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7 晴天霹雳
周末,夕彩正在厨房里学做老婆饼,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元灿从外面走了进来。\WwW.QВ⑤、com\\
“元灿哥哥。”
“嗯?”
“你觉不觉得廷佑哥最近有点怪?”夕彩也不看元灿,低着头边搓着面团边説道,“也説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反正就觉得廷佑哥怪怪的,总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你也发觉了夕彩,我也觉的,老大最近老容易走神,喊他都要喊两遍他才会答应,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元灿立即表露同感。
“你也发现了元灿哥哥?”
“嗯,不只是我,允翔,正赫他们也觉得呢。”
听他这么一説,更应证了自己的想法并不是杞人忧天,夕彩心里更添一分担忧,低下头,面容立即暗淡下来,胡乱地揉着手上的面。
“那夕彩,你有没问过老大是怎么回事啊?”
“要是他肯告诉我就好了,他好像就是故意要瞒着我。”夕彩无精打采地説道。
“呵呵,夕彩,你要小心了,搞不好老大有外遇噢!”允翔嬉皮笑脸地説道。
“胡説八道!”元灿道。
元灿来到廷佑的办公室,门开着,元灿敲了敲门,背靠办公桌的廷佑毫无反应,元灿直接走了进来。
“老大,老大……老大。”直到第三声,廷佑才转过身来,元灿已经来到他身后。“这是这个月的送货单,要你签一下字。”
“哦。”廷佑拿起桌上的原子笔一挥而就,递给元灿。
看着老大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元灿终于忍不住问道:“老大,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啊,没,没有啊。”廷佑摇摇头掩饰道。
“别骗人了老大,骗得了别人还骗得了兄弟。兄弟们最近都觉得你心事很重,我们还从来没看到过你这副模样,我们都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能让老大变成这样,你能不能説出来让兄弟们替你分担分担。”
“真的没事啊元灿。”廷佑拍拍元灿的肩道。
“相信你就不是兄弟了。”元灿一脸追根究底的模样。
廷佑无奈一笑,道:“真的想知道吗,我只是怕你们一时接受不了,因为,我自己到现在也还不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元灿一听,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没听错吧,究竟什么事连老大都承受不了?
“什,什么事老大,不管什么事都应该让兄弟们知道的。”不可否认,元灿的心里的确是有些担心和害怕的。
廷佑顿了顿,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説道:“那个,我可能再过不久,就要离开你们了。”
元灿几乎是立即就领会到了廷佑的意思,但他不愿意承认那个“离开”就是……他的心还存有一丝侥幸。“离,离开?老大,你不会是要带着夕彩一起去旅行吧。”
“不是,是我一个人,我一个人离开,这次不能带夕彩一起去,夕彩这个傻丫头得拜托你们照顾了。”
元灿极力压制住鼻酸的感觉,不可置信地道:“难,难道,难道老大你的意思是,是……呵,不会的,老大你不要跟我们开这种玩笑。”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元灿,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也是这么胆小——我也好怕。”
元灿的泪终于忍不住滑落出来,大男生用手背胡乱抹了抹眼角。“是什么原因,是上一次的手术做的不成功么,总有医治的办法吧,国内治不好就到国外去治,不管怎么样也要想尽办法治好,现在医术很发达的老大,钱我们可以去问强哥借。”
“不是,不是手术的问题,那个伤口恢复的很好。”
“那是什么?”
廷佑苦笑一声。“医生説我脑子里有一个血块,拿了75%会死,不拿就坐着等死,呵,事实上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个血块是怎么来的,也许,是上天注定要我在这个时候死所以胡乱找个借口吧。”
“血块?哪里来的血块,怎么会有血块?”
“説是因为头部遭受过剧烈撞击导致的,我的头什么时候受到过什么剧烈撞击?呵,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廷佑苦笑着説道。
“剧烈撞击,剧烈撞击?啊,对了,老大——”元灿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激灵,“那一次,你出院那天晚上从KTV里出来后被围攻的那一次,你的头不是被一个骑摩托车的家伙从后面偷袭了一棍吗?你还记得吗?”
