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侍卫
谢长渡赶回内院上房,才走到门口便听到一声夸赞声。
他掀开帘子,冲上首之人问好,罗夫人随意扫他一眼,继续教子读书,谢长渡侍立一旁静听。据说打明日起,罗二公子便要进学,府中请了当地秀才来教书,他到时也可以跟着去。
当罗二公子书童虽然有些乏味,但胜在待遇好,他吃什么,他便有一份,虽然得等对方吃完了再吃。
就当两人聚餐,他迟到了呗。
比起饥寒交迫,如今已算幸运。
因罗二公子还未满十岁,且还未搬出内院,夜间多是一些侍女服侍,故而他不用与那小孩儿睡一起侍候。
回到下人房,长风正在啃馒头,谢长渡将袖中两块糕点递给他。
长风道:“自己吃。”
“吃过了。”
长风接过,嚼吃了。
一夜无话。
谢长渡入眠,昏睡之际,被人轻轻敲醒。
他猛地一抖,惊醒,只见谢长泽面有不善。
屋中有轻微纸张烧灼味,细嗅又觅不到踪影。
他赶紧起身,拱手,“属下该死。”
“累了一整日,小憩一下无妨。”
“陪我下盘棋。”他道。
谢长渡学着林梁表情,道:“属下棋艺不精。”
“休要多话。”谢长泽已来到棋盘前。谢长渡硬着头皮与之下棋,这玩意以前没下过,五子棋居多。
下完一盘,谢长泽没说什么,又下完一盘,直到看到那白字连起来变成一个“王”字,忍不住道:“你今日为何如此散漫敷衍。”
谢长渡没敢抬头,“回公子,属下近日有些神思恍惚,不大舒服。”
“哪里不舒服?”谢长泽冷声道。
谢长渡道:“腹痛。”
“腹痛?手伸出来?”谢长泽二指按于他腕间,道:“身强体壮,并无不妥。”
“可能换季,肠胃不大舒服。公子小人想如厕。”
谢长泽怔愣一瞬,蹙眉,“滚罢。”
“是,多谢公子。”谢长渡赶忙道,出了门,他长舒口气。
外面格外凉爽,就着廊檐下灯笼光亮,庭院中一棵古槐已黄叶满枝头,树下还有落叶堆积。
踏上回廊,穿过月洞门,来到院外石子甬路上,月光如银,撒在小道上,两边细竹飒飒作响。
他于月下站了会儿,越过墙头,望向西院。
这时一人披着月色走来,身材高大,行动飒然。
他赶紧拱手行礼,“大人。”
“不在长泽身边守着,于此地作甚?”
“属下此前腹痛不止,怕扰到二公子,此番正要回去。”
谢族长没说话。
犹记得此人那夜将他一刀致命,谢长渡压下心中惊颤。
待其走过他身边,谢族长忽而站定脚步,目光锐利而来,谢长渡忍不住问道:“大人?”
“愣着作甚么?!”
谢长渡立刻跟上,回到院内,他守于门口,耳朵似乎变得格外灵敏,听到里面谢族长问到:“陛下下令废后,司徒皇后已幽禁冷宫,司徒家剩余三房你打算如何办?”
“无论是不是废后,都是先太子母族,恭敬不可少。”
“你言下之意便是放过他们家?”
“他们家有能人,此举也是给谢家留一条活路。陛下如今疑心深重,怀疑我们与司徒家合流,无论打压或者帮衬都不合时宜。”
谢族长没有说话,过了片刻,他叮嘱他早些休息,门唰一下打开,谢长渡拱手,“大人慢回。”
谢长泽推轮椅至门边,对他道:“去送送叔祖。”
谢族长道:“不必,月色清亮,路途分明。”
谢长泽浅笑,“那侄孙便不送叔祖了。”
谢长渡打了个呵欠,有些犯困,回到屋里,谢长泽打发他去歇息,才走到门口,眼前景物有些花,不仅如此,腿脚也有些软,难道是中了迷香?
难道是谢族长和谢长泽发现了什么?
莫不是二人在屋内就有设了局?
