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亚巾的眼神
第二十七章：亚巾的眼神
中午饭是在张记饸饹店吃的，杨树根在老板娘死活不收的情况下，尴尬的吃了一顿霸王餐。
辉子似乎是最近一段时间在家里憋的太久了，早在上午的时候就领着一帮子人来到了火爆电玩城，虽然还没有营业，但是里面有一些机器还是可以玩儿的，游戏币全部都在吧台，对于跟着辉子的那些人来说，不要钱的东西，似乎永远都玩不够。这都到了下午，一群人依旧玩儿的不亦乐乎。
杨树根吃完霸王餐，与张进良一同往火爆电玩城走去，一路上，张进良依然提心吊胆，虽然杨树根的样子并不像在对自己说谎，可是与辉子等人结下了那么大的仇怨，张进良如果说不怕，恐怕连杨树根都不会相信。
走到火爆电玩城的门口时，杨树根抽出一支烟递给张进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轻松点！俺有不是带你去送死，放心吧，辉子他们不敢怎么样！“。
张进良点了点头，眼神中却依旧带着担忧跟着杨树根走进了火爆电玩城，半掩着的门被杨树根拉开，黑子依旧一狗当先钻进去，正在玩儿的起劲的辉子等人听到动静，扭头看到这条狗的时候自然知道是谁来了。
辉子脸上涌起一抹不悦对看着他的这群人沉声道：“你们继续玩儿你们的！“。说完这些，他一个人起身对着走过来的杨树根心有不甘问候道：”树根哥！“。
杨树根看了看辉子那些无动于衷的手下，皱了皱眉头淡笑道：“辉子！你比俺大，以后就直接叫俺树根吧！“。辉子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犹豫了片刻果真开口道：“树根——兄弟们在家憋的慌，我带他们过来练练手！”。
杨树根听到辉子的改口，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递给辉子一支烟笑着开口道：“没事儿！让他们玩儿吧！俺过来是想跟你说一下，以后你就负责舞厅那边，这边等开业后就交给进良守着！刚好进良你们也都认识，虽然之前有一些过节，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进良！跟辉子握个手，以前的事情就过去算了！”。
真正在用心玩儿游戏的人没有几个，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杨树根和张进良身上，这两个人以前可是死敌，谁也没有料到这才几天的功夫，一个变成了自己的老大，而另一个，则似乎看样子就要跟辉子哥平起平坐。
辉子针对杨树根不敢横眉瞪眼，可是面对张进良，他却没有任何好脸色，牙齿咬合在一起，仰着下巴看着脸色铁青的张进良，讽刺开口道：“进良哥！看来以后想来这里玩儿游戏待先看您的脸色了！我辉子以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希望进良哥你不要放在心上！”。
张进良听着辉子讽刺的话语，皱着眉头不发一语，杨树根则是淡淡一笑打圆场道：“进良！辉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就也表个态，握个手以后就是朋友！“。
张进良唯唯诺诺的看了杨树根一眼，右手略带颤抖的伸了过去，辉子余光瞥了一眼杨树根，舌头舔着嘴巴里那个没有牙齿的凹槽，并不情愿的把手伸了出去。
张进良和杨树根的到来，让周围的气氛变得并不那么其乐融融，杨树根看到他们两个握完手之后，笑了笑开口道：“辉子！有什么事儿记得打俺的电话，晚上记得早点去舞厅！你们继续玩儿，俺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
辉子等人目送他与张进良离开以后，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浓浓的恨意，用力的吐了一口痰回到游戏机旁，狠狠的拍着上面的按钮。
在去往烈士陵园的路上，张进良忧心重重的看着杨树根忍不住开口道：“树根！还是算了吧，我怕我不行！辉子不可能那么容易跟我善罢甘休的，就算是对你，我看他也是并不死心塌地！“。
杨树根抽着烟，仰望着天空慢慢走着，吐出一团白雾他淡笑道：“进良，俺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也正是俺想让你管游戏厅的原因，一个人的力量就算再强大也终究是不够的，俺需要身边有自己人，真正的自己人！至于辉子——适当的时候，俺会让他老实的！”。
说到了这里，杨树根忽然想起了那一首毛泽.东诗词：小小环球，有几个苍蝇碰壁。嗡嗡叫，几声凄厉，几声抽泣。蚂蚁缘槐夸大国，蚍蜉撼树谈何易。正西风落叶下长安，飞鸣镝。多少事，从来急；天地转，光阴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张进良不语，默默的陪着杨树根向烈士陵园走去，余光偶尔瞥一眼杨树根若有所思的脸庞，似乎只是一瞬间，杨树根曾经的样子在记忆中已经抹去，崭新的他是如此的陌生，整个人都散发着充满野性的气息。