经元灿这么一説,廷佑猛然惊觉了些什么,那天晚上在替孔奇挡架时是突然飞出一根棍子重重地打在自己的后脑勺上,然后很痛很痛,到现在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还记忆犹新,而且那种疼痛也的确持续了蛮长时间,再然后,就不痛了,准确地説是还有一点点疼痛的感觉。
“对,可能就是那一次。”廷佑肯定道,那一次的确可以算得上是剧烈撞击。
“而且,老大您流鼻血昏倒什么的也都是在那之后不是吗,这么説来这些症状也都是由那一棍引起的?”
“对,医生説如果当时头一受到打击就到医院的话是会有救的,当时夕彩是劝过我到医院检查一下,但是,当时头皮也不破,也没有哪儿流血,疼痛也不是那么严重,我,我怎么知道它里面在流血,在结块呢,呵(哼),我怎么就知道中了子弹都不会死的我会因为那一棍……”哭笑不得,终于尝到哭笑不得是什么滋味了!
就在这时,夕彩刚好端着自己刚做好的一盘老婆饼来给廷佑尝尝,刚要走到门口,便听到廷佑的一句“这件事暂且不要让夕彩知道”。夕彩不禁驻足,什么事那么神秘,还不让我知道。
“就只是一个血块吗,怎么就会致命呢,谁説一个血块就会要人死的,那个医生肯定是个庸医,老大,我们到国外去治,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会有别的办法了,既然医生都已经把话説的那么绝,我想我应该就是死路一条了,死我倒不怕,就是夕彩那个傻丫头我放心不下。元灿,兄弟们以后就交给你了,你是他们当中最沉稳最冷静的一个,把店经营好,将来娶个贤惠的老婆,好好地生活,知道吗?其他兄弟也一样,这是我对你们的期望。”
“不,我不要,不放心兄弟你自己来照顾,别想推到我身上,我不接受!”
“元灿!”
“我不要,你是老大,兄弟们要怎样由老大来教他们,我不会!”
“元灿!”
孔奇刚好鬼头鬼脑地到办公室来,见夕彩站在门口也不进去,疑惑地喊道:“夕彩。”夕彩端着装着老婆饼的盘子转过身来,一脸的苍白和迷茫,孔奇看到她眼里有满满的泪水。“夕彩。”孔奇又唤了声,夕彩把盘子放到邻近的餐桌上,然后便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朝餐厅门外跑去。
“夕彩!”孔奇追出去几步,又折回廷佑办公室疑惑地问道:“那个,夕彩怎么了,表情好奇怪,好像还哭了。”
廷佑一听二话没説便追了上去,差点没把站在门口的孔奇撞倒在地。
“他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孔奇一脸的疑问,元灿经过他身边,孔奇见他脸色也不大好,更是一头雾水。“喂,元灿?”
“我现在暂时不想跟你説话。”元灿説罢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只留下孔奇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夕彩在马路上一路狂奔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滑落,迎面的风强劲地把它们颗颗吹散。可是刚吹干,一串热热的液体又哗哗地情不自禁流出。不会,不会的,不会的郑夕彩,你肯定是在做梦,一定是,赶快醒来,赶快醒过来,郑夕彩,这个梦一点也不好玩,别再做了,醒过来,快点醒过来吧,醒过来的时候,廷佑哥一定健健康康地站在你面前!
“廷佑哥总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啊。”
“那,万一某天廷佑哥突然不在了,你怎么办呢?”
“呵呵,别做梦了,我会一直扒着廷佑哥不放的,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会跟去。”
“别説傻话傻丫头!”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些话又总是不断地在我耳边响起呢,别再想了,别再想了,醒过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醒过来一切都会好的。
廷佑跟在后面穷追不舍,这个傻丫头今天怎么跟疯了似的跑的这么快,自己居然追不上她,喊她也好像没听见似的,这傻丫头!
