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小白。”
早晨，厚重的窗帘拦住了窗外的光，让屋内沉闷而让人感到窒息。
卡赛琳在轻轻呼唤着小白，今天卡赛琳没有叫小白去上课，电话已经被关机了，不过小白去不去也不会有人问的。
“小白。”卡赛琳在喊着小白的名字玩，一边摆弄着手里的木质玩具。
“饿了？”小白一夜未睡，但还是全神贯注地看着黑色帘幕后面明亮的天空。
“不。”卡赛琳裹着床单，滚来滚去。
“嗯。”小白摸了摸卡赛琳的脑袋，金色的卷毛在床单外面蹭来蹭去，像一小团柔和的阳光。
“小白。哥哥，道歉。”卡赛琳把脑袋伸出被子，睁着大眼睛，说。
小白并未回答，她不想，她认为自己没有错。
就算有错，她也不会道歉。
之前那次已经用完了她这一生的耐心，还是看在卡赛琳的面子上。
“小白。”卡赛琳坚持不懈地喊着。
小白依旧像是没听到一样。
卡赛琳看着小白别过头看着窗外的模样，有些生气，嘟起小嘴，“哼”的一声跳下床去，光着脚丫跑了出去。
“卡赛琳。”小白皱了皱眉。
卡赛琳没有停下，而是拐到左边的书房，躲进衣柜。
“卡赛琳。”小白无奈地跟出来，象征性地在每个屋子里转了转，又站在玄关，叹了口气：“卡赛琳，出来，我找不到你。”
“道歉。”卡赛琳的声音闷闷的，一听就知道他在哪儿。
小白走过去，书房窗户旁靠着，眼睛看着外面：“你先出来。”
“不要。”卡赛琳还在生气，“道歉。”
“先出来谈好不好？”小白耐心地哄着。
“不要。”
“我有草莓糖。”
卡赛琳明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坚决拒绝了：“不要。”
小白妥协：“好，下午我去上课，我和他们道歉。”
卡赛琳听完，高兴地跳了出来：“拉钩！”
说着，伸出圆圆的小拇指，动了动。
小白也伸出小拇指，和卡赛琳的手指勾到一起：“一言为定。”
“我，去，和，小白。”卡赛琳提出要求。
“……”小白犹豫，没同意，“危险。”
眼看卡赛琳又要跑走，小白只得同意：“那你要跟着我。”
“好！”卡赛琳跳起来，抱住小白的腰。
小白僵硬了一下，手关节捏得发青。
还是不习惯啊。
小白叹了口气，卡赛琳真是她所有的底线。
——
“小白没来诶，今天考试啊？”苏元逸咬着油条，和暻天沉说。
“管她做什么。”一提起那个人，暻天沉就脸色阴沉，语气不善。
苏元逸刚想再说什么，就看到对面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小白！”苏元逸伸出手，在空中挥了挥，遥遥相隔地和小白打招呼。
小白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苏元逸的态度依旧这么好，心想他还真是个老好人。
“我……”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什么一直滑不出口，小白卡壳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昨天，对不起了。”
小白很少和人道歉，事实上，一次也没有。
苏元逸和暻天沉是她很少情况的破例。
“啊……？”苏元逸没想到小白会回应他的招呼，还回来道歉。
“没事没事。”苏元逸连忙摆手，“没什么大事儿，我不在意的。”
“嘁。”暻天沉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表示鄙夷。
苏元逸用手肘戳了戳暻天沉，后者不情不愿地哼着：“哦。没事。”
“那什么。”小白英俊的脸上难得表露出尴尬，“你们明天有没有时间？”
这会轮到暻天沉和苏元逸呆了。
这也是他们没想到的。
“有有有。”苏元逸忙说。
“那……明天下午4点，去西边的那个鬼屋去玩？”小白声音越说越小，她已经憋到极限了。
苏元逸明显也看出来了，为了不让小白憋到生气，赶忙点头答应：“好，那我们先去吃饭了，拜拜。”
“嗯。”小白点点头，原路返回。
还是那么帅，也就是顺拐了几步，但无伤大雅。
“哈哈。小白比我想的更有趣。”苏元逸见小白走后，笑了出来，“还是特地来和我们讲的。”
“切，还不是卡赛琳的主意。”暻天沉不想多说，拉着苏元逸就走，“考试。”
“好好好，慢点。”苏元逸的衣服被暻天沉拽住，整个人被拖着走。
“但是……”苏元逸挠挠头，“小白不考试吗？”
“你管她？”暻天沉继续使劲儿。
“……好好好，我走就是了！”
——
一回到家，卡赛琳就给了小白一个大大的拥抱，黏在身上扒都扒不下来。
小白无奈：“不吃饭了吗？”