庄严肃穆的烈士陵园中，密密麻麻耸立着高过围墙的苍松，站在烈士陵园里面，纵然眼前是一座座土坟，但却没有丝毫似杨家坟园那般荒凉阴森的感觉，一座座墓碑林立在一座座坟前，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记载着那些英魂生前的光荣战绩，似乎在向人们展现他们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的画面。
在守园老人的带领下，杨树根和张进良来到了这座刻有马跃进名字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字迹，杨树根感觉不到一丝光荣，有的只是心痛和悲凉。
在他的脑海里，似乎又看到了昏暗的路灯下，那个背影佝偻的老人吃力的蹬着三轮车，嘴里叼着烟哼唱着《卷席筒》。
年轻人要多看书！书就是天下，天下就在你的手指翻动间——
战争不是儿戏，生命只有一回！每一场战争过后，总会给几代人留下抹不去的伤痛！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有时候你在对的点上开始，也许会走到错的路上，这句话反过来说也同样合理！树根啊！人之立身所贵在德！事在人为，关键看你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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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爷爷曾经说过的话一声声似乎回荡在耳边，杨树根沉默无声的点燃三支帝豪烟，跪在墓碑前将烟头塞进土里，眼中含着泪水沉声道：“马爷爷！树根来看您了！”。
天色阴霾了，似乎有雨欲来，对于丰县的邻居县鲁县来说，这一天注定将是整个县城最安静的一天，因为在这一天，鲁县县城里几乎三分之二的坏孩子们都坐上白皮大面包车准备离开鲁县。
临近黄昏时，整整六辆白皮大面包车在鲁县城区外的那个大转盘处汇合，车上面没有座位，年轻的坏孩子们一个个拥挤着蹲在车厢里，周围的空隙连弹烟灰的地方都找不到，尽管如此，他们依然满脸兴奋，因为他们将亲身参与一场史无前例的跨县斗殴。
说是斗殴似乎又有些不太恰当，因为六车人加在一起，粗略一算也在一百三十人靠上，而据说丰县的对手似乎只有不到一百人，且心都不一定齐，加上本身就在丰县的鬼哥等前线猛人，一百五十多个人与几十个人对垒，明显就是虐人。
从烈士陵园出来，杨树根暂别张进良，顺路来到刚刚开门的舞厅看一眼，他走进歌舞厅的时候，辉子等人还没有过来，只有两个女孩儿在吧台里忙碌着，看到杨树根靠近，眉梢处长有一颗黑痣的女孩儿认出了他，眼神中带着惧怕婴声唤道：“树根哥——”。
杨树根点了点头，却似乎总觉得这个叫亚巾的女孩脸上哪里不太对劲，走进了才看仔细，原来在这个叫亚巾的女孩儿另一个眉梢处，贴着一张崭新的创可贴，眼角和额头还有细微的擦痕肉眼可见，杨树根皱着眉头看着低头不敢正视自己的亚巾皱眉问道：“你的头咋了？”。
亚巾闻言连忙抬手捂住眼角慌神道：“没、没事儿，我昨天下班不小心碰的——”。杨树根看着亚巾慌乱的眼神，心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深吸一口气他沉声道：“伤的重不重？是辉子亲手打的还是他让手下打的？”。
亚巾似乎从来没有体会到过异性的关心，听到杨树根的关心，她双眼中似乎流露出受宠若惊般的神色，看着杨树根那张大黑脸楚楚可怜道：“不重——只是刚好撞到了桌子角——”。
突然，她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说漏嘴，连忙皱眉的对杨树根说道：“树根哥！你可千万不要让辉子哥知道我告诉你的！我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偷偷在账上做手脚了——”。
亚巾的样子很可怜，眼神中还带着让杨树根无故发毛的楚楚，这让他连忙收回眼神，干咳了一声开口道：“没事儿就好！女孩子，手脚要干净一点！这件事情俺心里知道了，不会告诉辉子的！”。
说着话，他领着黑子走进卷闸门拉到一半的舞厅里，偌大的空间黑乎乎的，冷的如同一个巨大的冷库，杨树根皱着眉头转身问道：“舞厅是靠什么供暖的？这么大空间待会来得及吗？”。
亚巾闻言痴痴的看着杨树根，露出自以为能够迷倒众生的笑容拿出一个遥控器对杨树根说道：“树根哥放心吧！大老板有钱，装的是中央空调，这么大空间，最多半个小时温度就上去了！”。
杨树根闻言一阵心惊，听说中央空调的价格可是不菲，看来李双双的老爸果然财大气粗，这样一个并不十分赚钱的舞厅里，居然还装了中央空调。
他拿起遥控器看了看，随便又检查了一下舞厅关于消防上的配套设施，一应俱全，无论是消防栓还是灭火器全部都有配备。杨树根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所有与官方搭边的东西李双双的老爸都已经打点好，这样以后自己管理起来也不会有太多的麻烦。
思考间，他似乎又感受到身后亚巾那火辣辣的眼神，懵然回首，刚好与亚巾的眼神撞在一起，一触即分，杨树根的后背明显感觉到一股子凉意直冲后脑，尴尬的咳嗽一声领着黑子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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