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重回
“不……不该是这样的结果。”孙菲那原本姣好的面容此刻布满了痛苦之色，她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充满了不可置信。
她颤抖地伸出手，紧紧握住那深深刺入胸前的匕首，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一拔。
“噗嗤——”一声闷响，伴随着鲜血的喷溅，那殷红的液体如同失控的泉水，源源不断地从伤口处涌出，染红了她的双手和衣裳。
彭明呆滞在原地，大脑里一片空白，他颤抖的双唇，结结巴巴地说道：“菲儿，我……我没有想杀你！我……我只是……”
然而，他还没说完，便被孙菲那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打断。
“我恨你！我恨你！”
她的脸色迅速苍白下去，眼眸中的光芒在一点点地消逝。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地盯着彭明，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心底。
黄妮面孔开始扭曲，五官渐渐化为泡沫般的虚影。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孙菲那微弱的呼吸声和鲜血滴落的声音在回荡。
这一刻，时间仿佛变得异常缓慢。
“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彭明无助地回头看向顾川，用祈求般的眼神央求他帮帮孙菲。
他实在不忍心见她这么痛苦。
“难道，你要前功尽弃吗？”顾川冷下脸提醒他，“别忘了正事！”
一句话，瞬间让彭明僵在原地，对啊，已经到这一步了，难道要放弃吗？
他望向躺在血泊中的孙菲，眼神迷离，“不，这都是假的，这里是幻觉，都不是真的！”
如果我现在放弃了，那么现实中的孙菲就再也无法复活了！
所以，她必须死！
想到这里，彭明脸上露出狞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眼神也逐渐恢复明亮。
最终，在两人的注视下，孙菲的瞳孔彻底涣散开来，她的身体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一切都结束了。”彭明喃喃道。
然而，在孙菲死后，原本停滞的空间，周围的景象却仍在变幻，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一道刺眼的光正朝着两人逼近，伴随着一道白光闪过。
两人顿时消失在原地。
再次睁眼，顾川猛的一下从图书馆的桌子上醒来。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他茫然地看向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图书馆，而且周围坐满了学生。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
他还没搞清楚情况，恰好这时，又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同学，这是我的位置，麻烦让一下！”
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一脸惊愕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孙菲那张熟悉的脸。
虽然早有预料这声音的主人，但发生这样的事，他还是不免吓了一跳。
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彭明哪去了？”
孙菲表情不悦地打量他，“我的电脑啊，书本啊，这些都还在位置上呢！你看都不看一下，就坐下了吗？哪有你这样的！”
顾川没有管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询问她：“你见到彭明了吗？”
“谁？我不认识！”
“他长得瘦干干的，细胳膊细腿的，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你真没见着？”
“有病就去看医生，在图书馆发什么癫？”孙菲面对顾川的形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快滚啊！没听见吗？”
顾川本来就心烦，被她这么一说，他什么思路都没了，于是起身，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走到一半，却突然愣住，随后回头盯着刚坐下的孙菲，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真不认识彭明？”
“不认识！”孙菲加重语气，表情十分无语。
殊不知，这句话却让顾川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
她竟然面对彭明的名字置若罔闻，在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却不想，在他思考间，一道人影从他身边走过，径直走向孙菲并朝她打了一个招呼。
声音依旧熟悉。
顾川寻声看去，忍不住道：“彭明！原来你在这里！”
他上前拉住他，却不了对方朝他投过来一个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你是谁？”
“这人疯了吧？”孙菲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男人道：“这我男朋友，你认识吗？就喊人！”
眼前的男人，的的确确是彭明的模样，只是这身型却是不像。
姑且叫他“彭日天”吧。
原来是冒牌货，他嘀咕道。
男人眉头一挑，甩开了顾川的手，“说什么呢？我有名字，叫我李天。”
李天？顾川虎躯一震，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太像了，确实像，跟那个死人一模一样。
“说谁死人？”李天大吼一声，图书馆那么多人，瞬间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啊不好意思，我没说你，是说的我一哥们，那死家伙，不知道去哪了，我也是看你俩长得太像了，跟孪生兄弟似的，才脱口而出，抱歉，抱歉。”
顾川笑呵呵地打着马虎眼，一边观察这个“彭日天”的表情。
"行了，别跟他一般见识。”孙菲皱着好看的眉头，将他拉过去坐下。
“你快说说，你今天跟我说的那个网络赚钱计划。”
网络？顾川竖起耳朵，往他们的后方一坐。
“现在科技发达了，信息传播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就凭一张报纸，一份周刊，甚至一台电视了解时事，如今我们有了手机，只往那里一坐一开，各种信息便扑面而来，看得人眼花缭乱，这我听说最近很火的短视频直播，随便一个普通人上镜，都有可能成为热门，成为网络红人，你想不想试试？”