“嗯嗯！”卡赛琳听话地闪到一边，瞪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小白。
“他们同意了。”小白补充。
就是过程有些不可直视。
但卡赛琳对这个结果依旧很开心，好像只要小白讲出了这句话，卡赛琳就不会失望。
小白看着满脸兴奋的卡赛琳，心下苦笑。
卡赛琳还真的改变了她很多啊。
——
“人呢？”苏元逸用手遮着太阳，东张西望。
“不会是忘了吧。”暻天沉不想等了，迈开步子就想走。
“诶诶诶，先别急。”苏元逸一边拉着暻天沉，一边寻找那个熟悉高大的身影。
突然，刺眼的太阳之下出现了一个1米8还有一个09米。
“小白！”苏元逸招手。
暻天沉发觉走不成了，不免叹气。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小白略带歉意道。
苏元逸不免多看了眼小白。
居然能够道歉了，卡赛琳果然很厉害。
“那就先进去吧。”苏元逸笑道。
“三张票。”小白递上钱，售票员小哥哥微笑还回来三张票。
“我还没玩过这里呢。”苏元逸兴奋地跟着卡赛琳原地踏步。
“走吧。”小白分给两人一张票。
“待会儿可别被吓哭了。”暻天沉看了眼苏元逸现在威风凛凛的样子，就会想起那天游乐场的过山车。
卡赛琳显然也想到了，和暻天沉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切。”苏元逸不想理这个爱拆台的家伙。
进入鬼屋以后，黑暗很快包围了一群人，就像黑夜突然来临，没有预警。
小白不自觉地绷直了手，握起拳头。
一声哀嚎从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传来，像是幽怨无比的痛苦吼叫。
小白不可觉察地抖了抖。
卡赛琳撒开小白的手，跑向苏元逸。
小白的手空了。
那个地方，似乎永远属于刀刃和血液。
“怨起无言，黑界无边。生前思，死后眠。白刀前血刃出，生生世世劫。”
像是呓语一般幽幽空灵传来的飘然女声让人脊背发凉，不寒而栗。
这个背景是一个女子当了所有身家给书生筹集读书费，黄花去时无人归，一生孤苦等一人，却只等来了孤雁落夕阳的故事。
倒也悲情。
最后姑娘悬梁自缢，千万思绪怨气缠绕不散，最终堕落为魔，魂魄始终缠绕在这栋老楼。
卡赛琳紧紧抱着苏元逸，听着他娓娓道来。
突然，歌声停止了。
四人不约而同地停下。
红绳拽在梁木上，摇摇欲坠，还在滴着血。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苏元逸伸出脖子，看着那滩红色，好奇道。
“笨蛋。”暻天沉用手敲了敲苏元逸的脑袋，“假的。”
“我知道”苏元逸吐吐舌。
小白摇了摇脑袋，视线又开始混乱了。
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成红色的画面贴在小白的瞳孔上，阴魂不散。
还有几个黑影。
她可以看到苏元逸和卡赛琳在讲话，却觉得他们是那么遥远，永远也触及不到的光明。
那窒息感见缝插针，一拥而上。
大海的拍打和刺骨的寒冷侵蚀着小白的骨髓，已经成了梦魇。
小白的手捏紧了。
“啊！”前面的两人突然发出尖叫，刚好将小白唤了回来。
蠢蠢欲动的黑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飞的无影无踪。
前面的“鬼”尽职尽责地追了过来，苏元逸下意识拉起暻天沉，抱起卡赛琳就向小白跑了过来，还边跑边喊：“鬼啊！！”
“……”小白无语。
小白上前一步到三人身后，一把拉住了鬼的手。
女鬼小姐姐愣了愣，昏暗的灯光下，迷糊的脸摇晃在她眼前，她觉得自己的脑袋也摇晕了。
“好好恐怖”苏元逸熟悉地因为腿软而靠在暻天沉的肩上，踩着地上的光亮。
暻天沉和卡赛琳默契地嘲笑着苏元逸。
“哥哥先喊的。”卡赛琳很强调了自己的勇敢，三人笑着应和。
冬天似乎要过去了，一切暖了回来，小草冒出头来，街上也重新出现了小猫小狗的身影。
不知是不是刚才吓过了，现在走在明明暗暗的小路上，没有任何其他感觉。
卡赛琳心情很好地拉着苏元逸和小白，一蹦一跳地走着。
“那我们先回去了？”苏元逸和暻天沉在路口向小白打着招呼。
“嗯。”难得的，今天是小白回的话。
“拜拜！”暻天沉也笑了笑。
似乎明天天气会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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