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车祸

深秋时节，天亮得还是挺早。/Ｗwｗ。qb５。coｍ/七点刚到，我就打算出门。

        走到楼下，坐上车子，一拧钥匙，车子启动。脚下一踩油门，车子缓缓地移动起来，挂上倒档，车轮向后滚动。

        当啷的一声，我觉得身子一震，后轮被掀起了，然后又落地。像是冲上了一个小山坡，又滑了下去。

        不对，不是那种感觉。我皱了一下眉头，开车已经五六年，这种感觉从来没有遇到过。从刚才的感觉分析，好像轧到了什么似的，那东西还挺大，似乎是一个圆柱，好像……

        我的额头上突然冒出了冷汗。

        好像轧到人了。

        握住方向盘的手依旧紧握着方向盘，手指上的关节因为紧张而发白，还发出细微的格格响声。我凑近车窗，想从后视镜里看看后面的情况，后面什么都没有，至少这边是什么都没有。我又尽力把身子移动到另外的一面，身上的安全带比较碍事，索性把安全带解开。那边的后视镜里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看来是我多疑了。

        就在我的那颗已经到了嗓子眼的心脏马上要落回去的时候，有一抹亮丽的红色在我的眼前闪过。我眨眨眼皮，把眼睛凑到车窗前，细细观察外面。

        我不敢到外面去看，因为我害怕面对现实，也不敢继续开车。但我也忘记熄灭发动机，车子还在“突突”的响着。

        我这才发现刚才犯了个常识性的错误，如果后轮把一个人碾压过去的话，那么那个人——如果真的是个人的话——那个人的尸体就应该在车子下面。也就是说，那个死去的女人就在我的脚下，和我只是隔着车子的地盘。

        愣了一会儿，我还是想确认一下。再次到了左边的车窗边，把玻璃摇下，把头探出。

        地面上有一双修长的脚，两只腿上上都穿着丝袜，丝袜上沾着一点点泥土，还有些破损的痕迹，一只脚上蹬着红色的高跟鞋，另一只脚上的高跟鞋掉在一旁。再往上看，大腿的地方被白色的裙边遮住。我看不到她的身体，她的身体在我的车子下面。

        我的脑子里“翁”的响了一声，身子瘫倒在驾驶座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时，又一件意外发生了。我的脚无意地一动，竟然踩到油门上，车子如同发疯一样向前冲了出去。我再一次感到车子颠簸了一下。

        车子下面确实有个人，此刻已经被车轮无情地碾压过去。

        车子撞倒了路边的小树，又是一颠。此刻，我已经反应过来，赶忙踩了刹车。车子停下来之后，我长长地出了口气，知道一切都不可能改变了。

        如果第一次碾压是无意的话，那么第二次就可以算成故意杀人了。眼看就要没命的我竟然又被牵扯到这么一件交通肇事案当中。

        我心想，自己是不是受到了什么诅咒。

        怎么办？先下车看一看死者吧。我的心里已经不报什么幻想，只希望能够保存好现场，尽量给别人留一个好印象，这样我死后，他们大概会少骂我两句。

        下车时，我感到脚软。可当我的脚落到实地的时候，我的胆怯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万分的惊疑。因为在我的车后，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没有人被我的车子轧到。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伤者和死者。

        那么我刚才轧到的是什么？车子会在平地上颠簸吗？这里唯一损坏的就是那颗倒霉的小树。

        今天我遇到鬼了。

        我的头抬起，望着远方，目光的尽头是昨晚有人跳楼“自杀”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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