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世态炎凉
在萧云瑾被押赴刑场的前一个时辰，传旨太监带着圣旨来到了牢房。
萧云瑾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撤去天下兵马大元帅，朝廷一品大将军以及在京城的一切职务，贬为从五品江州司马，接到圣旨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这个消息就像是在滚烫的热油里泼入了一瓢清水，整个京城都沸腾了起来，迅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萧云瑾从牢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是正午，阳光猛烈，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他抬起头看了看，略微凌乱的发丝被微风吹拂轻轻扬起。
萧云瑞和管家朝着他走了过来。
“大哥……”
萧云瑞的眼眶有些泛红，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大少爷，皇上有旨，让您即刻启程离开京城，我……我已经替您收拾好了行装，也准备了快马、干粮和清水。”
管家把一个包裹递给了萧云瑾，低垂的眼睑掩盖了黯然神伤。
“里面有几套您平时穿的换洗衣裳，小布袋里有三万两的银票。我还给您兑了一些散碎银子，放在小袋子里了，方便您路上花销。”
萧云瑾顺手接过后负在了背上。
他看着萧云瑞，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因为二弟的事在怪我，我也不想解释什么，以后……等你再多经历一些事自然就会明白。”
萧云瑞低头，不置可否。
他觉得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明白，难道，一个女人，真的比手足亲情更加重要吗？
“我走了，此次离开恐怕没什么机会再回来。云瑞，以后……平南将军府就靠你了。”
萧云瑞还是没有说话，他自知能力和武功都比不上两个哥哥。要是靠他……恐怕再也没有重振之日。
萧云瑾不再多言，从管家手中接过了马绳，一纵身翻上了马背。
“大哥，你风光的时候，那么多人争先恐后巴结你，如今你落难了，一个来接你出狱的都没有……”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本就是如此，你何必为了这些事介怀呢？”
“你可以不介怀你的同僚，但是……你的女人呢？你为了她，几乎是付出了全部。别人可以不来，她呢？”
萧云瑞的脸色铁青，他认为凌心悦没有来，就是对萧云瑾的背叛和蔑视。
这让他愤怒。
“你听着，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也不准去找她的麻烦。”
萧云瑾没有见到凌心悦，心里确实有些失落，可是，凌心悦不来的对的。
他现在只是一个被贬的失势将军，这一路上前往江州，荆棘满布，危机重重，能否活着到达江州都是个问题，何况还要连累了她呢？
“你到现在还护着她？”萧云瑞竭力隐忍着低吼道。
萧云瑾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忽然之间觉得，这个三弟就像是扶不起的阿斗。
一个总是沉浸在仇恨和厌恶里的人，能有什么大作为呢？
“总之，悦儿不能有事。我不想再跟你强调了，你若是还把我当大哥，就听我的话吧。”
萧云瑾言尽于此，扬起马鞭，绝尘而去。
城门口，许多双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线，都在紧盯着萧云瑾的行踪。
凌心悦收到莫红绫从宫内传出来的消息时，已经过了萧云瑾离开京城的时间。
日暮西山，晚霞染红了半边的天空，傍晚的微风徐徐吹过脸庞。
她感受不到寒意，猛然之间惊觉，原来，冬天早就已经过去了。
“大小姐，洛姑娘来了。”嬷嬷走过来禀报道。
凌心悦回过神来，回身看到洛蓁蓁朝着她走来。
她露出微笑迎了上去，问道：“这几天你都没有回来，我派人出去找你也没消息，你去哪儿了？”
“我回家去了。”
凌心悦微微怔了怔，笑道：“回家？你跟你父亲和哥哥和好了？那很好啊，不管怎么说，家人总是最亲的。”
“不是，”洛蓁蓁摇摇头，说道，“皇上说我护驾有功，恢复了我的官职，在城内赐了我一座府邸，就在猫眼巷。以后，我就住那里了。”
凌心悦一阵欣喜。
“恭喜你，洛将军，你可是咱们开国以来第一个，能够独立成为户主的女将军哦。我想，全天下的姑娘都敬佩你羡慕你。”
洛蓁蓁看得出来，凌心悦的这份祝福发自内心，她的思绪不禁有些酸楚。
在和凌心悦的相处过程之中，她被凌心悦的人格魅力折服，她知道这是一个善良聪明的姑娘，她们绝对能够成为好朋友。
只可惜……萧云瑾就像一根刺，永远都卡在她们俩的心里。
“萧云瑾被皇上贬去了江州，你知道吗？”
凌心悦没想到洛蓁蓁会这么直接的提起萧云瑾，她有些错愕，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他？”
“我……”凌心悦一时语塞。
“心悦，我不想跟你拐弯抹角。我们是好朋友，我们都爱萧云瑾，但是，我们俩都不可能容忍自己的丈夫有第二个女人，所以……不管是他还是我们，都必须做出选择。”
洛蓁蓁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他爱的人是你，最想见的人是你，最希望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也是你。我只问一句，你要不要去找他？”
“如果你不愿意去，吃不了苦要放弃他，请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我去，但是……如果你想去，我不跟你争，因为……我争不过。”
凌心悦看着洛蓁蓁含泪的眼睛，想起了她在萧云瑾重伤时说的那些话。
她深吸一口气，认真的说道：“蓁蓁，我要去陪他。我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我本来就想好了，今晚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去追他。”
“我想陪着他，无论他是战神萧云瑾，还是司马萧云瑾，或者……只是一个平凡的老百姓，我都愿意跟着他。可……我怕……”
凌心悦握住了洛蓁蓁的手，泪水浸湿了眼眶。
“蓁蓁，我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如果我去追他，我怕……你以后都不会理我了。”
洛蓁蓁笑了笑，用手擦了擦眼泪。
“凌心悦，你这个傻瓜，难道朋友比男人还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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