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大口吃肉就是满足。”苏元逸揉了揉鼓胀的肚子，像个孕妇一样捂着肚子站起来。
“电影也要开场了，快走吧，没有片头的电影是不完整的。”暻天沉扶起苏元逸，半推半架地支起某位孕妇。
“嗯，走。”
到达电影院时，已经开始放广告了。
“这人还挺多啊。”暻天沉看了看座位，又看了看票。“最后一排的5678”
众人摸黑往上走。
苏元逸趁黑摸了把暻天沉的腰，后者锤了一下他的头。
“就这儿了。”暻天沉指着面前的四个座位。
“我和暻天沉在外面，你们在里面吧。”苏元逸说。
“好。”小白牵着卡赛琳到了里面。
众人坐下后，电影正好开始。
这部电影好像是关于几个小动物拯救世界的故事，有点老套。
倒是卡赛琳看得津津有味。
“为什么那只老母羊走路要扭屁股？”苏元逸小声问。
“闭嘴，好好看电影。”暻天沉无语。
电影里的一只小狗狗和一只小猫猫是好朋友。
但家人们都告诉他们，狗和猫是天敌，永远不能在一起。
每次小狗狗反驳，都要遭到狗狗家族的白眼。
小猫猫也一样。
他们也不可避免地渐渐疏远了，以为对方真的像家人所说的那么凶残、邪恶、狡猾
但是在这次拯救世界的旅途中，两人又站在了同一个阵营，并肩作战，最后化解矛盾。
“友谊不是别人告诉你的，是自己体验的。”小狗狗说。
连电影都这么应景。
小白感叹。
电影很快结束了，是欢天喜地的结局。
“还行诶，回去给个好评。”暻天沉说。
“我也觉得还好。”苏元逸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一行人在那个十字路口互相道别，各自回家。
“姐姐。”卡赛琳洗好澡坐在沙发上说，“他们会在一起吗？”
“都说了小孩子别掺和。”小白把卡赛琳抱到床上，掖好被子，强制打断了这个话题。
卡赛琳闷闷地闭上眼睛。
“但愿吧。”小白靠在阳台，看着楼下灯红酒绿。“他们这样也与现实脱不了关系，或许家人也不太理解，这就是最大的障碍。”
亲情是理解与包容，但没有几个家人能真正做到。
但不勉强。
毕竟这不是任何一个家庭想看到的。
浩瀚银河中，她看到了映星发出的强大光芒，穿透宇宙，刺入黑暗。
铳宇比地球更为黑暗。
因为她不好的回忆都在峒宇。
——
一片森林里，雾气环绕，阳光透不过来，像是一切压力都沉在这里，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个黑衣人把玩着手中的方块，太黑了，看不清他的表情。
——
今天天气不错，艳阳高照。小白安顿好卡赛琳，就出来买早点了。
说是安顿，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卡赛琳从昨天晚上看电影回来就一直在睡，现在还没醒。
小白把卫衣拉链拉到下巴，像往常一样戴着口罩和帽子，她拐进之前就来过的理发店，想着顺便理个头发。
“小姐姐，又来啦？这次想理成什么样的？”一个小伙子熟练地把小白请到椅子上，铺上布，问。
小白指了指小伙子的板寸。
“好嘞。”小伙子见怪不怪，因为上个月已经怪过了，“要印花吗？”
小白摇摇头。
“妹妹啊，看你还年轻，别那么想不开，男人嘛，都会犯错。”旁边观战的店主大妈一脸“我知道我了解我同情”的表情看着小白，无偿充当心理导师。
小白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已经要睡着了。
“但如果他伤你太深，还是不要再继续了，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大妈愤愤道，仿佛被伤情的人是她。
大妈一脸过来人模样，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年轻时候的爱情故事。
“姐我就是男的”小伙子满脸黑线，“你可不可以不要忽略我的存在。”
“你闭嘴！”大妈伸出红艳艳的手指，指着小伙子，小伙子立马缩缩脖子，低下头，专心手上的工作。“小妹妹，你长得还好看，世界上好男人还有很多，要不要姐姐帮你设计一个发型？”
小白没理她，眼神迷离，快要睡过去的模样。
但大姐的热情丝毫未减，完全无视小白装出来的睡意。
“小妹妹，给你推荐这款头型，现在的小年轻来剪得多，又不会遮眼睛。”大妈说着拿出一张照片，“叫什么来着叫尾巴狼？还是狗尾？”
“那叫狼尾”小伙子无语。
“对对对！就是这个！”大妈把照片递到小白眼前。
并不是很丑，希望效果一样。
小白点了点头。
大妈高兴地把照片收起来，一把挤开小伙子，说：“我来！”
——
剪完效果还不错，小白晃了晃脑袋，提着一堆早点回家。
卡赛琳吃得很高兴，小白拿起烟，走上了顶楼天台。
风很暖，带着冬日特有的温度，轻轻拂过小白的头发。
她的记忆随之飘远，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很多东西都被她毫不留情地遗忘，但后来却拼命想起。
小白拿出烟，点上了，红光在微风中飘动，像是小白手上的鲜血淌下，划过微风。
今天苏元逸难得没来找小白，小白还有些不习惯。
要不待会去找他吧。
小白掐掉已经烫手的烟，扔下灭了的烟头，又用脚踩了踩，正准备回去。
突然，她看到一群人，架着一个男的在另一个单元的天台。
那个男的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
双拳难敌四手，男的很快被按倒在地，顺带不耐烦般地被揍上几拳。
小白看了那边一眼。
架着男人的其中一个人狠狠瞪了小白一眼，小白又回过了头。
能不管的，都别管。
——
