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姜石
第十九章：姜石
酒菜都已经上桌，杨树根看着始终不肯动筷夹第一口菜的混混们，犹豫了一下拿起筷子，第一次感受到所谓大哥的感觉。
酒是丰县大曲，42度本土白酒，虽然不贵，但却是这个县城中无论穷富人家都愿意喝的酒，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听说酒厂换了厂长，据说开始给酒里面掺假了。
三杯酒下肚，小混混们也逐渐放的开了，大口的夹着菜，豪放的喝着酒，一杯接一杯的找杨树根碰着喝，那阵势，大有不把杨树根这个大黑脸灌成一摊烂泥不罢休的决心。
杨树根以前并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可是在省城那一晚上喝了那么多威士忌后居然并没有醉，这点成就让小农意识很强的他着实在心里佩服了自己一把。
所以，仗着自己那完好无损的胃，他频频举杯来者不拒，这才不一会，就已经连续喝了十几杯酒。最后一杯酒下肚，他终于感觉到有一丝懵懵的感觉，摆了摆手拒绝又一次端着酒上来的小弟，夹了一口菜缓了一会看着辉子问道：“咱们不是还有一家歌舞厅吗？有没有营业？以前是谁负责那里的？“。
小混混们并没有在意杨树根与辉子聊天，自顾自的喝的不亦乐乎。辉子闻言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我今天没来及过去看，不过听说还在营业，营业额都是由营业员每天按时打进大老板的账户的，以前是刀疤哥负责那里！我只负责游戏厅——“。
杨树根点燃一支烟靠在椅子上，想了半天再次皱眉问道：“现在这几天没人管那里，营业员还会按时把钱打过去？“。
辉子知道杨树根在担心什么，也许是喝了几杯酒的缘故，他对杨树根的忌惮似乎小了一些，摇了摇头解释道：“营业员的领班是本地的，这几天刀疤哥不再，保不齐她会私吞一些，但是绝对不敢不按时打到账上！要不然，想找她麻烦太容易了！“。
“哦——“。杨树根似懂非懂的点着头，想了许久才有些不太适应的吩咐道：”一会带俺过去看看！火爆电玩城这一段时间恐怕开不了业！你以后就负责歌舞厅那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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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马来隔壁！一个小瘪三还敢威胁你！表哥！惹俺牛犊烦了，俺直接废了他！“。
“就是！鬼哥！咱今天晚上再去把他们的歌舞厅砸了！不给他们一点威风看看，他们还当鬼哥你是吃素的！“。
“嘿嘿——吃素的？老鬼我只吃荤，从不吃素！老板！先给老子来五斤羊蹄！“。
辉子刚准备开口，却听到帐篷隔壁，兴许就跟自己的桌子紧挨着传来几声很不和谐的话语，其中最后那个太监一般尖锐的声音，他们这些人似乎都很记忆犹新，正是今天下午刚刚照面的鬼哥。
一时间，杨树根这边所有人都沉默了，有几个混混借着酒劲一把拿起桌面上的空酒瓶就要冲过去。
杨树根端起桌面上一杯酒，放在嘴边轻轻的抿着，抬起手示意那些着急冲过去的混混们坐下，眯着眼睛饶有兴致的听着隔壁的声音。不远处的安贵如看着杨树根此刻的样子，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另一边，鬼哥等人的谩骂声还在继续。
“操.他娘的！那个黑的跟驴蛋一样的傻.逼，俺早晚要挑了他的筋！竟敢骂俺牛犊是狗！想死也不找一个脾气好点的屠夫！看俺下次再遇见他不活活剥了他！“。
听到再一次有人说杨树根黑的像驴蛋一样，辉子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他依稀记得，第一次与杨树根见面的时候，当着张进良的面也用同样的比喻骂过杨树根。
“挑筋就便宜那个黑驴蛋了！要换做我，我就强奸他家里的所有女人！有活的强奸活的！要是有死的！老子把她们从分圈子里挖出来奸.尸！“。
“哈哈哈哈——狗剩！你真是一个下三货！连死人都不放过？你看那驴蛋长成那样，你就不怕他家的女人也跟他长成一个熊样？“。