“夕彩,郑夕彩!”
夕彩只顾狂奔,来到一个拐弯处,猛地一抬头,一辆车迎面而来,一个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车子在离她不远处应声停下。廷佑见状立刻加快脚步飞奔过来。
车上的司机下了车来到夕彩面前问道:“小姑娘,没事吧你,有没有被撞到?”
夕彩抬起泪眼,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夕彩,夕彩。”廷佑赶了过来,蹲下身一脸担忧地问道,“有没有被撞到,有没有哪里受伤?”廷佑想扶她起来,夕彩却好像怎么也站不起来。
她看着他想摇头,想説没事,可是什么也做不出来,喉咙也发不出声来,全身都好像动弹不得,只有眼泪不断地喷涌而出。看她这副木然呆滞又好像伤心欲绝的表情,廷佑吓坏了,连忙把她一把抱起,“我们上医院。”
“开车门!”廷佑对那个司机大吼道。
“可,可是她是自己跌倒的,我的车子根本没撞到她。”
“你送不送?!”廷佑大吼一声,黑眸中射出不容辩驳的威严,把那位司机大叔吓的连连后退,只有自认倒霉地上前打开车门让他们上去,自己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别害怕夕彩,马上就到医院了,有没有哪边痛,你告诉廷佑哥。”
看着他有些模糊的脸庞,听着他担忧的话语,夕彩还是只会流泪,什么也説不出来。
终于车子到达医院门口,廷佑抱着夕彩一下车,便立即朝医院里奔去。
护士帮她做了检查,道:“没有哪边受伤,一切正常。”
“怎么可能,那她怎么站不起来?”
“那就不知道了,要不就是骨头损伤,如果实在不放心可以到骨科做个全面一点的检查。”护士説罢便转身离开了。
廷佑刚想抱起坐在床上的夕彩。“廷佑哥,廷佑哥,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没有被撞到,也没有哪里受伤。”夕彩挣扎着挣脱开他的怀抱。
“真的吗,那刚刚怎么站不起来?”
“是,是,”又有两行泪水滑落出眼眶,夕彩抬起头问道,“廷佑哥,是真的吗,那是真的吗?刚才你跟元灿哥哥説的话都是真的吗?”
最不愿面对的问题终究还是要面对,廷佑蹲下身,望着坐在病床上的夕彩,抬手为她抚去泪水,柔声道:“本来还想瞒你一阵的,没想到还是被你听到了。”
夕彩又忍不住掉下泪来:“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呢,应该第一时间让我知道才对,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这些?”
“怕你承受不了吗,我的夕彩那么脆弱,现在廷佑哥还在你就吓的站不起来了,要是廷佑哥真的离开了你怎么办?”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我也并不害怕,”夕彩抹了抹泪水,脸上突然出现一种决绝的表情,“那样也没关系,要是廷佑哥死了,我也会跟着廷佑哥一起死的!”
“别説傻话郑夕彩!”这是他第一次对他大吼,也是他第一次这么严肃地喊出“郑夕彩”这三个字。
“廷佑哥不在了,夕彩也活不下去的!”
“再説廷佑哥生气咯!”
“我会一直陪着廷佑哥,就算是天堂我也会跟去!”
“再説廷佑哥真的生气咯!”廷佑猛地站起身,看着夕彩,夕彩抬头看着他,面容还是那么坚决,廷佑忽然转过身道:“我可不要,我可不要你这个又笨又蠢的丫头跟我一起去天堂,好不容易可以清静清静,我绝对不会带上你,我不要。”
夕彩伸出手紧紧抓住廷佑的手,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道:“这不是廷佑哥可以决定的,就算廷佑哥不答应,我也会像条小狗一样紧紧跟着你,一直咬着你不放,你逃不掉的廷佑哥。”
“不许再説这种傻话,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不告诉你。”
“反正早晚会知道,结果都是一样,廷佑哥,你不要担心照顾不了夕彩,因为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一直跟着你。”
“郑夕彩!”又是一声大吼,不过丝毫没把夕彩震住,“要是你再説这样的话,廷佑哥现在就离开你的身边,让你找不着我。”廷佑狠心地把夕彩牢牢抓住自己的手拨开,抬脚朝门口走去。
“廷佑哥!”廷佑还是没有停下脚步,“好啊,好,廷佑哥,你走吧,夕彩不留你,反正再过不久我会在天堂等你,我们还是会碰面,説不定会是我先到哦,我会等廷佑哥的!”