“我？可能吗？”
“她？网络红人？不如叫抽象达人。”顾川忍不住吐槽道，想起之前看过的直播，又不禁想到孙菲那扭曲的尸体，内心一阵翻江倒海。
两人紧接着转过身，朝他看去，见此他连忙收起表情，装作干别的事。
他们盯了他一会儿，见他没动作了，随后才继续聊起来。
“我的意思是，我投资你，助你当网红，你长得这么漂亮，一旦出镜，谁还比得过你？”
“真的？”孙菲娇羞地笑着，“我真有那么漂亮？”
“小美人胚子一个，谁说过你不漂亮了吗？”
“可万一网上那些人……”
“啊呸！那是他们的眼光问题，你即使不化妆，也比我们学校那些素颜的女人不知道漂亮几倍。”
“哎呀，就你眼光好。”
“那可不，你若不漂亮会证明我眼光好？”
李天逗的孙菲笑得花枝乱颤，模样看着更是水灵。
只是顶着彭明脸的“李天”，那表情可真是猥琐极了。
和孙菲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打情骂俏这一幕，看得顾川那是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也太便宜那小子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言，就是没说上什么重点，他也没了耐心，于是猛地拍桌站起来，“两位对网络感兴趣是吗？”
“你又犯什么神经？”孙菲脸上的笑消失得一干二净。
“哦？你也是？”倒是李天表情十分平静。
见自己的话引起了“彭日天”的兴趣，趁热打铁，他连忙解释道：“没错，我这里倒是可以给你们一个建议。”
“你？”李天语气透露出一丝轻蔑，“有何高见？说说吧。”
“我也不卖关子，灵异直播，怎么样？”顾川干脆挑明了话题。
“灵异？”孙菲表情十分不满，“我一个女孩子，你让我去扮鬼，你疯了吗？”
李天这次倒是没有反驳，孙菲顿时急了，“你真要我去？”
顾川见他有所动摇，于是加把火，"你想想，若是配上她这脸，刺激与美的交合，你不觉得这是一个爆火的题材？”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色彩，紧接着回应道：“好啊。”，随后他便附在孙菲耳边说了什么，原本还十分抗拒的孙菲，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
紧接着周围的场景变了。
又回到了彭明杀死孙菲的地方。
顾川很清楚，这次不是他搞的鬼。
哪怕是换做彭明，他也没此刻更为谨慎。
目光落到前方二人身上。
“这没设备，怎么直播？”
话音刚落，雄浑的声音在此刻响起，来人手上正拿着直播用的设备。
“王……明？”
顾川瞳孔一缩，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孙菲的执念中。
他的眼神涣散，像是一具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被操纵着。
“你还愣住做什么？直播快开始了。”孙菲眯着眼笑着，她的话唤回了顾川的思绪。
“你们打算直播什么？”顾川内心隐隐有股不安。
他死死盯住李天和孙菲。
彭明之前明明杀了孙菲，可她现在却好端端地杵在他面前，甚至这个人在孙菲的执念中似乎消失了一般，他的名字对孙菲已经构不成危险。
是方式不对吗？
直到孙菲将半碗米端到顾川眼前，“你先给我们示范一下吧？”
这瞬间引起顾川的警觉。
“为什么？不是你要当主播吗？找我做什么？”孙菲愣了愣，转身看向一旁的李天，“你没跟他说吗？”
李天嘴角扬起一抹古怪的笑意：“有啊，兴许他忘记了。”
两人间的对话更是莫名其妙。
顾川知道这一切都是孙菲的执念在背后操纵着，若是他来顶替孙菲的位置，那么出事的人只可能是自己，她已经看破了自己的计划，打算除掉自己了吗？
顾川眸子暗下来。
“你还在犹豫什么？你不是来拯救我的吗？为什么不愿意去死呢？”
李天的语气带着三分寒意，他冷冷的注视着顾川开口。
这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握住，连呼出的气都是凉的，王明的手离开了设备，孙菲则站起来，木讷地端着碗回到了李天的身边。
话一出口，顾川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是李天，更不是彭明。
错了，都错了。
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在孙菲的执念中，她从来不是第一人称，而是旁观者，她时刻都在关注着她的人生，她渴望被拯救，更渴望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就像一个孕育了自己孩子的母亲，守在旁侧，想象着重来后的人生，这本该是属于她的。
所以她不允许有人破坏。
他们杀了她，就相当于杀了她的人生，所以才会对着彭明，说出那句：“我恨你！”。
“我的执念可以影响到这里的每个人，可唯独你是个例外。”李天幽幽的开口，却是孙菲的声音，“我真的好恨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不甘，怨恨。
“孙菲，你早就死了，你要认清现实，跟我们回去。”
“回去？回哪？”
“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哈哈哈。”一缕白烟从李天身体钻出，进去一旁的孙菲体内，她突然仰头大笑，声音凄苦，“这是我的报应，我的肉身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她一离开李天的身体，彭明的意识也苏醒了过来，看着自己身体的变化，他顿时变得无比惊恐，“我……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不是我的身体。”
孙菲靠近他，妩媚地抚摸着他的脸，在他耳边轻吐气，“你不是爱我吗？可是你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我的灵魂被撕扯，蹂躏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在想办法帮你复活。”彭明流着眼泪，“我真的很爱你，所以拼了命都想要复活你。”
“是吗？可是你并没有。”孙菲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冰冷。
“不……有，他可以证明！”彭明无法动弹，他目光望向顾川，希望他帮自己说话。
可他却并没有帮着解释。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彭明有些绝望。
“你现在住进了别人的身体，是什么感觉？”孙菲一只手落到他眉心。
彭明瞳孔一震，“我……”，他瞬间变得哑口无言。
“你跟我回去好不好……”彭明像个孩子般，哀求道，见他如此卑微，孙菲不免气得笑出了声。
“他可真是好爱我呀！”孙菲狰狞着脸，目光投向顾川，随后招呼了两下王明，“你也是和他这么想的吗？”
王明授意，紧接着便朝顾川冲过去。
“那你们就一起留下来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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