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江辞意就这么高调地在临溪村住下了,连买地的银子都没出,整个村子就都成了她的。
按照九州大陆的规矩,她需要给予这些村民一定的庇护。
这个倒是没关系,她住在这里,自然免不了和此处的村民打交道,打交道就会产生一些交情,产生了交情以后,村民若遇到了什么困难,或是引来了什么妖兽,她必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只是这一切她都没打算一开始就暴露在这些村民眼中。
毕竟她身份尴尬,平日里四处漂泊还算方便隐藏,一旦定居下来,那还是要小心为上的。
她至少要看清楚村里众人的秉性再暴露实力吧。
结果那邪佛可倒好,直接给大家表演了一下什么叫仙人落宅。
当晚,村中张灯结彩,各家各户都送来了银两或者吃食,说是给仙君纳供。
江辞意看着摆满了院落的柴米油盐和鸡鱼肉蛋,大概估计了一下,自己现在这金丹期的实力,虽然跟道君之流毫无可比性,但在散修里却也能排个中上了。
更何况她此时还有个天灵根在身上,假以时日应当是能跻身厉害的大散修之列,保护几个凡人,应该,不难,吧?
于是住在临溪村的第一天,江辞意把收到的腌菜豆角晒了邪佛一身。
住在临溪村的第二天,江辞意把腊肉熏肠挂在邪佛的手指、胳膊、耳朵上。
住在临溪村的第三天,江辞意把鸡窝搬到了邪佛盘起来的腿上。
……
邪佛无语了。
“江辞意!你怎么这么记仇呢?我让你少花了这么多银子,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要在我身上放这些东西,你没良心!”
江辞意正在往他头上放刚刚画好的符咒。
这些符咒上的墨迹还没干,若是放在外面院子里晾晒,恐怕被风吹走,若是放在地上,又可能被她自己不小心踩坏。
于是她看上了邪佛身上唯一没有挂着食物的……头顶。
听到邪佛的控诉以后,她挑着眉“哦”了一声,而后抬笔,在邪佛头顶上画了个飘逸的隔风符文。
邪佛:……
邪佛:“对不起,是我错了,您歇会儿成吗?”
江辞意拍拍手,梯子上跳下来,漫不经心地问:“错哪儿了?”
邪佛:“我以后不帮你省钱了。”
据说那日午后,整个临溪村的人都听到了一道从溪边那座神寺传来的,深沉而又威严的,求饶声。
许久以前的边城江家,世代修习符术。
江家有种护身符,可以承接天道,微妙地改变人的运势,让人在无形之中变得幸运一些。
当时每逢节庆,江家就会做出许多这种护身符来,随缘散给自家辖域内的子民,祝他们健康顺遂,幸福安乐。
江辞意悟性绝佳,跟在爷爷身边看了一段时间也就学会了。
现在,她决定给临溪村的村民们人手画一个江氏护身符,虽然没有道君画的那道厉害,但长期佩戴在身上,大家喝凉水的时候应该就不用太担心塞牙了。
符咒晾干的时候正好在晚饭时分,大家都在,于是江辞意把符咒折好,挨家挨户地送过去,回来的时候乾坤袋里又多了不少农家小菜。
按说一般修士在筑基期就该尝试着辟谷了,但江辞意并非一般修士,她从进入明沧宗以来,一共只拿到过一本基础的修炼心法和每月勉强够用的灵石。
从来没人给她提供辟谷以后需要服用的丹药,也从来没人教过她应该如何辟谷。
她刚入筑基的时候,倒是根据自己的猜测闷在房间里饿了好几天天,除了饿得两眼昏花,彻底治好了在江家养出的挑食毛病以外,什么收获都没有。
后来修为提升,她又尝试了两三次,每一次都以多吃两碗饭告终,于是慢慢也就歇了心思。
以至于到了现在,她虽然顺利结丹了,却依旧没有像那些大宗门的修士一般辟谷,反而多了一身让人觉得很好亲近的烟火气。
村中的农户看到这样的仙君亲自前来送符,受宠若惊是有的,更多的却是感动和亲切。
全然不会有其他仙君屈尊降贵莅临寒舍时,那种战战兢兢舌头打结,恨不得从头跪到尾的胆怯。
所以江辞意这么一圈转下来,和大家的关系瞬间拉近不少,也就收到了不少村民的投喂。
回去以后,江辞意把碗碟摆在桌上,对着邪佛一口菜一口饭,吃得热火朝天。
那边邪佛披着莴苣叶,挂着腊肉咸鱼,干脆闭上眼睛念起心经来。
江辞意吃到一半,感觉整个人都快被他超度了,干脆把手中的碗筷往桌上一放,没话找话地同他道:
“我说哥呀,咱们也在这里住了快一周了,你有没有看出这里的村民为什么倒霉啊?”
