巨大痛苦,梦西洲眼睁睁看着他撕破自己的头皮,健步上前攥着对方的手,惊恐道:
“司空公子,你在干什么?你怎么了?”
“我……我头疼……”
司空涉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剧烈挣扎,梦西洲发现他的力气不知为何突然变大,自己几乎无法抓住他。
“师父!”她扭头向南风意求助,然而下一刻,竟直接被司空涉掀飞,踉跄几步被南风意接住。
“小心!”
南风意将梦西洲揽到身后,手执飞白笔,警惕地看着双手抱头,痛苦地蜷缩在地的司空涉。
看到司空涉不断鼓起的皮肤,梦西洲本能地开启了辨妖瞳,看清皮下之物的面貌后,梦西洲惊呼出声,
“傀虫!是傀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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