“嘿嘿！怕啥？老子连死人都敢上！还怕她长得丑？你不知道，女人这玩意儿！脸一蒙！都他娘的是白素贞——“。
随着这个被称作狗剩下流的话，杨树根脸色一沉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紧随着，山一般站起来，从怀里掏出那把匕首转过身，用力握在手里对着帆布帐篷慢慢的划。
呲————
一阵让人压根生痒的声音在鬼哥等人耳边响起，响声传来的地方吸引了他们的眼球，只见一把匕首的尖刃正穿过帐篷一点点缓慢的向下划动，就在他们准备开口怒骂时，帐篷的裂缝忽然被一双手撑开，看着从裂缝里鬼一样钻出来的杨树根，着实将鬼哥这一桌子人吓了一跳。
紧随在杨树根身后，辉子等人手中惦着酒瓶子将帐篷的裂缝撕开，一个个表情如同从地狱里撕裂空间钻出来的野鬼一般狰狞。
“谁是狗剩？“。杨树根并不啰嗦，露面后没有等到对方的人说话，率先开口问道。
鬼哥这边的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牛犊，只见他用力一拍桌子，呼的一声带着风站起来破口大骂：“你这个驴蛋还真是着急投胎！俺刚想剥了你的皮，你他娘的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说着话，牛犊就要冲上来，却不料杨树根毫无预兆的快速拿起桌面上还没有打开的酒瓶子，上前一步直接摔碎在比他还要高一点的牛犊头上。
一般情况下，打架之前总是要吵吵几句，前奏过后才会直接切入正题，刚刚迈开脚步的牛犊哪里会料到杨树根竟然毫无预兆的直接出手，一瓶子挨在头上，他双眼一懵捂着立马淌血的头就蹲在了地上。
“干啥呢！干啥呢！都他妈坐下！“。
鬼哥这边的人一瞬间全部站了起来，刚准备动的时候辉子等人一下子手持瓶子围了过来，二十多人在人数上丝毫不弱，更何况他们还胜在气势够足，愣是生生把那些站起来的人镇的愣在了原地。
打架有时候就要靠气势，杨树根等人占据最大的优势除了人多外，其次就是出场够诡异，老大出手也够犀利，冷不防就撂倒了对方一员虎将。
杨树根低头看了一眼在地上挣扎的牛犊，看到黑子似乎兴奋的跃跃欲试，他随意说了一声：“黑子！咬住他！“。黑子真不愧是通灵的狗，闻言后张开嘴毫不客气的就咬在了牛犊的小腿上，让牛犊疼得发出一声惨叫，却怎么也无法将腿从狗嘴里扯出来。
鬼哥这边的人再一次发出一阵悸动，杨树根双眼一眯，甩起匕首重重插在木桌上冷冷道：“狗杀人不犯法！谁再敢动俺让黑子咬死他！谁叫狗剩？“。
杨树根的威胁滑稽中透着恐怖，众人看着似乎真能听懂杨树根话的黑子死死的咬住牛犊的腿，愣是站在原地将眼神聚焦在一个脸色苍白的人身上。
杨树根瞥了一眼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鬼哥，拔出匕首，看着那个被众人眼神聚集的年轻人走过去轻声道：“你就是狗剩？“。
狗剩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眼神中带着求救的讯号看着鬼哥，样子猥琐至极。
“啪！“的一声响。
杨树根抡开右臂一记超重的耳光抽在他的脸上，语气淡定眼神笃定的开口道：“你怎么骂俺都可以！但是不要骂俺的家人！下次再让俺听到！俺直接割了你的舌头！“。
啪、啪、啪——
随着三声并不意味着赞扬的掌声响起，一直没有说话的鬼哥站了起来，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表情阴柔中透着愤怒开口道：“杨树根！带种啊！看来老鬼我是小看你了！敢当着我的面打我的人？你是不是真当我老鬼是吃素的？“。
杨树根这才转过身正眼看着他，手握着匕首一字一顿道：“俺不管你是吃素的还是吃荤的！总之你给俺听好了！三天之内把欠星光茶社和砸火爆电玩城的钱还回来！你也别跟俺唧唧歪歪，俺知道你身后肯定有人撑腰！让给你撑腰的人出来见俺！要不然——俺会让你知道杨树沟的姜石有多硬！“。
姜石，是杨树沟村里村外沟壑里常见的石头，形态似姜，坚硬无比。在村子里的时候，小孩子打架总会顺手从地上摸起一块姜石，常用的威胁语通常就是；要不要尝尝俺手里的姜石有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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