邪佛念经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像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愣住了。
他闷闷地答:“不知道。”
他在纾阳山下安稳住了那么多年,早忘了自己从哪里来,又是因何而来的了。
但这个地方,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
如果他在纾阳山下定居之前曾有过固定的居所,那很可能就是这里了。
邪佛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好像又另一个模糊的人影渐渐与她重合。
江辞意,江辞意,江……慈?
念头触及那个字的时候,邪佛头疼欲裂,本来呼之欲出的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他大口大口地吸收着江辞意的灵气,虽然是木石金身,但他依旧觉得刚刚那一瞬间,自己险些溺死。
江辞意察觉到他的异样,很快收好碗筷,跑到邪佛跟前查看。
邪佛想要摇头,但和他绑定在一起的江辞意实力不够,他只好苦笑着道:
“没什么。就是想不起自己是谁了。”
江辞意有些意外,“你不是一尊吃人的邪佛吗?”
邪佛第一次认真地解释道:“吃人是因为绑定了小草他们兄妹俩,但他们资质太差,灵力供应给我的话,他们自己就没办法修炼,只能走歪门邪道。”
江辞意心中想着,既然知道绑定了他们就得害人,怎么不换个人绑呢?不过看这邪佛有些难过,还是出言安慰道:
“其实依我的经验,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咱们得朝前看。
不然这样,我给你起个新名字,你也跟我一样重新开始,怎么样?”
邪佛深深看她一眼,答:“好。”
江辞意就托着下巴打量着这尊邪佛。
既然她说过这邪佛是自己的双胞胎哥哥,那就得跟她姓江。
至于名字,这家伙以前干过那么多坏事,那以前就是恶,现在重新开始,那就叫善吧,江善。
她开开心心地将这名字告诉邪佛了,结果邪佛听完,又陷入了沉思。
江辞意感受着周身灵气迅速被邪佛吸走,尝试着叫了他好几声,却始终没有听到回音,就连二人相连的阵法也忽然变得微弱起来。
她感觉自己身上的灵气瞬间被邪佛吸走了大半,于是赶忙盘膝坐在地上开始运转先前在明沧宗学到的心法。
邪佛的意识全无,毫不克制地吸收着江辞意的灵气,而江辞意一边要费心转化灵气,一边还要抵御着阵法对灵气的掠夺。
灵气通过心法涌入江辞意体内,再通过阵法从江辞意体内渡向邪佛,而后就如泥牛入海,再不见一点波澜。
江辞意越来越急,再这么下去,他们都会死的!
她现在使用的只是明沧宗的初级入门心法,是个弟子都能修行,不挑先天资质,但上限也很低,完全跟不上二人现在的消耗。
江辞意凝神内视着自己体内飞速运转的灵气,而安静许久的天灵根也终于展现出了它独特的优势。
她头一次清晰地体会到哪些经络中的灵气耗散严重,哪些经络中的灵气迂回阻塞,又是哪些经络中的灵气运转自如,可当大任。
她观察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将其中一条经络中运行的灵气切断。
在那条经脉中的灵气溃散的同时,与它相接的另一条经脉所承受的压力瞬间减小。
只这样一改,江辞意就发现自己可以再多从外界吸收不少灵气,而灵气的转化效率也比先前高出不少。
这样的成功让江辞意大受鼓舞,在小心翼翼地确定了这样运转灵气不会出什么差错以后,她立刻将目光移向了下一个灵气阻滞之处……
两日之后,明沧宗心法早被改得面目全非,而江辞意吸收、转化灵气的速度,也终于超过了邪佛的消耗。
一道光柱从庙中冲天而起,整座临溪村及周遭山林瞬间地动山摇。
江辞意与邪佛同时睁开眼睛。
来不及寒暄,一人将庙宇的结构调整成最坚固抗压的形状,另一人飞身而出,抢在房屋倒塌之前将村民接进庙中。
等到地动彻底平息下来,村民们有序地开始重建家园时,江辞意和邪佛才有时间凑在一起讨论此次地动的事。
“哥,觉不觉得,这次地动很不对劲?”
“就像是……有东西在地下挣扎一样?”
“应该是被你晋升的金光刺醒了。”邪佛垂眸看向面前的小姑娘,神色是发自内心的慈悲。
“所以你要答应哥哥,化神以前,千万不要靠近那片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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