男人被推到天台边缘，7楼的公租房还是很高的。
男人紧张地四处张望。
突然，男人似乎看到了小白，大声呼喊：“小白！救我！小白！”
小白侧过脸，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奇怪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但那群人也发现了小白的身影，比了一个国际手势。
小白没理他们。
男人还在不停地呼喊，眼中是泪水和绝望。
小白看见过太多这样的眼神了，因为倒在她刀下的人不计其数。
每次看到的不是尸体，就是这样的眼神。
我可以可怜你们，但谁又会来可怜我呢？
男人此时的位置十分危险，一个人掐着他的脖子，在欠揍的表情下地说着些什么，用手指着小白，并把他往天台的边缘推。
男人的身子悬空了，男人的背摇摇欲坠地架在天台的边缘，掐着他脖子的人还在奋力向下推着。
男人也在往地面努力，但无济于事。
因为刚刚被揍的时候好像把手折断了。
突然，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混乱，那些怪物再次占据了小白的视线，狰狞着脸，发出骇人的低吼。
暗红铺满着小白的眼睛，各种触目惊心的怪物围绕着小白。
小白行了个趔趄，用手扶额。
眼中又只剩下了男人的眼睛，很清澈，此时却有些失态。
从他的眼睛中，小白看到了失望。
小白不明所以。
为什么失望？
自己有救他的必要吗？
小白冷笑。
但她被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增多的怪物吓了一跳，连忙下了楼，没再管男人。
回到家，小白拉起吃好早饭的卡赛琳，去找苏元逸。
有时候，小白觉得自己都不愿再离开了，就想着这么和朋友混混日子，把卡赛琳照顾成年，闲暇喝喝酒，去旅旅游，没有什么顾虑。
一切只有宁静，过完一生。
小白下定决心，把货给雇主以后，就不干了。
反抗的话，还是有机会的吧？
小白苦笑。
——
“元逸，在家吗？”小白敲着苏元逸的家门。
“哟，是小白啊？”苏妈妈来开门了，“你好呀，卡卡。”
苏妈妈摸了摸卡赛琳。
“阿姨好，请问苏元逸哪去了？”小白问。
“他呀？他去找暻天沉了。”苏妈妈笑着说。
“好，谢谢阿姨。”小白和苏妈妈道了别，去找暻天沉。
——
“暻天，在家吗？”小白敲了敲暻天沉的门。
“诶，你怎么来了？”暻天沉边擦头发边问，看到了小白的头发，夸赞道:“你剪头发了啊？好看，比板寸好看多了。”
“谢谢。”小白说。“苏元逸呢？他不是来你家了吗？”
“是啊，但是我在洗澡，就让他先去找你了。”暻天沉说。
小白后背发凉，连忙说：“我没见到他，他什么时候去的？”
暻天沉也有些着急，放下了毛巾，说：“大约10点左右。”
“这”小白想了想，自己那时候也在啊在干嘛来着？
突然，小白记起来那时候看了眼表，也是10点左右，她在她在
她在天台抽烟！
小白心下一惊，连手都在颤抖。
不要是他，千万不要！
“你快跟上，他可能遇上麻烦了！”小白先抱起卡赛琳就往家跑，稍后暻天沉也以神速换好衣服飞奔出来。
“怎么回事？”暻天沉边跑边问。
“先去到再说，这个是不是他不好说”小白心下焦急，看到旁边正在下客的一辆出租车，两人径直跑了过去，人都还没下完就坐到了车里。
“师傅，xx出租房。拜托您了开快点！不用找了。”小白直接递上去一张一百元钱，手指颤抖，催促着司机。
“好嘞。”司机欣然接过钱，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小白双腿发软，脑袋昏胀，手关节被自己捏得发白。
因为车开得很快，所以车内颠来倒去，让小白一阵想吐。
小白用手支起沉重的头，冷汗淋漓。
卡赛琳摸了摸小白的手，轻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白没说话。
出租楼很快就到了，小白楼下围了一群人，出租车旁边还有不断聚集过去的人群。
“怎么回事。”司机大哥也兴奋起来，“我也下去看看。”
小白心里一抽，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白色，什么都不存在了。
她打开车门就奔了过去。
不要是他，不要，不要！
小白跑得很快，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在风中消失。
她很久没哭了。
就像干涸已久的池塘，已经杂草丛生，干裂开来，一块块地冻结凝固，此时突然甘霖，却让发裂的皮肤更为刺痛。
小白挤开人群，看着地面。
小白突然觉得身子很沉重，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不，不是
苏元逸倒在血泊中，已经有人打120了。
暻天沉也赶过来，看见眼前的景象，也瘫坐在地上。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有沉重，和难以置信。
周围的人自觉地推开了一段距离，也把暻天沉和小白围了起来。
此时卡赛琳被司机抱了过来，边走边骂：“连小孩都照顾不好”
但看到小白和暻天沉这般模样，也没说什么，只是把卡赛琳放到了地上，把那100还给了小白。
小白此时是耳鸣的。
眼前是黑色，什么都看不见，甚至那些怪物。
小白的眼泪无声地流着，打湿了手臂。
一滴眼泪顺着脖子，滴到贝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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