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把柄还是软肋
皇后自然也是心中惶恐，变颜变色的面上，极力想要撇清干系，她紧着回瞪了国师一眼后，便别过了头去，一言不发。
剩下几位皇子，虽然皆未牵连其中，但又有哪一个不晓得，沈灵灵轻轻飘飘的几句话，怕是就要把天给戳漏了！
沈灵灵看着国师这副被他给问住了的样子，当即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得意忘形之下，她刚长了几两肉的小身子，不禁前后晃了晃，这给萧德武吓得，赶忙伸手将她护住，额头快速冒出一层细汗。
“公主殿下，老奴还是扶您下来吧！这圆凳太高，可是不安全！”
“不用，省的一会儿这白胡子老头想好了说辞，我还得再站上来！我就这么等着他，看他还能说出什么鬼话来！”
这天大的一桩官司罩头砸了下来，就连皇上都沉眸敛容，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偏偏到了沈灵灵的口中，竟成了斗嘴皮子的小打小闹。
半晌，沈灵灵站的都有些累了，皇上这才沉声开口。
“国师，你就没有什么要与朕说的吗？”
事已至此，再多解释无异于狡辩，更何况，皇上圣明睿智，此时若是还不认的话，那便是欺君罔上，夷九族的大罪！
沈灵灵一语道破天机，而这天机，无外乎两种情况。
要么，打从一开始，国师说的那些关于沈灵灵的星象命理便全都是假的！
且不论为什么，国师就是在借着“煞星入命”这个由头，针对、排挤沈灵灵。
要么，国师便是一直都知道，沈灵灵与沈音音乃是掉了包的真假公主。
所以，沈灵灵未被寻回之前，即便沈音音顶的是她的身份，国师对于那个记入皇室玉牒的生辰八字亦是只字不提。
眼看着再无转圜的余地，国师第一次服了软，他后退两步，撩袍跪倒在皇上的龙塌前，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臣有罪，还请皇上容臣详述当年之事。”
国师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再次悬起了心。
其中，最骇然失色，惶惶不安的，当数皇后，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沈灵灵。
这个鬼灵精，似是已经看到了，此一战她大获全胜。
于是，她得意洋洋的放松了警惕，整个人溜着身子，一下子就从圆凳上跳到了地上。
随着沈灵灵落地发出的闷响，皇上也沉沉的应了一声。
“讲。”
“当年，先皇后诞下灵灵公主，生辰八字送入天乩宫时，臣便大惊失色！公主命格，年柱中带羊刃为忌者，克其父；财星旺临年柱为忌者，克其母；用神居年柱，天干相克或地支相冲者，兄弟姊妹必遭殃祸！”
国师语气铿锵，说来说去，沈灵灵还是那个刑克六亲的灾星！
至此，国师也只是开了一个头而已，重头戏，还在后头！
“除去灵灵公主的生辰八字，其落生当夜的《时星历书》亦可为证，当夜，黄道之南入月之冲，赤星敛天芒，出现了‘荧惑守心，长庚伴月’的天象。《天官术》中早有记载：荧惑为孛，外则理兵，内则理政。虽有明天子，必视荧惑所在，荧荧火光、离离乱惑！加之公主殿下其运相佐，西方金肃，收归藏匿。冬封河谷，似牢也；万木枯直，寒风如箭，触之如冷弦；刚直脆硬，结而不化！根本就没有任何破解之法！”
国师所言，掷地有声，滑音落下！他再次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是臣无能，无力化解公主殿下的命格，臣亦有罪，为了皇上安泰，太子平顺、国祚安稳，只能擅作主张，将灵灵公主与婉静公主身份调换！”
皇上闭目，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沉沉呼出。
“是你！竟然是你！国师，你当真是好手段！”
“臣自知罪无可恕，但臣一片丹心，绝无半分私念！臣不敢祈求皇上的宽宥，只求皇上再听臣一言！”
这一次，没等皇上回应，国师便紧着开口说道。
“皇上，灵灵公主落生之时正值盛夏，彼时，角亢二星太阳见，氐房二宿大雨风，心尾依然宿作雨，箕斗牛女遇天晴。现如今初春时节，灵灵公主一回宫，天相时节皆发生了变了，亢宿大风起沙石，氐房心尾雨风声，箕斗二星天有雨，牛女阴凝天又晴。这其中，箕斗指的便是灵灵公主，而婉静公主与灵灵公主同日而生，便是牛女。”
皇上震怒，却又不得发作！
天乩宫自太祖开疆拓土、平定四方，定国开元，建立万事不拔之基以来，便是功勋赫赫，不可撼动！
国师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乩宫传人，即便不能说是撑起了半壁江山，但也是国之柱石，朝廷栋梁！
是以，即便当下，国师直言揭开了当年公主掉包一事的真相，皇上也不可能因此严惩国师。
毕竟，国师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皇上着想。
一个是举足轻重，为国为民的国师，一个是天生命格带煞，且对朝廷无益的公主，两相比较，高下立见！
这件事一旦闹开，朝臣们的矛头将不出意外，全部对准沈灵灵！
因为，唯有如此，才能减轻国师的罪责。
所以，为了沈灵灵着想，皇上不但不能将真相撕开，而且，就连严惩国师都不行！
原以为，当年公主掉包的真相，将会成为国师的把柄，可谁承想，竟然成了皇上的软肋。
正在皇上犹豫着，要如何拿捏这个度，将这件事按下去的时候，沈灵灵再次冒出了头。
这个鬼灵精，从国师开口诡辩的那一刻起，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沈灵灵完全听不懂，国师说的那些云山雾罩的话，到底都是什么意思？
她转动着小脑袋瓜，左看看、右看看，看到几位皇兄全都是一脸严肃的模样时，就连皇上都神情凝重，默而不语。
沈灵灵瞬时间就打消了，想要向几位兄长解惑的冲动。
直到沈灵灵听到，国师侃侃而谈提及荧惑星的时候，她这才隐隐约约反应过来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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