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刀生双刃，不得不防
“公主殿下说笑了，丹炉重地，不宜嬉闹，公主殿下还是出去玩儿吧。”
“这害人的玩意儿，怎么还在这里？”
“公主殿下慎言，天玑宫的要务，便是为圣上炼制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飞身成仙的丹药，如何能没有丹炉？”
“呵，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这人，着实无趣！”
沈灵灵小大人似的撇了撇嘴，又摆了摆手，不过，她却没有离开，而是围着那个巨大的丹炉，转圈看了起来。
待她转到杜姜身边的时候，忽然转过身。小小的一个人，仰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杜姜。
杜姜虽然被沈灵灵的举动吓了一跳，紧着向后退了两步，但却始终躬身颔首，低眉垂眼。
“小修笨嘴拙腮，惹得公主殿下不快，还望公主殿下莫要怪罪。”
杜姜虽然谦卑，但沈灵灵就是对他这个人生不出半分好感来。
沈灵灵咬着手指头，面上一派天真探寻的模样，一步一步逼近杜姜。
杜姜也随着沈灵灵的举动，一步一步地后退。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像是怕沈灵灵一样，始终保持着跟沈灵灵两步的距离。
沈灵灵似是玩够了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她忽然站住脚，紧接着，一张口，就逼问得杜姜整个惊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是好人吗？”
“……”
“那……你是坏人？”
“小修不敢说自己是好人，但小修绝对不是坏人。”
“真话？”
“自然。”
“骗子！”
“小修不敢欺骗公主殿下。”
“你怎么跟那个沈……”
沈灵灵伸手指着杜姜，可是，她猜测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追着寻来的下人急声打断。
“公主殿下，您在这里呀，太子殿下急着寻您，您快随小修过去吧，莫让太子殿下等急了。”
“可是，他……”
沈灵灵转回头看向杜姜，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一个下人牵着手向外带去。
那些下人看沈灵灵，就好像是看成了精的人参娃娃似的，生怕她会飞天遁地，再跑得不见人影。
待灵灵被牵着来到太子的面前，还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地向后望去。
直到她看到江陵，注意力忽然就被江陵吸引了过去。
“你……”
沈灵灵犹豫着走到江陵面前，语气略一迟疑，但很快就笑着接口说道。
“你就是那个老杂……”
“咳咳！”
沈灵灵说得顺嘴了，这一句“老杂毛”差一点儿便脱口而出。
好在，太子和二皇子的反应，都比沈灵灵的嘴快，他们兄弟二人异口同声地轻咳了两声，这才堪堪打断了沈灵灵的话。
这个鬼灵精嘿嘿的傻笑了一声，而后，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杜姜，费劲儿地改口道。
“你就是那个老不羞的徒弟？”
沈灵灵此言一出，在场的三个人，面上倏然变得神色各异。
太子和二皇子，一个颔首轻叹，一个抬手扶额。
沈灵灵这口改的，跟没改也没有什么区别！
至于江陵，更是尴尬得无地自容。
他虽然已经投靠了太子，也在加速国师死亡的这件事情上没少出力，但说到底，国师仍然是他的恩师。
他耳听得沈灵灵这样赤裸裸的诋毁国师，实在是不知该作何反应？
沈灵灵见江陵不回应她，紧着追问道。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不是那个老不羞的徒弟吗？也对，那个老不羞的一肚子坏水，都坏到骨子里了，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徒弟！”
随着沈灵灵话音落下，其他三个人的脸色愈发难看。
江陵眼看着躲不过了，只能面向沈灵灵抱拳拱手，恭恭敬敬地回道。
“回灵灵公主的话，小修江陵，确是国师大人的劣徒。小修不才，让恩师蒙羞了。”
“啊？还真的是呀？可是，你这人看着还不赖，跟里面那个叫……”
沈灵灵想了想，这才想起来杜姜的名字。
“就是那个叫杜姜的！他……不好，我不喜欢！”
听到沈灵灵这样说，太子与二皇子快速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个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不同寻常的猜疑。
若是换做别的小孩子，对任何人的喜好，都没有可供参考的价值。
可是，沈灵灵不同，她可是能够看透人心的小仙女。
想到这里，二皇子冲着沈灵灵招了招手，沈灵灵看到后，笑盈盈的，一溜烟儿就跑了过去。
“小灵儿，你为什么不喜欢杜姜？”
“他好像很怕我的样子！”
“鬼灵精，你可是千娇万宠的小公主，他怕你也很正常呀！”
“不！他跟沈音音一样，让我看不透！我问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他还骗我，说他是好人！”
虽然，沈灵灵的话很有细究的价值，可是，二皇子还是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小灵儿，你就这么直接问的？”
“是呀，不然呢？”
“鬼灵精，你这样问，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坦言，他就是坏人吧？”
“敢做不敢当，更可恶！”
二皇子被沈灵灵给说得啼笑皆非，紧接着，他就看到，沈灵灵转头看向江陵，抬手一指。
“他就很好呀！”
江陵忽然被沈灵灵点名夸奖，赶忙谦词应声。
“多谢公主殿下谬赞。”
“实话实说而已！”
正在沈灵灵眉眼弯弯，冲着江陵娇笑的时候，太子忽然来了兴致，顺着沈灵灵的话追问道。
“那灵儿说说，他哪里好？”
“他有灵气呀，太阳与辅弼，昌曲等同宫，天机入庙，会文曲星，为忠于职守之人。”
沈灵灵说的话，与太子对江陵的印象几乎是如出一辙。
只一点，江陵是个一心仕途，可用却不可控的人，短时间以内，他将是太子手中最为锋利的刀！
可是，时日久了，难免刀生双刃，不得不防！
二皇子对这个江陵倒是不熟，但他观察太子面上的神情变化，可以看得出来，沈灵灵没有说错。
对于沈灵灵刚才说的那番话，最为意外的，还是江陵本人。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沈灵灵，由衷地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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