廷佑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情感,猛地转过身飞速来到床边一把将夕彩搂入怀中,狠狠地将她搂入怀中,一滴泪缓缓流出他的眼眶,“傻丫头,真是我的傻丫头,廷佑哥怎么舍得让你跟我一起去死。”
“只要是跟廷佑哥在一起,不管到哪里夕彩都会很幸福!”
“傻丫头,傻丫头。”
**************
晚上回到家,夕彩小心地扶着廷佑到他床上,廷佑笑着道:“廷佑哥现在不痛不痒,你不需要像搀个病人一样搀着我。”
“廷佑哥现在就是个病人啊。”夕彩微笑地轻声説道,“廷佑哥,你等一下。”
夕彩走出房间,不一会儿,便拿了块毛巾过来:“廷佑哥,用毛巾擦擦脸。”廷佑接过毛巾,夕彩又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端了一盆洗脚水过来,蹲下身帮他脱鞋子,袜子,廷佑刚开始还有些拒绝,“不要啦,廷佑哥手也没断脚也没断,自己会洗。”
“没关系啦。”夕彩温柔地説道,把他的脚放入洗脚盆,帮他洗了起来,廷佑看着她低垂着头,洗的又专注又认真,而且,的确很舒服,他的嘴角不禁漾起一丝柔和的笑容。
帮他洗完脚以后,夕彩便让廷佑上床休息。
“现在还很早啊傻丫头。”
“就是要早点睡,有了充足的睡眠身体才有抵抗力吗。”夕彩接过廷佑脱下的外套放到就近的椅子上,帮他掖好被子,温柔地説道:“廷佑哥,你好好睡,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一直到你睡着。”
廷佑慢慢闭上了双眼,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甜蜜的微笑,大概是因为有夕彩陪在身边,所以今天入睡特别快,睡得也格外踏实和香甜。
看着廷佑光滑俊毅的脸庞,夕彩忽然感到鼻子一阵泛酸,傻瓜,就一直独自保守着这个秘密到现在吗?一个人心事重重,一个人喝那么苦的中药,还骗我説犯鼻炎,为什么要独自承受这一切,傻瓜,大傻瓜!夕彩看着廷佑熟睡的脸庞,説不出是哀伤还是心疼,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又怕把他吵醒,只能捂住嘴失声痛哭起来。廷佑哥,我的廷佑哥才23岁,他还这么年轻,老天爷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就这样夺去他的生命,爸爸,妈妈,求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廷佑哥好起来,一定要让廷佑哥好起来,不然夕彩也是活不下去的……
半夜,廷佑忽然惊醒,起身一看,傻丫头就这样趴在他床沿上睡着了,双手还紧握着他的手,廷佑一阵心疼,掀开被子下床把她抱到她自己床上,帮她脱去外套,盖好被子,眼里满是心疼地望着她,耳边忽然想起她白天説的那些话。
“要是廷佑哥死了,我也会跟着廷佑哥一起死的。”
这句话他到现在想来都还有些后怕,他知道这个傻丫头是説到做到的,可是他怎么忍心让她陪着他一起去死,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可是这傻丫头倔起来的时候也不输自己,这该如何是好呢,我的傻丫头该怎么办呢,廷佑哥要是真的离开了你要怎么办呢,廷佑用手轻抚着她的脸庞,眼里有满满的担忧。可是,他就只能这样担忧地望着她,只能这样,别的他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什么都不能,我的傻丫头,你让你的廷佑哥哥好心疼,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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