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天师府书房内，杜月怜审视地看着眼神复杂的南风意。
“那日在祭祀台上，除了你，还有谁？”杜月怜淡淡地问道。黑暗中，南风意眼角落下一滴泪。
忘川河畔，假杜风雷（司徒寒山）露出了极为阴狠的眼神。此时，假杜风雷浑身颤抖地抬起双腿，烧伤的伤口与衣物粘合在了一起，血透过衣物渗透了出来。
“这反噬越来越严重了……”假杜风雷看着自己烧痕可见的双腿，充满恨意。杜风雷（真）的容貌浮现在假杜风雷的面前，假杜风雷的眼神突然变得狠辣异常，冲着他施法，起身直冲向杜风雷（真）。
“杜风雷，都是你，害我受这般皮肉之苦！”假杜风雷怒吼道。法术穿过杜风雷（真）的浮影，毫无伤害。假杜风雷狠厉的眼神盯着杜风雷（真）。
“司徒寒山，你真傻啊，我不过是这躯壳里的一丝执念！”杜风雷（真）淡然地带着微笑说道。假杜风雷的恼怒让他双腿的灼烧更加剧烈，假杜风雷满头大汗，倒在地上痛苦至极。
“强行驱逐我，只会加速你的反噬。”杜风雷（真）继续说道。
“杜风雷，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女儿在我手里！”假杜风雷狰狞地说道，每说一句话，都在努力喘息着。
“你想拿怜儿威胁我？”杜风雷（真）问道。假杜风雷身边升起熊熊火焰，双腿被反复灼烧，假杜风雷在火焰中痛苦挣扎。
“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要再逼我，我就杀了杜月怜！我们同归于尽！”假杜风雷痛苦地说道。杜风雷（真）傻眼，火焰也霎时消散。假杜风雷瘫软在地上，豆大汗珠滴落，颤抖的双手小心触碰满是灼烧脓疮的双腿。
“我给你个机会，做个交易吧。”杜风雷（真）说道。
“凭什么？”假杜风雷痛苦狰狞，随后露出邪恶的表情。
渺云密室内，假杜风雷跪在密室之中，好似在等待谁的出现。散披长发、身形瘦削的白衣素人背影出现，此人正是主人。
“你不该来这儿的。”素人声音中性且温柔。
“主人！你来了！寒山想见主人一面，亲自赔罪。”假杜风雷说道。
“你能活下来，对我来说，就行了。”素人缓步走到假杜风雷面前，欲伸手抚摸他的头，却突然顿住。素人施法，假杜风雷露出了溃烂的双腿。
“怎么回事？”素人关切地问道。
“我虽换杜风雷的皮，但他这老贼居然留了一丝执念在我体内，不断侵噬我。”假杜风雷说道。
“若执念不散，你会被反噬而死的，最好能完成他的心愿。”素人说道。
“他的心愿听起来，并非什么难事，只是恐怕没那么简单。”假杜风雷说道。
“你，不为自己，也要为我考虑。”素人看着假杜风雷，假杜风雷有些动容。
“有个办法，可增强我的法力，延缓皮肉之苦，还能助主人除掉心腹大患。”假杜风雷说道。
“哦？什么法子？”素人问道。
“主人知道，究竟是谁破了我的阵法么？”假杜风雷说道。
“谁？”素人问道。
“就是那个有辨妖瞳的梦西洲，原来她根本是我们的同类，金翅鹏鸟！”假杜风雷说道。
“既是妖，居然还想做捉妖师？这是何意？”素人起身问道。
“我猜测，她在此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真身是妖。”假杜风雷说道。
“你想要取她的妖丹？”素人问道。
“主人懂我。其实，若不是她的辨妖瞳，我们何至于此？”假杜风雷说道。
“想除她本来不难，但现在外面天罗地网，你再亲自出马，恐有风险。”素人说道。
“我有一招险棋，或许能干掉她！”假杜风雷说道。
“什么计策？”素人问道。
“樊大人不是在灵山卫藏匿了他九个的幼子么？”假杜风雷说道。
“你动他孩子？你觉得他会同意吗？”素人问道。
“这些年为了我们妖族的大计，我牺牲多少，连这副皮囊，都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他又失去过什么？我让他做兵部侍郎，享尽荣华富贵，哪次，不是我冲在前头？若是太子冠礼他来帮忙，我也不至于最后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假杜风雷来气地说道。
素人俯下身，轻轻按压他的肩头。
“看来，你对他怨气很大。”素人说道。
“若是樊大人同意，孩子们还有活路，若是不同意，那天师府明日就会发现他在灵山卫的老巢。”假杜风雷鼓起勇气抬头看素人，轻轻以自己的手抚在素人的手上。