他手不停颤抖,腿也不住打抖,眼前一黑,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回到身体中,他猛然睁开眼睛,咬了一下唇瓣,嘶!疼!
摸了摸小爪子,安心了。
刚才那种困在困顿中挣扎不出委实叫人难受。
窗外月色正好,屋内好几个下人翻身打呼噜,他一时有些睡不着,起身轻手轻脚走到门口。
外面风还带着一丝暖意。
待了还一阵,有了困意,他转身回去。躺在床上,长风声音传来,“睡不着?”
“还好。”
“早点睡。”
“好。”
阖上眼,他脑中一时是他娘一时是谢三老爷,一时是谢族长。
迷迷糊糊睡去,他不敢睡太沉,再次醒来发现眼前照旧一片黑,他试图摸摸手确认一下,不料发现自己已成为帐子。
帐子浮动,撩到一人脸上,如此三番两次,那人咕哝一声还是未醒,如此再三,那人负气掀开面上纱帐。
方在此事帐子迅速缠绕他脖间,床上之人大惊,喊叫一声,就在他声音刚落,缠绕他脖间纱帐猛然掀动将他头脸全然盖住,死死将他困于其中。
床上之人不停撕扯脖间帐子,喘息艰难,额角青筋暴起,口中发出沙哑疾呼,方于此时,那帐子忽然脱了力,垂落一边。
床上之人大叫着扯去帐子,跳下床,大喊来人。
外间守夜人即可圾上鞋点燃灯走进来,“老爷?”
谢三老爷额上全是汗,指着帐子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眼泪不住往下跌。
谢长渡心口大痛,皮肤上还有烧灼之感。
他猛然从床上坐起,长风声音含糊,问他怎么了。
他赶紧道没什么,躺于床上半晌没有缓过来。
当时正缠绕谢三老爷脖间,却不料一股大力将他挣开,不仅如此,还有火焰万丈高,齐齐朝他而来,将他从头到脚绕城一团火。
那窒息感仍在。
他阖上眼,脑中不断勾勒谢三老爷形象,那张狞厉面孔不断清晰。
再次醒来,屋内大亮,一排烛火点燃,室内陈设再次映入眼帘,床上坐有一人,帐子被拆除,脚踏处坐有谢长清两兄弟。
谢三夫人坐桌边,头发披散,身上披一外袍,身边立一丫鬟,大家皆守着他。
桌上烛台周围引来一只蚊虫,飞舞不歇,不停在灯前盘旋飞舞
室内沉默,几人俱是不说话。夜风拂进室内,微有一些凉意。
夜渐渐深了,床上之人披着被子眼睛大睁,不敢有丝毫放松。
一直到窗纸浮上微亮,谢三老爷起身,今日他还要上早朝。
谢三夫人取过官服走近谢三老爷,劝道:“今日找长泽再画一个符篆。”
谢三老爷嗯了一声,眼睛赤丝遍布。
拿过凳上簪子为他束发,谢三夫人感觉手中一物猛然飞脱,她以为只是没拿稳,却不料那簪子直直朝谢三老爷眼珠儿而去。
“啊——”谢三老爷立时惨叫一声朝床边跌去。
谢长渡只觉眼前金光万丈,悉数化为一道金鞭朝他抽来,那鞭子力道极大,令心神剧烈。
他痛叫一声回到原来身体,朝床上跌去,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奄奄一息。
“唷!这娃儿!这这是怎的了!”
同屋下人见地上小童不停抽搐,疾步走来将人扶起,只见他呼吸艰难,唇边血渍淋漓,眼神趋于涣散,哎唷一声惊呼,“娃儿,娃儿!”
另一人伸长脖子朝外面喊,“陈老弟,你侄儿呕血哩!快,快将人抱床上!”
长风蹬蹬蹬大跨步进屋,眼中闪过急色,“怎么回事?”
“嗨,你这侄儿不知怎的从床上跌下吐血不止。”
长风迅速摸了摸其腕间,只觉他脉息混乱,突突跳个不停,一人道:“陈老弟,赶紧请郎中,我去给管事说一声。”
长风点头,“请几位大哥帮忙给管事说一声,陈大感激不尽!”
几人连忙应声,长风抱起谢长渡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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