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南风意起身，而后衙役将门打开。南风意看也不看郭籍，径直离开。
地牢里，瓶瓶和罐罐正拍着北宫朔的马屁，北宫朔则是一脸兴奋得意。“怎么样？孤刚才那感觉，是不是很威严？有点儿父皇那种，对吧，狠劲儿！”
瓶瓶连忙应道：“是是是！您没看到，郭籍那个脸，绿的呀！吓得呀，哆嗦得呀！”
罐罐也附和道：“就是，不亏是我们殿下，那说话，天雷勾动地火！”
瓶瓶轻呸一声，“呸呸呸，那词儿是这么用的吗？”
北宫朔微微皱眉，又说道：“哎，你们俩怎么这么蠢呢？我对郭籍没兴趣，我是说，刚才我那个气势，是不是有把南风意给震慑到？”
瓶瓶谨慎措辞道：“他？他……都成阶下囚了，能跟您相提并论吗！”
罐罐憨憨地说道：“就是！真不知道那个梦西洲看上他哪儿了？真没眼光！脏了吧唧的，我们太子爷，那可是未来的储君！”
瓶瓶赶紧捂住了罐罐的嘴。
北宫朔的脸色明显不好看了。“不要质疑神女的眼光，她既然喜欢他，说明他一定有我所不能及的魅力。”
不巧的是，此时南风意就站在他们身后。
南风意淡淡说道：“见过太子。”
北宫朔慌乱起来，“你你你你你你……你跟着我干嘛？”
南风意平静地作揖，“方才是太子您放我出来。”
北宫朔紧张地问道：“那个……刚才你什么都没听到吧？”
南风意回应道：“我确定，什么都没有听到。”
北宫朔犹豫了片刻，稍稍松了口气，“哦，那就好！我走了！”
南风意无奈地说道：“慢走不送。”
南风意看着北宫朔和瓶瓶罐罐落荒而逃，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无奈之感。
宁静的竹林中，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
梦西洲看到正在下棋的仁光。
仁光眼睛一亮，“小啾，恭喜你。”
梦西洲疑惑道：“恭喜我什么？”
仁光微笑着说道：“你的辨妖瞳又精进了。”
梦西洲微微皱眉，“最近总是犯眼疾，我还以为自己辨妖瞳出了问题。”
仁光提醒道：“你想一想，最近是不是不在南风意身边，也可自发启动辨妖瞳了？”
梦西洲略一思忖，“对！难怪昨日在朱雀大街上，我看出了海蛮妖的本体是人！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我眼睛的问题。”
仁光有些生气，“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帮了他们。小啾，你已知道自己是妖，就算帮了这些人，他们也不会谢你，妖亦不会。何必把自己置于两难之境呢？”
梦西洲坚定地说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人养大的孩子，我身体里也流淌着人族的血。张三郎的阿耶知道他儿子是妖后，连他儿子的尸首都不愿认领，实在悲哀。”
仁光叹息道：“这不就是最大的讽刺吗？哪怕是再亲近的人，一旦发现对方是妖，都要不顾一切地划清界限。”
梦西洲目光中透着坚定，“我不能眼睁睁再看这样的事情发生！”
仁光指了指棋盘上的死局，“也罢，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就如同这盘死局，以为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实则自己早就深陷其中，每走错一步，都暗藏杀机！”
仁光叹了口气。
梦西洲猛地睁开眼睛，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她看到了眼前的南风意，激动地一把抱住他。“师父，你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南风意嘴角上扬，“长乐城闹妖患，圣人特赦我回来捉海蛮妖。”
梦西洲兴奋地说道：“太好了！”
南风意看了看梦西洲，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试探地看着她。“阿舅的病，是不是你治好的？”
梦西洲愣了一下，看向南风意，她在思考是否该将仁光的事告知于他。“是我，也不是我。”
南风意更加疑惑了，“什么叫做是也不是？”
梦西洲解释道：“是个很厉害的男子在我的梦中教我的办法……”
南风意再次皱眉，“梦里？男子？”
梦西洲继续说道：“他是个博学多才的翩翩公子，叫仁光，他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在梦里出现，他会教我读书识字，陪我玩耍长大，指点人生困局，亦如良师益友。”
南风意顿了很久，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所以，是这个叫仁光的，教你用的鬼门十三针？你连人身上有多少穴位都不知道，短短一夜之间，怎么可能能针针扎准？”
梦西洲点头道：“可不么？所以更难以让你相信的事情就是，我把自己的身体借给他，他偷偷潜入大理寺的地牢，为南叔医治的……”
南风意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仁光为什么要借用你的身体？”
梦西洲回答道：“因为他只存在在我的梦里，所以当然借用我的身体了！”
南风意严肃地问道：“除了治病，他还借用过你的身体吗？”
梦西洲连忙摇头，“当然没有啦！仁光公子是自己人，都是为我好的，放心放心！”
南风意严肃地说道：“以后再也不要将身体借给他！我知道，你是为了救阿舅。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梦西洲乖巧地说道：“哦，知道了。”
南风意脸上总算露出轻松一些的神情。
梦西洲接着说道：“师父，有件事，我一定要和你说！”
南风意回应道：“你说！”梦西洲认真地说道：“那些海蛮妖其实不是妖，而是人。”
梦西洲一脸期待得到认可的表情。
南风意一脸严肃，毫无笑意，“人？”
梦西洲疯狂点头，“对！我的辨妖瞳看得真真的！”
南风意疑惑道：“昨夜我根本就不在你身边，何来的辨妖瞳？”
梦西洲兴奋地说道：“仁光公子说了，我的辨妖瞳精进了，以后就算你不在，我也可以自己开启了！”
南风意皱眉道：“又是那个仁光……他说什么，你都相信？”
梦西洲说道：“也不是全信，所以我还需要查清楚。可是杜月怜把那些人关在了锁妖塔里，三日后就会被炼化。你想过没有，他们万一真的被炼化，怎么办？”
南风意看着梦西洲，神情并不像相信她所说。
梦西洲继续说道：“师父，你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吧？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南风意说道：“那地方我也关过，若海蛮妖真是人，锁妖塔就炼化不了他们。何必着急？等上三日看看结果即可。”
梦西洲忽然后退一步，与南风意拉开距离。
“所以，我们是妖就是原罪，对吗？”
南风意拉起梦西洲的手，着急安抚道：“小啾，可你是例外。”
梦西洲说道：“那若是南叔、五叔、淡茜也变成了海蛮妖，你还能说只有我是例外吗？”
南风意无奈解释道：“他们不是妖啊。”
梦西洲失望地说道：“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
梦西洲起身往外走，南风意拉住她，一脸担忧。“大晚上的，你去哪？”
梦西洲说道：“回家，看五叔和淡茜。”
梦西洲看了一眼南风意，推门而出。
夜晚的空气有些凉，梦西洲刚出门，南风意随后就追了出来。
南风意急切地说道：“这么晚了，外面很危险！”
梦西洲转头，“危险？是这些妖的存在让你觉得危险么？可我已经和你说了，我不这么认为。”
南风意说道：“现在长乐城，到处都是猎妖法阵，别到处乱跑了，好吗？这世上，并非所有的捉妖师，都会把你当做例外。”
梦西洲坚定地说道：“我不想被当做例外！如果有，那我希望所有善良的妖，都可以被当做例外！”
梦西洲看了一眼南风意，而后离开。
南风意喊道：“小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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