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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夜访


夜已渐深,晚春的夜晚总是有些起风。\WWW.qΒ⑤.Com\徽仪抬首望去,一弯明月如缱绻的娥眉,回首走过的廊子,月光细细密密地铺在地上,薄凉如水,无端便生出了惆怅的心情。

        空荡荡的回廊上只有她一个人在行走,万物都悄然无声。徽仪竟感到不同于白日的坦然和舒适。至少,这里再没有人会暗中窥视,再没有人会笑里藏刀,再也没有尘世的喧嚣与肮脏。她缓步向神擎殿走去,心如明镜。

        神擎殿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一片亮眼的黄色,却弥漫着淡淡的温馨,殿中的侍卫立在门口纹丝不动。

        徽仪悄然走进殿中,承景渊正自批阅着奏折,他神色淡然,修长的手握着毛笔,不紧不慢地写着。

        他忽地抬起头,便看见徽仪怔怔地看着他,不禁微微一笑,道:“过来吧,那些侍卫不会发现的。”

        “为……”徽仪迟疑着。

        “因为我在这里啊。”伴着清脆的笑声,一袭紫衣翩然而下。紫衣的少女巧笑倩兮之余,一双顾盼流转的眸子熠熠生辉,正是纾宣抚。

        纾宣抚盈盈笑道:“他們都被我点了穴啊,会看见那才是见鬼了呢。”

        “点穴?”徽仪错愕。

        “是呀。”纾宣抚笑言,“这可是皇上请我来帮忙的。沈小姐别误会了才对。”

        徽仪温婉一笑道:“那可要谢谢姊姊了。”

        “好老。”纾宣抚耸了耸鼻子,俏皮道:“我的名字叫纾宣抚,沈小姐可记住了?”

        徽仪颔首而笑,承景渊无奈道:“你們再說下去,朕的这些侍卫恐怕很快就会醒了。”

        “那我在这里守着,你們快去快回。”纾宣抚笑语晏晏,一举一动都自然无比,在众人看来也不过是个调皮可爱的女孩儿。

        承景渊淡然点了点头:“云慈宫此时是最安全的了。徽仪,你跟我来。”

        徽仪向着纾宣抚无声地笑了笑,随承景渊离开了神擎殿。纾宣抚仍是微笑着注视他們离去,然而一抹阴霾却在不经意间,默无声息地覆上了她清亮的眸子。

        回廊里依旧空无一人。徽仪不禁感到奇怪,她轻轻拉了拉承景渊的衣袖,低声道:“皇上把侍卫都调走了么?”

        “母后說她那儿不安全,云慈宫的护卫都调去了青琉宫了。”

        徽仪暗自思索,冯太后没有理由这么做,如果不知,何必找借口调走护卫,如果知道,却不阻止,那就只有两个答案:一是云慈宫里绝不可能找到任何秘密,二是她根本就想借机压制皇帝。

        徽仪悚然一惊,思虑再三,仍是开口道:“皇上不觉得事有蹊跷么?”

        似是听出了她话中的忧虑之情,承景渊脸上露出和煦的微笑,他温和道:“宣抚已经做好准备了。你不知道她的习惯,她喜欢呆的地方所有事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以她的能力,一切都能控制住的。”

        徽仪微微失神,看上去那样单纯活泼的少女竟然拥有能够掌控全局的能力。她奇道:“什么地方?”

        承景渊笑答道:“屋顶。”

        “啊?”徽仪失笑,淡红色的霞色浮上了她的脸颊,原本有些苍白的面色渐渐红润起来。承景渊微笑着注视着她,眼中是一片如深湖般的宁静。

        云慈宫果然空旷寂寥。宫内四面都绘了历代君王的画像,神情肃穆威严,如天神一般,案前除了宗谱,就只有一只三鼎的香炉了,袅袅的青烟顺着细长的熏香,蜿蜒而上,最后如同过眼云烟般消散无踪。

        不自禁的,徽仪心中便生出了苍凉之感。这里的每一位君王生前都权势过人,仅一次出游就能引得万人摩肩接踵,帝王之喜,数万百姓齐欢,可帝王之怒,亦能流血千里。那些过人的骄傲和惊绝的功绩,能有几人记得?如今恐怕只有这皇家的宗祠里还奉着他們的画像,一个人的一生又有多少个春秋能建功立业呢?