“我司徒寒山，为了主人万死不辞，他呢？”假杜风雷说道。素人有些迟疑，立刻将自己的手拿掉。
“只要你活着，就好。”素人不再说话。假杜风雷眼神阴狠。
灵山卫的河道边，一个渔民慌张收网，而后用力泛舟河面，想早点儿返家。一个渔民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手里提着鱼篓，走在乡间小道。突然，他听到了一群孩童的歌声，顿觉奇妙，向四周望去。
“灵山卫，灵山卫，阿娘梦里空相会。未曾忍心搁下笔，满纸都是血和泪。灵山卫，灵山卫，一草一木皆憔悴。日日空见雁南飞，不见阿耶心已碎。”孩童们唱着童谣。渔民往岸边查找歌声来源，发现了九个穿着小肚兜的可爱孩童坐在河边唱着歌，好不欢乐。
“这都快下雨了，也不见到孩子们的耶娘，真是粗心！”渔民嘟囔着，朝四周看。孩子们牵着手，越来越靠近河边，渔民紧张了起来。
“娃儿们，快回家吧！河边危险，快下大雨了！喂，听到了没？”渔民冲着孩童们大喊。孩子们停止了唱歌，却依然不转头。
渔民觉得有些诡异，小心翼翼地往前探身。此时空中一阵闪电，渔民吓了一跳，看向天空，随后他低头，发现孩子们不见了。水中泛起阵阵涟漪。渔民冲到河边查看，水中倒影却是樊咏。渔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匍匐转身想要逃离。
空气中有一种诡异气氛。渔民正要划桨，突然发现，桨动不了了。水底，九个孩子拉着他的桨，露出极为阴森恐怖的笑。突然，水中一只怪手将渔民拖拽入水中，渔民疯狂呼救，到无声。镜头往前探，水中泛起血色，恢复平静。
樊咏自水中露出脑袋，发出恐怖的怒吼。河水不断上涨，掀起巨浪，天空出现倾盆大雨。
灵山卫，狂风暴雨肆虐。樊咏朝着水中作法。不少村民（男女老少）惊呼着，逃跑着，被巨浪拖入海底。
皇宫内，屋外狂风骤雨，曾给使站在主位宣旨，头发丝上还沾着雨水。
“近日河水上涨，暗渠倒灌，长乐城郊的灵山卫水患严重，皆因妖邪而起，特命天师府配合大理寺全权处理赈灾事宜，钦此。南寺卿，杜府尊，接旨吧。”南风意有些吃惊。
“喏。”跪在地上的杜风雷、南风意纷纷接旨，而后起身。曾给使转身离开。
“这水患是因妖而起？看来杜府尊应该知道点儿什么。”南风意若有所思地看着圣旨说道。
“嗨，月怜和一众天师已先行去了灵山卫，说那边出了不少怪事，所以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杜风雷掩饰着说道。
“长乐城的傀灵已悉数除尽，想来就算有妖，也不成气候。百姓安危第一，我们一同上路吧。”南风意若有所思地说道。
“好！哎，你的那个辨妖瞳小师父梦西洲呢？”杜风雷神色复杂地问道。
“在东宫养伤。”南风意皱眉，神色伤感。
“哦？我还以为她在你南府休养呢，可惜了。”杜风雷说道。南风意与杜风雷意味深长地看着彼此。
灵山卫的河边，巨浪翻涌至空中。杜月怜带着一众天师正在做法，试图将巨浪控制，却怎奈天空雷声阵阵，似乎又要下暴雨。
“师妹！你这是怎么了？”郭籍看着杜月怜发抖的嘴唇问道。
“这水底不知是何物，不断将我的法术吸收！”杜月怜说道。
“看来这水底，定有问题！”郭籍说道。
“来不及想这么多，先为百姓撤离争取时间！”杜月怜说道。
“嗯！”郭籍应道。南风意此时匆匆赶到，带着大理寺的兄弟们匆匆来到。
“怎么样？”南风意走到杜月怜身边问道。
“这巨浪极怪极强，我们若挡不住，整个灵山卫就会被淹没，也会危及长乐城。你那边呢？”杜月怜问道。
“再坚持一会儿，大理寺已经组织百姓撤离了。”南风意说道。
“那就好！”
杜月怜带领众天师使用法术将河水冻成冰，为大理寺众人争取时间。此时杜风雷和郭籍出现。此时，南风意发现杜风雷一个人默默离开，他眼神顺着杜风雷去的方向看去。忽然，天师身后一个人引起了南风意的注意。
南风意凝神看去，是樊咏。樊咏冲他诡异一笑，消失在不远处。
“樊咏！”南风意一个箭步冲下去。
“南风意，你去哪里？！”杜月怜喊道。
“要事！”南风意已经朝着樊咏奔去，不知不觉间，离天师府的人越来越远。杜月怜有些不安，却也停不下来手里的事。杜风雷在不远处，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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