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灵巧的幼鸟
沈灵灵这没头没脑，一惊一乍的，吓了对面的老婆婆一个激灵。
“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婆婆，柳嬷嬷还在等着我回去呢，我要再不回去，她定是又要急了！你的腿暂时已经无碍了，明儿个，还是这个时辰，我再来给你送灵植。老婆婆，你可一定要等着我呀！”
沈灵灵说话间，已经转身跑远了。
老婆婆看着沈灵灵那一窜一窜的小身影渐行渐远，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眼看着沈灵灵已经跑出了视线，老婆婆这才收回目光，转身之际，一个老嬷嬷撵着小碎步由远及近。
“太皇太后，夜风寒凉，您可一定要保重身子呀。”
老嬷嬷说着，忙将臂弯上搭着的斗篷，展开来披在了太皇太后的身上。
系好飘带后，老嬷嬷紧着又蹲下身去，“老奴给您带了护膝来，御医说了，您的腿可是要……”
“不必了，回吧。”
太皇太后伸手拦了老嬷嬷一下，扶着她的手，缓步向寿安宫走了回去。
适才，太皇太后只觉得，双腿似有暖流一般，现下走起路来才发现，不仅刺痛感全无，就连步伐也轻快了不少。
那个小丫头，还真的是神奇得很！
也不知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看上去好像就是被她摸了两下而已，没想到，竟有如此意想不到的效果。
想起沈灵灵匆匆离开之时说的那些话，太皇太后的嘴角，再次浮起了一个慈祥的笑意。
老嬷嬷伺候了太皇太后几十年，对她老人家可以说是十分的了解。
是以，她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太皇太后今夜的不同寻常。
“太皇太后，您今儿个瞧着，心情似是不错，可是方才老奴离开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可喜之事？”
“遇到了个小丫头，讨喜得很，古灵精怪的，看着便让人欢喜。”
“能得您的青睐，想来是个好孩子。您若是喜欢的话，不如将她……”
“不可。别让我这枯枿朽株的方寸之地，拘了她。”
“太皇太后，您别这么说，这些年……苦了您。”
“已逝之人尚未叫苦，活着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喊苦。”
老嬷嬷几不可查的轻叹了一声，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太皇太后已然不记得，这高高的宫墙内，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如此鲜活的面孔了。
心如平湖太久，看什么都是暮气沉沉的。
而沈灵灵，就像是一只精力充沛、生机勃勃的幼鸟，不慎掉落在了太皇太后的心湖之中。
她扑腾的越是厉害，在湖面激起的涟漪便越是悠远。
只是，这朝气蓬勃的小生命，终是显得与那一潭静水格格不入。
没错，沈灵灵今夜偶然间撞见的这个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鬼魂”，就是当今的太皇太后！
只不过，自先皇后薨逝，太皇太后便一直留在庵堂中吃斋念佛，足不出户，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她老人家都不关心。
便是偶尔出来一趟，也是这样的深更半夜，不为人知。
沈灵灵一溜烟儿的跑出甬路，这给她累的，站在西二长街南端的街门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来的时候还不觉得，这怎么回去的时候，路越跑越长。
沈灵灵嘟着嘴幽幽的叹了一句，刚喘匀了气息，拔腿准备继续往回跑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前面一撮撮的亮光。
她反应倒是快，瞬间便想到，兴许就是柳嬷嬷等不到她回去，带人出来寻她了。
想到这里，沈灵灵向着那亮光浮动的方向便跑了过去，果然，跑至且近，她一眼就看到了柳嬷嬷。
“嬷嬷！我在这儿！”
柳嬷嬷闻声看去，眼泪差点儿夺眶而出！
“哎呦，公主殿下，你这是跑哪儿去了，老奴都快被您给吓死了！您没事儿吧，快让老奴瞧一瞧。”
“让嬷嬷担心了，我没事儿，就是回去的路上看到了一个婆婆，她一个人伤心难过的紧，我就去安慰了她几句。”
“您没事儿就好！没事就好！”
柳嬷嬷如释重负的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抚平了心绪，赶忙转头看向身后的鹿竹。
“鹿竹，去，快去回禀太子殿下，灵灵公主找到了，让殿下莫要担忧。”
“是。”
鹿竹转身离开后，柳嬷嬷便提着灯笼，牵着沈灵灵的手，向安旭宫走了回去。
路上，柳嬷嬷想起刚才沈灵灵说的话，忍不住多心问了一句，“公主殿下，您说……刚才遇到了一个婆婆？在哪遇到的？”
“就在那边儿，很长很黑的那条路上，那个婆婆一个人站在那里伤心难过，我靠近她的诗句，心都会痛！”
沈灵灵一边说，一边向着身后的方向指了一下。
柳嬷嬷顺着沈灵灵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是西六宫，宫殿倒是不少，但若说老婆婆的话，许是南琼殿的白头宫人。
加之沈灵灵说那老婆婆伤心的紧，柳嬷嬷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想到这里，柳嬷嬷又不禁捏了一把汗。
“公主殿下，您以后见了那些白发宫人，可要躲远一些才是，千万不可与她们过于亲近。”
“这是为何？”
“您如今还小，这宫里面的人和事都复杂得很，您现在还不懂这些，待您大了，自然也就明白了，老奴都是为了公主殿下您着想。”
“可是，那位婆婆人很好的！我感觉得到，她好亲切！这样……也不可以与她亲近吗？”
“亲切？公主殿下，在这宫里面，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眼睛！无妨，左不过，过了今夜也未必还能再见到了。以后，您可不能再一个人乱跑了！你都不知道，刚才太子殿下听闻您不见了的时候，有多着急！”
“太子哥哥也知道了？那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太子殿下担心您还来不及呢，哪能生您的气！”
“那就好！要不然，太子哥哥一定又要罚我抄写宫规了！”
“您还惦记这事儿呢，那您还乱跑！”
柳嬷嬷看着沈灵灵那副逃过一劫的小模样，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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