        徽仪默默凝视着承景渊,眼中竟似有一种隐约的担忧。她生怕这个年轻的帝王会有同哥哥一样的结局,如此耀眼却又命途多舛。

        恍惚间,徽仪却未曾注意到正在一边翻看宗谱的承景渊脸色越来越苍白。

        他目光骤然一凛,低声唤道:“徽仪,过来。”

        承景渊的手上赫然是一本历代帝王的生平。徽仪凝神细看,脸上残存的血色也终于消失:“耀宁帝十七年,以礼部尚书冯甄之女冯氏若颜为后,举国欢庆。”

        ……

        “耀宁帝三十八年九月三十,后冯氏诞下一子,得名昭元。”

        ……

        “耀宁帝四十六年四月初一,耀宁帝瑞颌病重,后冯氏代为拟旨,以叛逆之名族灭沈家。沈氏一门因帝怒而遭灭,仅余二垂髫之童。”

        “啪”的一声,徽仪颤抖着伸手夺过书,用力摔到地上。她闭上眼睛苦笑,原来如此,原来冯若颜不过只是想让她看到这些。若颜,她竟也叫若颜。

        叛逆么?那又何必留下她这个所谓的余孽?她内心涌起一阵悲哀。父亲为这个梦迦王朝付出了一生,到头来得到的不过是这叛逆的罪臣之名。实在是可笑!

        承景渊轻扶住她的肩,长叹道:“朕本不该让你来的。”

        徽仪拂开他的手,又从地上拾起那本传记,她的眼神陡然间变得清冽。父亲,我不是想与她为敌,只是我绝不能容忍对家门的侮辱,沈家不是皇族手中的玩物。她双手用力一绞,猛得扬手,随着如裂帛一般的声响,晕黄色的薄书霎时纷飞成碎片

        “啪、啪、啪”虚空中裂了三声轻响,清脆果断,一时余音不绝。

        “徽仪,本宫这份礼送得可好?”冯太后慵散妩媚的声音倏然响起。她踏着轻柔的步子缓步从画像后走出,映辰和采蘩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气氛說不出的古怪。承景渊平静无波的眼中亦泛起了波澜,往日温柔的眸子中尽是如刀锋一般的冰冷。

        徽仪蓦地站起,冷冷道:“娘娘这份礼,徽仪还受不起。”纵使是多年来身处民间下流之地,但她与身俱来的自尊绝不容许自己,甚至沈家受到如此的讥讽。

        “哦?想不到最低贱的贱民也可以拒绝国母的赏赐。”冯太后掩唇而笑,眸中却有冰冷的锋芒闪现。

        “贵者虽自贵,视之若尘埃;贱者虽自贱,重之若千钧。徽仪是没有身份,没有地位,也没有权势。可徽仪还有心,还有血。我的心不是死的,我的血是热的。可是你們有些人,连心都是黑的,血都是冷的。不过是行尸走肉,要钱财何用?要名利何用?要权势何用?女子不得干政,难道娘娘不明白么?”徽仪扬声怒问,她的头高高昂起,如傲然飞翔在九天之上的火凤。

        “哈,本宫可是先皇亲许的,难道你要对本宫的权力质疑吗?”冯太后冷笑道,“沈徽仪,你不要忘了,凭你如今罪臣之女的身份,有资格吗?”

        “并非没有。”承景渊淡然开口,“她的身份已经足够了。”

        徽仪震惊地抬起头,原本清澈的眼中已混沌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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